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人心
春日清晨的風，總是有些一絲絲微涼，猶如一雙妙齡少女的手，溫柔地揭開了城市的喧囂與繁華。
大街上人來人往，多數的人都是神色匆匆，似有什麼急事等着去忙。
形形**的人群中，有時可見一些其他國家的人，比如像大秦帝國的商人，圖塔拉的傭兵，強壯高大的獸人戰士，以及俊美的精靈和肅穆神聖的塞洛斯帝國傳教士等。
略顯擁擠的人流中，偶爾會有裝飾豪華的馬車駛過，對於這些大人物的座駕，普通人見到了，只有急忙避讓的份！
伊凡騎着馬，帶着王沐走在喧囂的人群中，他一邊吸着煙，一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樣子好是逍遙自在。
王沐坐在伊凡的後面，看着匆匆而過的路人，還有街道兩旁目不暇接的商鋪，他不禁好奇的問道：“伊凡大哥，你要去那裏吃飯啊？”
“就在前面，快到了。”伊凡悠然地騎着馬，十分騷氣的吐了一個煙圈，隨口回道。
聽到這話，王沐忍不住笑了，“剛才你就這麼說的。”
伊凡挑着眉頭，回頭說道：“你急什麼，我都不急！”
王沐被伊凡的樣子逗樂了，雖然與伊凡相識的時日也不短，可他還是理解不透伊凡的性格，這個傢伙時而不着調，時而又格外認真，真是讓人搞不懂！
熱鬧的街上，在路邊兩旁擺着許多小攤，這些小攤位上，有的是在售賣皮甲武器，有的則是美味誘人的路邊小吃，還有的只是在賣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在非常賣力的吆喝着。
“魚丸，剛出鍋的新鮮魚丸……”一個蒼白消瘦的白髮老者，身上的穿着樸素到寒酸，微微傴僂的身子，站在攤位前忙碌着。
老者是一個獨臂的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許多痕迹，他用僅有一條幹瘦的手臂，十分費力的煮着魚丸。
雖然如此，但他臉上依舊露着堅強的笑容，削瘦的臉頰面色黝黑，已然發白的眉毛下，是一雙慈善的眼睛。
在老者身邊，還趴着一條同樣年邁，同樣傷痕纍纍的老狗，老狗渾身髒兮兮的，分不清它究竟是黃還是黑，它就這樣無聲的陪在老者身邊，偶爾會抬起頭，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着主人忙碌的身影。
王沐好奇的看着他們，扯了扯伊凡的衣服，說道：“伊凡大哥，你看！”
伊凡聞言，回頭淡淡的撇了一眼，隨手將煙頭扔掉，他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繼續騎着馬向前走去。
像這種人與事，他見多了……
想着剛才見到的那一幕，王沐不禁心生感慨，“剛才那個爺爺好可憐！”
伊凡沒有說話，他深邃的眼神中，不知在想着什麼。很快，大街上吵雜的人流聲，就淹沒了兩人間的沉默。
高大威猛的駿馬，安靜的馱着兩人在喧嘩的人群中走着，“說實話，有時人還真不如一條狗。”伊凡打破了沉默，突然說道。
王沐聽得雲山霧罩，根本不懂伊凡在說些什麼！神色疑惑的問：“伊凡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伊凡沒有回頭，所以王沐也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聽他淡淡的說：“你給狗一頓飯，它會記你一輩子，你幫人一次，他也許三天就忘了！”
聽到這話，王沐皺了皺眉，隨即沉默了下來，他心中疑惑不解，伊凡好好的怎麼會說這些呢？
沒有在意王沐的突然沉默，伊凡繼續道；“人生就是大浪淘沙，以前很困惑的事，經歷了一段時間以後，現在想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伊凡大哥，你今天好奇怪啊！”王沐皺着眉頭說。
聞言，伊凡驚訝道：“奇怪嗎？”
王沐重重地點了點頭，“恩！”
手中緊了一下的韁繩，“或許吧！”伊凡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
兩人騎着馬繼續走着，看着伊凡的背影，王沐忍不住說道；“伊凡大哥，你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懂。”
伊凡少見的嘆了口氣，“你現在不懂，以後就會明白的，因為這就是——人心。”
剛想再張口說什麼，王沐話到嘴邊，卻就被給打斷了。
“到了！”伊凡說著，旋即騎着馬在路旁一個巷口停了下來。
王沐定睛看去，眼前這個小巷又窄小又破舊，巷口處堆放着一堆亂石，亂石碓上倒着一塊殘破的木牌，上面模糊的寫着——常來街。
看到這個名字，王沐不由感到好笑，這個破地方也叫‘街’？他一臉好奇的向裏面張望着，只見巷子裏面也擺放着許多雜物，這讓原本就窄小的巷道顯得更加擁擠不堪。
“就這裏？”王沐眉頭緊皺，不敢相信的問。
伊凡輕輕一躍跳下了馬，接著說道：“對啊！就是這裏。”
實在沒想到，平日裏看着極愛乾淨的伊凡，居然喜歡到這種地方吃飯，王沐頓時感到一陣頭大，“那你進去吃飯吧！我不想去。”
“你這傢伙，少廢話趕緊下來。”見狀，伊凡哭笑不得的說道。
王沐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他終究拗不過伊凡，在後者一番威逼利誘下，這才極不情願的慢吞吞從馬上下來。
伊凡在巷口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將馬拴好，回過頭撇了一眼王沐，調侃道：“年紀不大，事到不少！”
王沐一時氣結，他真想衝過去揍伊凡一頓，可看到那張帥氣又欠打的嘴臉，王沐終究還是忍住了，畢竟二人間存在着這一個不可爭議的事實，那就是他打不過伊凡……
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過，王沐只好放棄了抵抗，跟在伊凡身後，繞過堆放在巷口處的石碓，走進了面前窄小、雜亂的小巷。
步入小巷，王沐原本以為這裏必定是臭氣熏天、噁心地垃圾扔的到處都是，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巷子裏面雖然略顯雜亂擁擠，但卻格外的乾淨整潔，想來一定是有某個既勤快又愛乾淨的人，天天在打掃這裏！
“怎麼樣？是不是很出乎意料！”伊凡扭頭得意的說道。
王沐撇了撇嘴，“也就那樣吧！”
伊凡被王沐的樣子逗笑了，“嗨！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學壞了？”
翻了個白眼，王沐心道；“還不是你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