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零章 天龍終焉(中)

第一一五零章 天龍終焉(中)

王重陽絕對是後天龍時代最驚才絕艷的人物。

他出生成長的時候,恰逢天下會盛極而衰的過程,他親眼見證了天下會怎樣從原先巔峰時期天下歸心,到現在民不聊生。所以他創立了****的全真教,從一開始就打算取天下會而代之。

“何邪風采雖盛,但重陽一生,不弱於人!”

他心高氣傲,喊出這樣的口號,想要跟天下會創始人何邪比肩。

即使是後來者黃裳、段譽、鳩摩智等人,也不入他的法眼,何況是全冠清?

全真教和天下會的戰爭因為洪七的參戰而陷入僵局,天下會方面損失慘重,全冠清和洪七身先士卒,但依然難挽頹勢。

全冠清三天內連發七道天下會召集令,號召群雄共伐全真教,但響應者一個也無。

倒是到了第四天,段氏後裔段智興和吐蕃金輪法王進軍江南,打着撥亂反正的名號,和王重陽的全真教歃血為盟,共伐全冠清。

他們是除了王重陽之外,最有理由推翻天下會統治的勢力。

金輪法王一向以鳩摩智為榜樣,早有重建大雪山大輪寺的野心,只是礙於天下會的規矩,一直不敢冒頭。

而段智興這邊,也肩負着光復大理段氏,光復天龍寺的使命。

昔年何邪兵不血刃收服大理段氏,大理國舉國併入天下會,可天龍寺卻保留了下來。

後來黃裳繼位第二任尊主,開始打壓天下門派,天龍寺雖地處偏遠,也遭到百般磨難,最後還是看在段譽的面子上,才保留下道統。

黃裳和喬峰相繼飛升后,段譽繼位第三任尊主,天龍寺因此得以緩和,吸引天下佛門弟子加入,聲勢浩大。

但段譽根本無心權勢,在位僅僅一年,便傳位於鳩摩智。不久後段譽也破碎虛空,飛升而去。

鳩摩智雖是佛門出身,卻是屬於密宗。他繼位后,天龍寺勢力已然有席捲雲滇之勢。並且當代段氏之主時常口放狂言,雲“若非段氏舉國投入,何邪小兒焉能成事?”

如此言論,可以說犯了天下會的大忌。

天下會自上而下,誰不奉何邪為神明?

鳩摩智沒有對天龍寺網開一面,以鐵血手段覆滅了天龍寺,殺得人頭滾滾。

但看在段氏一族的面子上,他保留了段氏的嫡系傳承。

可以說,段智興和天下會是有着滅族之恨的。

只不過此人極為擅長隱忍,一直以來經營出一副四大皆空的淡泊面孔,連全冠清也被他迷惑。

王重陽、金輪法王和段智興三方諸侯聯手,共伐江南,全冠清和洪七頓時節節敗退,眼看危在旦夕。

便在這時,東海碧波潮生,一人踏浪而來。

黃藥師!

此人一人一簫,引得數萬道兵和僧兵精神錯亂,自相殘殺。

王重陽、金輪法王和段智興頓時坐不住了,齊齊親自出手。

卻不想,這邊黃藥師三人聯手,也根本不落下風!

最終這一戰的結果是——

王重陽VS黃藥師,黃藥師輕傷敗退!

金輪法王VS洪七,洪七略勝一籌!

全冠清VS段智興,段智興重傷!

而由於黃藥師的音波大範圍攻擊,全真、佛門聯軍損失慘重,敗退時又被天下會方面追殺數十里,損失慘重。

戰後,全冠清欣喜異常!

當日他訪黃藥師而不遇,本以為黃藥師是故意躲着他,沒想到,今日此人竟主動找上門來。

然而他恭敬拜謝時,黃藥師卻絲毫不領情。

“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我這一身武功,全是天下會所賜!若無天下會廣納天下武學,對天下人開放,黃某絕無今日之成就!”黃藥師冷冷道,“今日一戰,算是還了天下會的恩情,從此以後,我和天下會兩不相欠!”

