第94章

這個問題幾乎整整地困擾了她一整天，她雖然還是和往常一樣跑市場外勤，可是她的心卻是一刻都沒有安靜下來．去，不去．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

這個人有的時候不解風情，武斷，大男子主義，什麼事還愛弄得神神秘秘的，但總是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願意靠近他，就像榴槤，乍看上去那層外殼很堅硬，不易接近，那個味道也會讓人敬而遠之，但是一旦你接觸到裏面的內容．那個口感一定會讓你再也忘不掉，前提是你不能被那個帶着堅硬的刺的硬殼和聞上去可怕的味道嚇跑．

蘇沫很慶幸她沒有錯過榴槤這種水果，同樣慶幸沒有錯過這樣的一個人，這樣想着，這幾日一直困擾她的那個需要作抉擇的事似乎迎刃而解了，她抬腕一看已近下班時間了，因為下定了決心，她回公司的腳步越發堅定輕快．

她要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哪怕只是個小小的助理做起，她一定要告訴他自己的決定，嗯，這就去．

蘇沫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因為下班高峰，攔車不容易，再加上堵車，等到蘇沫趕回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好一會了，

到了頂樓一看，她鬆了一口氣，付南風的辦公室的門開着。

她心裏開始一點點復蘇着悸動，很久沒有這麼和他見面，

他在打電話，遠遠看到蘇沫進來，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蘇沫進來后，付南風對着她指了一下辦公桌前的位子，蘇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他確實如沈濤說的瘦了，憔悴了，下巴都尖了，泛青的胡茬看着有些蒼涼，這是蘇沫以前沒有見過的樣子。這幾年伴在他的身旁，她眼裏的他總是衣冠楚楚的，不管是加了班還是熬了夜，第二天總還是神采奕奕的形象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這邊你不用擔心，有我在．．．“付南風說了一句話，蘇沫抬頭，發現他是對着電話裏面說的，她忙又將頭偏到了窗戶的方向，裝作看風景．“有我在。”曾幾何時，這句話也曾對她這樣說過的，猶如飄蕩在自己耳邊聲聲迴響。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記得按時吃東西，胃最近怎麼樣？“他毫不避諱地繼續打電話，可是他說話的內容一字不漏地順着蘇沫的耳朵流進了她的腦海里．

這種語氣似曾相識，蘇沫不由得想起那次在樓梯旁聽到他打電話的場景，心裏就象倒了一杯酸奶昔，感覺心臟的溫度又慢慢降了下來，酸酸地漲痛着。

窗外華燈初上，城市霓虹映照夜空，星月交相輝映，可看在蘇沫眼裏失了顏色，“蘇沫。蘇沫？“

直到一隻手撫上了蘇沫的肩膀．蘇沫才茫然回頭，付南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一雙眼睛裏飽含着思念。

她身體一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將肩膀從他的手下滑出，起身，面無表情．

“怎麼了，“付南風追着她問，此時他的語氣如果蘇沫能注意到的話，應該和剛才電話里的語氣差

不多的，可是，她此時已經沒什麼心思注意他了，她一直都不懂這樣他這樣若有若無的心思．

“沒什麼，付總你忙吧．“蘇沫低着頭就往外走．

“你找我到底是什麼事。“付南風一把拉住蘇沫的一隻胳膊，她輕易是不會來他的辦公室找他，今

天算是特例，所以一定有事．

“是關於去德國的事，“蘇沫深及了一口氣，目光盯着他辦公室的門說道，

“怎麼樣，想好了，是要離開還是留下？“付南風雙手抱胸，興緻盎然地看着蘇沫．讓她自由選擇

去哪裏，他心裏也有些忐忑，對於她的感情，其實是明白的，可是莫名的他想親耳聽到這個答案

證明一些什麼．

蘇沫定定地看着他，直接問去哪個部門不是比較快嗎？他沒那麼問，而是問離開還是留下，至少說明他有一半是希望她留下的，或者他對我也並不是全無感覺．

此時有一些東西就在這層薄薄的隔閡之間．

其實在進這個門之前，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留下，可是在再次聽到他和那個神秘女人的電話之後，她的決定改變了，沒有絲毫的猶豫．

“離開。“蘇沫清晰地吐出這兩個，面色無波．

付南風的臉色卻變了，微微上翹的嘴角漸漸抹平，最後抿成了一條線，他轉身回他自己的座位，

重新重重地坐回到位子上．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沒看蘇沫，似乎是盯着他桌面上的那盆仙人掌．那是他們一起買的，蘇沫挑選的花盆．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蘇沫看到付南風不再出聲，內心有些刺痛，微微欠身之後，轉身往外走去，

“等下。“一隻腳剛要邁出辦公室的門，付南風叫住了她．

蘇沫順從地轉身看向他．

“你不用考慮了，繼續留下當我的助理，“付南風面色嚴肅就像在宣佈一項不可更改的決定，

蘇沫強壓住將要浮現出來的慍色．微微一笑：“我記得您在郵件里說我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付南風雙臂在腦後交叉，並將頭往後一仰，枕在上面．粲然一笑，在這個極為慵懶的姿勢下懶懶地說道：“當然．你有選擇的權利，但是你別忘了．決定權可是在我這裏的．“

“你．．“這是蘇沫從來沒有見過的付南風的一面，帶着一臉孩子氣的無賴樣子，一陣心軟，她覺得自己又委屈又難過：“你怎麼可以做事情總這樣出爾反爾的呢，就象上次說的要請我吃飯，到現在也沒兌現。”

付南風單手揉揉太陽穴，皺眉看蘇沫，就像看個外星人似的，女孩子的心情象六月的天突而晴天，突而又陰天了，他又哪裏知道蘇沫內心的各種酸甜苦辣，他細細思索了一會．

“讓我請多少次都可以的．．．“付南風接口中道，表情嚴肅，不像是戲謔的樣子，說著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說：“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說完便兀自轉身，走向電梯。

“那．．．倒也不必現在就去，“蘇沫緊隨其後，自己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就莫名地扯到去吃飯去了呢，付南風已搶先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一剎那，誰都沒說話，狹窄的空間讓他們同時覺得氣悶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