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把人頭留下
“造反這事怎麼能少了我。”讓張政有點兒意外的是第一個站出來的竟然是丁勇。
“我也參加。”丁勇帶了頭,原先他手下的那幾個打手也下了決心。
屋內十人算上張政七個人表示要參加到起義之中,只剩下三個人蹲在牆角默不作聲。
張政也不強求,將武器分發給丁勇等人,又將乾糧分成七份。
“你們將武器藏好,先吃飽肚子,我們明天就行動。看好他們三個,不要讓他們離開,也不允許他們向外傳遞信息。”張政吩咐參加起義的眾人。
“您放心吧,他們敢壞我們的事,我先弄死他們。”丁勇頂着兩隻腫成熊貓一樣的眼睛說道。
“我們不會害你們性命的,完事之後會讓你們離開的。”張政安慰了那三個不想參與起義的戍卒幾句,拿起自己應分得的那份乾糧找了個陶罐用水泡上了一點兒,到現在張政終於可以安心吃點兒東西了。
張政他們這次去千里之外的漁陽戍守所協帶的乾糧被稱為糗備,就是把麥、粟等蒸熟,然後晒乾,這樣天再熱也不怕壞,吃的時候用水泡軟了就可以吃了。
這樣的乾糧也僅僅是可以吃而已。如果用熱水煮了會更好吃一點,可連天的大雨想弄點兒乾柴也是很困難的,大家都吃了好幾天的涼水泡乾糧了。
即便這樣的乾糧如今也越來越少了,整個戍守的隊伍已經到了斷糧的邊緣。丁勇等人願意跟張政一起造反那一袋子的乾糧起了很大作用。
“大哥,我們真的要動手殺人嗎?”丁勇一點點的蹭到張政的身邊,小聲的問道。
“是不是非得殺人要看情況而定,由我們動手捉拿縣尉是肯定的。”張政已在陳勝那裏領了任務,這一點已無法更改。
“縣尉啊,那可是朝廷的官。這麼多人為什麼讓我們動手,我們去送死的可能性很大。”別看丁勇滿臉鬍子拉碴,外表粗獷,腦子一點兒也不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不在起義中立功,就不能弄到更多的糧食和武器,增強我們的力量,在今後的亂世之中要能夠活下去,還需要自身強大。你們放心,到時我帶頭兒動手,一定能夠成功。”張政知道曾經的歷史上陳勝等人在這一步是很順利的,所以他信心很充足。
丁勇等人看着張政信心滿滿的樣子,心中安定了很多。
傍晚時分大雨難得的停了下來,泥濘的道路上不時有人走過,消息在不斷的傳送,陳勝派出的人深入到隊伍的每什之中進行着造反的鼓動。對離鄉背井的戍卒們來說這難免是一個難眠之夜。
半夜時分一陣詭異的聲音在營地內響了起來,那聲音時遠時近,吸引了營地中戍卒的注意力。
有膽大的戍卒循着聲音追了過去。一直追到營地旁邊一座破敗的神廟前才停了下來。很明顯那聲音就是從廟後傳來的,不過眾人也不敢再向前了。因為廟后一閃一閃的似乎有鬼火在跳動。
“是不是野獸的眼睛?”
“是不是狐狸在叫?”
