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南風，這個事情很清楚的，你要給大家一個解釋，必須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但是並沒有事實證明。”

“事實，你還要什麼事實，這些，這些，還不能證明嗎，南風，這是第幾次了，雖然我知道蘇沫是你的人，但是你也不能這樣隨便包容下屬，我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才會多方容忍，可是眼前這個事情，沒有商量餘地。”？”

“張總，你不用看在我父親份上，我相信蘇沫。她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由於關着門，起初的聲音她聽不到，只聽得後來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向雖清冷但不怎麼發脾氣的付南風忽然怒而拍案：“讓他去告，我奉陪到底。”

然後屋裏終於安靜了。片刻付南風推門而出。直接衝著樓梯間走了過來，幾乎和蘇沫撞在一起，蘇沫忙躲在了一旁，他抬手抓住了蘇沫的胳膊，就那麼靜靜地看着蘇沫，蘇沫抬頭看着他，只那一瞬間，好像時間都停止了，她的心怦怦作響。半晌他聲音微微有些嘶啞道：“中午等我。”匆匆下樓。

蘇沫不知道自己怎麼過的一上午，一會心如鹿撞，一會又臉頰發燙，多少天了，蘇沫的心從沒有這麼一刻激動過。

蘇沫走廊上走着，混亂的腦子無力地梳理着這些事，所有這些事像一張緊鑼密鼓的網，讓她透不上氣，也想不出究竟。

臨近中午，她的心已經幾乎負荷不了地跳動。沉重的壓抑，窒息的憋悶，帶着些微微期待的緊張。連同屋的小馬都說：“蘇姐今天氣色不好啊。”她忙埋頭做數據去掩飾，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如象放在砧板上的魚一般，無法呼吸也無計可施。

當天下午很快又召集了商談會議，重新定了談判組的成員，蘇沫被剔了出去，張清嵐頂了蘇沫的工作，因為之前收集材料多是她，便順理成章地繼續跟進。整個公司都議論紛紛，沈濤怕她尷尬，建議蘇沫先休幾天病假，躲躲流言蜚語的風口浪尖。

辦公室出來的蘇沫，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遊盪，一向忙碌的工作狀態突然消失了，人清靜了，心卻難以清靜，她的心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所有的委屈和難過爭相跑了出來。一顆心很亂，心口最細緻的地方如同被細針尖銳地扎過，酸痛得愴然，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怎麼了，方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她一個勁地想着，到底是哪出了差錯，公司里的同事，她一個個從腦子裏過了一遍，沒有人和自己有過近距離的接觸。除了張清嵐那天早晨的一瞥。但是會是她嗎？我不相信，如果說為了把我鬥倒，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她那麼愛付南風，會用他的利益作為籌碼嗎？

她此時根本不想回去，也無心工作，她堅信這種她沒做過的事情，最後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可是一想到剛剛辦公室里的情形，就覺得心裏酸酸麻麻的，付南風那張擔心的臉還有張德誠的絕然，不留餘地，不斷地浮現在眼前，她走累了就找個地方坐一會，靜靜地看過往匆匆忙忙的人，忽然覺得自己在犯傻，或許到了自己應該主動離開的時候了，這一些年過得如同冰火兩重天一般，而她來北京的初衷也似乎毫無頭緒。

南方的樹木蔥綠青翠，樹上時不時傳來不知名小鳥的啁啾，微風輕撫，徐徐吹送，不遠處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和這一小角落的安詳形成一種帶着反差的美感．

蘇沫的心慢慢地沉靜下來，被人輕易地就撥弄了情緒，這原本不應該是她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一舉一動牽動的都不再只是她的視線了，還有她心中的那潭二十幾年來都很平靜的湖水，如今，因着他，漣漪不斷．

蘇沫下意識地手搭涼棚看了看太陽，忽然很想給自己放個假，就在這個午後，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這裏，看看行色匆匆的人．猜想一下他們的故事，暫時遠離那些讓自己煩惱的一切，

沒有付南風．沒有張清嵐．沒有那些惱人的策劃案．要是在之前，她肯定會覺得那很奢侈，可是這一刻，這種衝動這強烈，讓她瞬間就下定了一個決心．

於是．蘇沫就在這個小廣場邊坐了一下下午，直到太陽西斜．

該回去了，她望着西沉的太陽，這樣地浪費時間．平生還是第一次，有一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