全冠清頓時大急,急忙勸道:“黃兄弟,今日大勝,天下會中興有望,正是你我大展拳腳之時!全某昔日不肖,有愧天下,但今日的確痛改前非……”

“全冠清,你倒行逆施,我根本不信你會幡然醒悟!”黃藥師毫不客氣打斷他,“也就是七兄不拘小節,才會上了你的當,想騙我,沒那麼容易!”

洪七急忙為全冠清說好話,全冠清也姿態放低,苦苦哀求。

但黃藥師這種人,認準了死理根本不會輕易動搖,任全冠清和洪七說破天,也根本不為所動,甚至聽得煩了,當場就要離去。

全冠清心中大急,其實到了現在,他已經萌生退意,早就下定決心一旦打下全真教,統一天下后,立刻退位讓賢,然後一心練功,以待破碎虛空,去和老兄弟們團聚。

而洪七和黃藥師,就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相比起洪七,他更看重黃藥師,因為洪七太不拘小節,無拘無束了,十分懶散,不是領袖的合適人選。

反觀黃藥師,乃是世間少有的奇才,琴棋書畫,五行八卦,占卜醫術,武功雜學,無所不通,無所不會。

如今的他早就不像是以前,遇到這樣的人才想盡辦法也要打壓,他現在只想留住人才,完成何邪交給他的任務,抓住自己最後挽回尊嚴和生命的機會。

如果跪下有用的話,他甚至都想給黃藥師下跪了。

然而黃藥師這人脾氣極為古怪,軟硬不吃,全冠清無往不利的交際能力,竟碰了壁,根本不起作用。

眼看黃藥師就要離去,全冠清焦急之下,最終一咬牙,叫道:“黃兄弟,你執意要走,全某不便阻攔,但有一個人,你卻必須見上一見!”

“全尊主不必多言,黃某誰也不會見的。”黃藥師淡淡道。

“哦,是嗎?”全冠清故意用輕慢的語氣,“我只怕此人若是你不見,不但你自己會抱憾終身,他日此事傳出去,你也會被天下人嗤笑!”

黃藥師挑了挑眉,冷笑道:“全尊主為了留我,何必如此故弄玄虛?直說了吧,今日便是天王老子在此,黃某也決計不會留下的!”

“如果是首尊在此呢?”全冠清盯着黃藥師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

“首尊?”黃藥師一怔,繼而面色大變,“哪個首尊?”

就連洪七也不禁動容。

全冠清嘆了口氣:“天下會的尊主傳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了。但能被尊稱為首尊的,就只有一位。”

“何首尊?”黃藥師眼綻精光,“不可能!五十年前,王夫人(王語嫣)創出太初神功,而何首尊創出築基神功,伉儷二人雙雙飛升,乃是舉世流傳的佳話!何首尊早已飛升上界,不在人間!全尊主何以拿此事誆我?”

“不錯!”洪七此刻也有些不悅,“全尊主,我知道你想留下藥師兄心切,但用何首尊開玩笑,卻是過了。”

“洪兄弟你也誤會我……”全冠清忍不住苦笑,“罷了,若非親眼所見,此事連我自己也委實難以相信。但兩位兄弟,我全冠清不過中人之姿,蹉跎一生,也難入宗師之境,萬念俱灰之下,這才縱情聲色,鑄下大錯。可緣何短短數日,我便成就大宗師,距離破碎虛空,也不過一步之遙呢?”

黃藥師和洪七齊齊變色,兩人對視一眼,倒吸一口涼氣。

“世間傳聞,是全尊主你一夜頓悟,厚積薄發……”洪七遲疑着道。

“這話騙騙凡人也就罷了,洪兄弟。”全冠清攤攤手,“似你我的境界,當知武功一點一滴,莫不是辛苦修鍊得來,所謂頓悟,也不過是看見了前路,怎麼可能立刻就武功大進?”

“全尊主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武功大進,是因為何首尊?”黃藥師驚疑不定問道。

“然也,”全冠清點頭,感嘆道,“何首尊一指凌空點來,便讓我只差一步就破碎虛空,此等手段,絕對是仙神之流!”

