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禮進行曲
“什麼機會？”安小溪的回答是喬文瀚沒有想到的。她見過太多工於心計的女人，也見過太多披着愚蠢外衣的狼。
但這樣口無遮攔，冒着“得寸進尺”的嫌疑說出內心想法的，安小溪還是第一個。
“我想要一份工作，如果您方便的話。”
雖然是求人，但是安小溪的話里並沒有透露出絲毫卑微。
“什麼樣的工作？”喬文瀚抬起他深邃的眼睛，彷彿要看穿這個年輕女孩的整顆心，不容她藏有任何骯髒想法和狡猾伎倆。
“和一部手機價值對等的工作。”見喬文瀚沒有直接否認，安小溪心裏多了一份安心。
眼下她不顧內心掙扎，拚命想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
“你就只有這種程度？本以為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喬文瀚話鋒一轉，把安小溪嚇到了。
喬文瀚開始擺弄起他的古玩來，半天才從嘴裏吐出一句話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之前的俏皮和溫柔蕩然無存。
“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想法和不成熟的野心。你該不會認為，不要手機要工作會顯得很純真很特別，想讓我高看一眼。”
安小溪什麼話都不說，眼眶紅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讓您這麼的……為難。我什麼都不要了，現在就走。”
安小溪顧不上穿好鞋襪，赤腳拿着她的舊衣服就要走。
“真有個性就把身上的睡衣也扒了還我。”
安小溪氣急了，從來沒見過這樣奇怪可惡的人。
就像貓抓老鼠，一會兒冷，一會兒暖，想要把獵物逼瘋了再吃掉。
安小溪三兩下把絲綢睡衣脫下，換上了自己的舊衣服，但是鞋子始終沒找到，可能昨天在路上弄丟了。
“丟掉沒用的自尊心。”
喬文瀚輕撫着房間裏的古玩，並不在意安小溪的去留，“如果要做我的人。”
安小溪停下腳步。
“不必了，謝謝。”
頭也不回，安小溪走出了房門，但很快……就迷路了。
這哪裏是家啊，簡直是宮殿，走了十多分鐘還沒到大門。
“把她弄回來。”對着對講機，喬文瀚嘴角微微上揚。
好不容易找到大門口，兩個高大的保安又把安小溪擒住，就像拎一隻小貓。
一輛暗紋皮面的瑪莎拉蒂停下，安小溪幾乎是被扔進副駕駛的位子。
兩人相對無言，只有引擎的轟鳴。
“下車。”
解開安全帶，安小溪打着赤腳站在大街上，背後是奢侈品集結的高級商場。
冰得刺骨的路面，把安小溪的雙腳凍得通紅。喬文瀚把鑰匙扔給門童，拉着安小溪徑直走了進去。
所有工作人員一見到喬文瀚就本能地鞠躬，喬文瀚視若無睹，傲慢得像個國王。
拉到VALENTINO店裏，一下子把安小溪甩了出去，安小溪重重地跌倒在軟羊皮沙發上。
“喬總您好！”VALENTINO所有店員照例鞠躬問好。
“給她找一身晚宴禮服。”幾個導購簇擁着安小溪進入試衣間。喬文瀚坐在外面，看着安小溪一套套換裝，卻不告訴她這樣做的目的。
“PASS”
“PASS”
“PASS”
“今年只有這些嗎？”冷得要死的語調，差點沒把導購的腿嚇軟。
“好的喬總，我們這就去找。”
終於找到一套白色的蕾絲緞面連衣裙，優雅而不失性感。
“就它吧，鞋呢？”
店員趕緊拿來一雙鑲嵌水鑽的高跟單鞋給安小溪穿上。臨走的時候喬文瀚又拿起一件皮毛一體的寶藍色皮草，給安小溪披上。
也不顧安小溪蹬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喬文瀚拉着安小溪繼續在商場購物。
安小溪被拉到喬文瀚御用的形象護理會所，做了全套的皮膚管理后開始準備妝容。