“不是,我聽倒象是人說話的聲音。”
“確實象是人聲,那聲音好象在說:‘大楚興,陳勝王。’”
“陳勝王,豈不是說陳勝屯長將來要會稱王,這是神仙給我們的啟示啊。”
混在人群中陳勝的心腹一解釋眾人恍然大悟,受驚的人群顧不得滿地的泥水爬在地上向神廟磕頭。
沒用多長時間“大楚興,陳勝王”的說法就在戍卒中傳了個遍。陳勝聽到心腹的彙報十分滿意,心想張政這讓人假冒狐仙的法子還真管事。
第二天早晨雨沒有再下,天空中濃密的烏雲難得的裂開了幾道縫隙。戍卒們乘着這機會跑到了周邊的樹林和池塘之中搜尋食物,樹林中的野味和禽獸,池塘里的魚蝦都可以填飽肚子。
大澤鄉的名字標示着這裏是一個有大池塘的地方,有水就會有魚。到了中午時分戍卒們果然弄了很多魚回來在營地內收拾。陶罐下的薪柴雖然冒着嗆人的黑煙卻也吐出了火苗。
“終於要有熱乎的魚湯喝了。”戍卒中的伙夫邊清理着魚鱗和內臟邊議論着。
“這是什麼?”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被割開了肚子,裏邊露出了明顯不是內髒的東西。
眾人圍過去很快看清了那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素帛,上面有“陳勝王”三個朱紅似血的隸書大字。
眾人昨晚已聽過了鬼狐之言,今天又親眼看到了這活魚腹內的帛書,確信神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大楚興,陳勝王。”難道楚國又將要復興,陳勝將會成為楚國的新王。戍卒們都是從楚地徵召而來,對於楚國還是有很深感情的。
眾人將帛書默默的傳看,沒有人說什麼,只是看陳勝的眼光已經有所不同。
“怎麼停下來,抓緊幹活,魚湯熟了馬上給我送過去。”手裏拿着酒壺,喝得醉醺醺縣尉這時走了過來。
縣尉這幾日也很發愁,大雨導致行程延誤,戍卒們沒有好結果,帶隊的縣尉最先要受到處罰的。
縣尉每年有着三百石的俸祿,在百姓眼中是大的不得了的官,一旦犯錯即使保住了性命也會成為穿着囚服的囚徒,想不出辦法的縣尉這幾日裏只能是以酒澆愁。
陳勝一看這正是大好的機會,對旁邊的張政使了個眼色,走過去對縣尉說道:“老天久雨不晴,我們已不能按期到達漁陽,到漁陽后我等肯定要被治罪,請大人准許我們就此回鄉侍奉父母,供養妻兒。”
“你走便走,須留下項上人頭再說。”縣尉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陳勝這是公然要帶領戍卒逃跑啊。到漁陽晚了會受處罰,如果帶領的戍卒全都跑掉縣尉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看了看聚攏在陳勝身後的戍卒,縣尉有點兒後悔沒有帶隨從自己跑過來了。不過他並沒有慌,這些戍卒全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讓他們造反肯定是不敢的,只要收拾了帶着鬧事的陳勝,這些人就會老實的,想到這裏縣尉抽出腰間的銅劍衝著陳勝走去。
“人頭是要留下的,只是不知留下的是誰的人頭。”張政的話讓在場的許多人一愣,他們沒想到平時傻裏傻氣的張政會在此時說話,而且還說的如此硬氣。
縣尉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張政已來到了他的面前。
“滾到一邊去,這裏輪不到......”縣尉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政輪起藏在背後的銅劍向著縣尉的脖子砍去。
一時間鮮血四濺,縣尉的後半截話永遠的說不出來了。
用劍砍人這事張政也是第一次干,銅劍過處,並沒有將縣尉的腦袋砍下來,縣尉的頭歪向了一旁,同脖子形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鮮血噴向了天空,濺的張政滿臉都是,不過張政這一劍已足夠將縣尉殺死了。
眾人看着被鮮血染紅了的張政的臉不由感到一陣恐懼,平日裏任人欺負的張政這時給人一種凶神惡煞的感覺。
“召集所有戍卒!”吳廣乘機對眾人大喊道。
戍卒們這下徹底的傻了,陳勝派人鼓動造反眾人只是心動,現在卻不得不反了。縣尉血淋淋的屍體躺在那裏,殺死縣尉是夷滅三族的大罪。人雖是張政殺的,戍卒們明白自己在官府面前根本沒有辯解的機會。
負責押解的兵卒被陳勝派人繳了械,大澤鄉九百多名戍卒都聚到了陳勝的面前。
陳勝看了看發現殺完人的張政沒在現場,於是開始了不受干擾的鼓動演講。
這時的張政已經躲到了隊伍的後邊。張政雖然在眾人面前擺出一付兇惡的樣子,實際上他的胃內已經翻江倒海,卻還要強忍着不能吐出來。
殺人見血不是普通人能輕鬆應對的。
“大哥勇猛,實在令人佩服。”丁勇等人跟在張政身邊,不忘一個勁的拍馬屁。
張政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確實厲害。實際上張政這時無法張嘴。一張嘴,他胃內的食物就要噴出來了。
陳勝果然是宣傳鼓動的天才,一通演說將戍卒們鼓動的群情激奮,一致要跟陳勝一起造反推翻暴秦。
陳勝乘機安排自己的親信葛嬰、鄧說、庄賈等人做了屯長,牢牢的控制住了這支隊伍。
當然陳勝也沒有忘記張政,張政由代理的什長也升任了屯長。
只是張政總感覺陞官對自己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