“而他老人家之所以造就我,便是感懷於當年情分,許我戴罪立功,自贖己罪。”全冠清向祖廟方向恭敬拜了一拜。

然後他起身,深吸一口氣,嚴肅對黃藥師道:“黃兄弟,若非全某實在看重你,不忍你就這樣棄天下而去,這個秘密,我是決計不會透露出來的,即便如此,我也要向首尊請罪。黃兄弟,全某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洪七激動看着黃藥師道:“藥師兄,三年前你我相逢於江左道,曾煮酒論英雄,談及何前輩,你我都推崇備至,恨不能和其生在同一時代,一睹其絕世風姿!我聽全尊主所言非虛,若是你我今日能得償所願,也當真是此生無憾了!”

黃藥師也胸潮起伏,他緩緩點頭道:“既是如此,還請全尊主帶路。”

“好,你們隨我來!”全冠清此刻心裏卻開始忐忑起來。

此時的何邪並不在之前見全冠清的祖廟裏。

他告別全冠清后,便開始雲遊天下。

當年他嘗試以武立天下,創造出全新的政體,初時萬象更新,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可如今天下會自他離去后又傳承五十年,還碰上全冠清這樣的“昏君”,暴露出的問題果然還是太多了。

春夏秋冬四堂,七殿長老院,左輔右弼兩位副尊主,由於論資排輩嚴重,加上晉陞困難,以及全冠清刻意為之,早就形同虛設,這就導致尊主大權獨攬,又和下方的十二壇,三百六十五舵缺乏直接的聯繫,政令產生斷層,於是造就了如今惡劣的局面。

一路上,他眼見武人作惡,罔顧律法,比起封建王朝來更為不堪,十分痛心。

反倒是原本被他一統的草原之上,卻還奉行着天下會的那一套,井井有條。

尤其是慕容求敗的治下,頗有幾分欣欣向榮的大興之兆。

他深入草原,發現了鐵木真治下的郭靖,這位新時代的氣運之子此刻正在草原上彎弓射鵰,積蓄着自己的力量和氣運。

何邪掐指一算,立刻得知若是按照既定的命運,全冠清將在三年後身死,裘千仞篡位,隨即王重陽發兵,天下大亂。

郭靖隨鐵木真東征,但目睹蒙地部落動輒屠城的殘暴,他憤然離去,在中原流落數年後,最終還是投入黃藥師麾下,和黃蓉結合。

最後,這個世界分為南北十六國,常年征戰,天下會成為曇花一現的短暫歷史。

直到又五十年後,異人張三丰得昔年何邪留下的築基功手稿,異軍突起,一統天下,再立天下會,建都武當山。

自此,天下會傳承七百年,才再次分崩離析。

“天下會之所以經此一劫還能傳承下去,便是我當年廣開武學而種下的因果……”

何邪很快明悟了所有,不禁微微一笑。

雖然現在的局勢很不好,但當年他在天龍世界着實費了一番心血,此界種種因果,可以說都從他而始,所以他的因果即使是萬年以後也傳承不絕,十分堅挺。

“這樣得話,那就好辦多了。”何邪心裏也輕鬆不少。

雖然他給全冠清留下考驗,但事實上,他早就算出全冠清不可能有絲毫勝算。

原本他打算先讓全冠清折騰,最後自己再出來力挽狂瀾,可現在看來,倒也不必自己親自下場,跟一群後輩較勁了。

很快,何邪在一間氈房中,找到正伺候母親吃藥的郭靖。

“你是誰!”看着突兀出現在房中的何邪,郭靖嚇了一跳,急忙抽出床邊的刀拿在手裏,警惕護在母親身前。

郭靖的母親原本是知書達理的富家小姐,眼見何邪器宇不凡,又是中原打扮,不禁眼前一亮,立刻喝道:“靖兒,貴客登門,不得無禮!”

郭靖撓了撓頭,“嗷”了一聲,反手拿刀向何邪一抱拳:“見過尊客,不知尊客高姓大名?”

這人是個直腸子,至少目前還是,一臉的警惕和勉強,仍寫在臉上。

其身後,郭母李氏掙扎着站起來,向何邪行禮:“老身病重,恕不能全禮,實在有失體統。”

“娘,嗨,你何必這樣?”郭靖急忙去攙扶。

何邪微笑頷首道:“貿然登門,失禮的是我才對。兩手空空,非為客之道,我見夫人有恙,今有真氣一縷,算作伴手禮,萬望笑納。”

說著,他屈指一彈,頓時一縷真氣沒入李氏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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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之從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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