喬文瀚則獨自在商場繼續逛。整個五層樓的商場暫時全部停業，被喬文瀚包了。
做好頭髮，畫好妝面，安小溪來到巨大的全身鏡面前，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喬文瀚又向她扔來兩個盒子，一個黑色的愛馬仕鉑金包，包里裝着一個愛馬仕的銀色晚宴包。另一個盒子裏裝的是珠寶首飾。
安小溪納悶，喬文瀚到底要做什麼？
“英文怎麼樣？”喬文瀚終於開口對安小溪說話，拉着她再次坐上瑪莎拉蒂。
“過了六級。”
“能和英國人交流嗎？”
喬文瀚好像有點不耐煩。
“基本對話ok。”
“好，你要的工作，馬上開始。”
安小溪完全懵了，沒搞懂喬文瀚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坐在副駕駛上，看着後視鏡上的自己，難以置信。
精緻的妝容，昂貴的珠寶、手袋和禮服，還不到24小時，她的人生好像有了180°大轉變。
想起小時候看的《愛麗絲夢遊仙境》，現在經歷的這些和闖入仙境無異。那些她無數次看到的廣告產品，商場裏閃亮的高級定製禮服，如今穿在身上，全身上下都充滿不真實感。
偶爾看到路邊灰頭土臉的小商販，又看到後視鏡里彷彿名門閨秀的自己。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如此迅速，還沒有給安小溪心理準備的時間，就把她捲入了這暴風漩渦中。
“聽不懂的就微笑，不要單獨行動。”
“還有……”
“儘管你可能不願意，請從下車那一刻開始，挽着我的手臂。”
“好。”安小溪小聲回答，卻引來喬文瀚的不滿。
“你這樣畏畏縮縮怎麼工作，拿出剛才在家裏和我對話的氣勢來。”
“沒問題!”安小溪清了清聲音，提高了聲量。
雖然內心充滿不安，但是走到這一步，無論如何也比流落街頭來得好，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西餐禮儀懂嗎？”
“看不起人嗎？”
安小溪的反問，讓喬文瀚笑了，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
跑車在市區內飛馳，周圍的風景慢慢變成郊區景緻。來到一扇巨大的鐵門面前，兩個高大的看門人恭敬地鞠躬后打開了門。原來是一大片湖，旁邊是綠地和花圃。
雖然是冬天，不知這兒的花怎麼會開得如此繁盛。霧氣從湖面升起，朦朧得就像世外桃源。
沿着湖開了十多分鐘，天色漸漸暗下來，安小溪心裏沒底，這條無人的路究竟會通向哪兒。
“還沒到？”
“已經到了，院子稍微有點大。”
稍微……有點……大？
時速100邁的車跑十多分鐘都沒能從院子大門跑到家門口？安小溪覺得這個喬文瀚比她想像的還要厲害。
“準備下車。你如果緊張就深吸一口氣。”
“不。”
“那要怎樣？”
安小溪二話不說，朝着喬文瀚握着方向盤的手，狠狠咬一大口。
“啊！！！！你屬狗的！”
“呼~好了！”
安小溪俏皮地對喬文瀚笑了笑，對着後視鏡整理髮型妝容。
喬文瀚也淺淺一笑，這個妮子果然與眾不同。
煙霧深處是一幢白色的三面建築，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說成宮殿也不為過。
安小溪從副駕駛下來，優雅地拿着晚宴包，腳踩超高跟，迎接一陣快門聲和閃光燈。喬文瀚從駕駛座下來，鑰匙扔給門童。
支起右手臂，安小溪挽了上去。
紅毯一直延伸到屋內，到處是穿着燕尾服和禮服人們。
香檳，觥籌交錯，珠寶，光彩奪目。
這是去哪兒？安小溪得體的微笑着，一切都是未知。
來到深紅色的大門前，喬文瀚小聲咳嗽一聲。安小溪心領神會，幫他整理了領結。
優雅的工作人員為喬文瀚和安小溪開門后，屋內的管弦樂隊竟然奏起了……
婚禮進行曲。
“嫁給我吧，安小溪。”喬文瀚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