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遇到了
“只是姜公子,上次離別才不過月余,您不在府中享受榮華富貴,怎麼就跑到這種小地方來了?京中朝中那麼多值得公子繁忙的事,公子怎能不在其鎮壓着呢!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的。”
“小熒所言極是,但是——”姜瀲將扇子“啪”的一下收起,伸到曲幽熒的下巴處,輕輕一挑,笑道,“本公子心中只想着小熒,那些榮華富貴,朝中權貴,與小熒相比,可是隨時都能夠放下的。”
“騙子。”曲幽熒原形畢露,打開他的扇子,不給面子的罵著,“騙子。”
“你還是第一個敢說本王是騙子,還活着的人。”
姜瀲不溫不怒,臉色一片柔和。
“那些叫你騙子的人都死了嗎?”
這種套路,曲幽熒可看的多了,所以毫不在乎。
姜瀲喝了口茶,這才慢慢的說,“所以你也想死嗎?”
“當然不。”曲幽熒誠實的說,“我可想好好的活着,去完成未盡的心愿。”
“心愿?”姜瀲微微蹙眉,“可是關於你娘的事?”
他看起來似有不解,但曲幽熒又不是傻子,外頭那些事,穿的沸沸揚揚的,她敢篤定他所知道的,比起她聽到的傳言,可是多的多的。
“姜瀲。”
曲幽熒直呼其名的看着他,雙手平放在桌子上交疊,身子前傾。
“你跟着我來到這裏,也是為了得到傳言中的紅珠吧?然後得到哪些寶藏,就可以買更多的人,謀更多的事。而且我聽說,那片寶藏當中,還有天下共主的玉璽。你是皇子,和宜王是如今東宮之位的最大爭奪者,你若得了這財富和玉璽,那麼別說咱們這大夏國了,就連華國以及周邊的那些小國,可都是你的囊中之物。這麼心動的東西,你想不想得到?”
“想。”姜瀲直截了當,對此並無半分隱瞞,“身為皇子,我有能力去爭奪皇位。又為何放着這樣的誘惑不要呢?別說是我,就連我五哥,也是一早就上路,到處派人尋你。而且還有——”
他突然摸着茶杯,不再往下說。
“還有什麼?”
“你想知道?”
曲幽熒挑眉,“都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不想知道的?”
“除卻大夏國之人,我得到密報,華國的人已經開始行動。”
“華國?”
大夏國和華國本是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兩個國家。
一百年前,由華國皇帝向大夏國發動了一場戰爭,擾亂了一直以來維持的和平。
據說,那場戰爭,本該是華國大獲全勝,可不知為何,就在大戰前的一個晚上,華國皇帝被發現暴斃在營帳當中。
華國失去了支撐者,戰力一落千丈,最終敗給了大夏國。
本來華國敗落,會成為大夏國的附屬之國,但據說當時,華國的國師,用了一個古怪的方法,讓華國雖然戰敗,卻依舊成為大夏國不敢隨意動彈的一個隱患。
至此,華國關起國門,養傷。而夏國獨自壯大。
但依舊有幾個小國不滿大夏國,不肯歸屬,又加上那裏地形的特殊,大夏國無法一舉進攻,因此就成了如今天下的僵持。
“華國的人自從百年前的那一場戰敗后,就一直有人潛伏在我朝的各個角落,為的就是伺機而戰,竊取我朝密報,好讓華國再度出山。”
“這不是很平常的事嗎?我話本子上看過好多。故事的結局,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
“可據我所知,華國三皇子從小就以另一個身份隱藏在我朝境地,如今紅珠一事被傳出,這位皇子已經開始行動了。”
“那你可是知道了這位皇子的身份了?”
面對曲幽熒直露露的眼神,姜瀲扇子一打,遮住了鼻子以下的地方,“這個可是機密,怎麼能夠告訴你?”
曲幽熒給了他一個“不說拉倒”的表情,坐直身子,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你要是沒事,就走吧,別打擾我休息。”
“行,你先睡,晚上我們一起用膳。”
姜瀲很果斷的離開,曲幽熒關上房門,想了想不太放心,又移過桌椅堵在了房門口。
“行了。”
做完這些,她才轉身去睡覺。
但說是睡覺,但她根本就睡不着。
因為姜瀲之前從未說過關於華國的事,今朝偏偏特意說了那個三皇子。
她可不會認為,是因為紅珠的事,他才說的。
他說這個三皇子,必然是有什麼深意。
但對於他說的那番話,她心中微動,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想到什麼。
就這麼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下午,才模模糊糊的睡去。
於黃昏的時候,姜瀲準時出現在門口,很有禮貌的敲響了房門。
“小熒,出來用膳了,又或者我叫人端到你房中?”
“不用,我出來吃。”
她可不想和這個男人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所以起身穿好衣服,然後打算去移開門口堵住的桌椅。
但走過去一看,她愣住了。
門口根本什麼都沒有,桌椅也好好的擺放在原來的位置。
也就是說,在她睡着的期間,有人進來過。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姜瀲,怒沖沖的過來,打開門,就吼,“誰叫你隨便進我的房間的!我明明用桌椅堵住了房門,怎麼一起來桌椅就回到了原位!”
姜瀲在看到她的時候,先是怔了怔,然後微笑的搖搖頭,
“並無。整個下午,我一直都在對麵茶樓喝茶聽戲,不信,你可以去問一問。”
“不是你也可以是你的手下。比如說沐雨。”
“非也非也。”姜瀲繼續否認,“你用桌椅堵住房門,這是為了安全。我既然主動來找你,就不會讓你對我有什麼誤會,所以最多只會派人盯着你,而不會潛入你的私人地方,做出一些讓你反感我的事。第二,對方既然把桌椅放回原處,就說明,對方是在告訴你,即便我出現了,你也不用緊張,有人定會在暗處保護着你。”
曲幽熒本來是認定了這事是姜瀲做的,但經他這麼一解釋,她就頓悟了。
“有人在暗中保護我?”
能做到這個的,她身邊一共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小書,一個是木景燭。
小書會聽她的話,待在曲府保護她的家人。
雖然木景燭也答應過,但以他對她的緊張來看,肯定會在引開敵人之後,追上來。
他遲遲不出現,難道是怕與她在一起,她會有危險?
姜瀲看她的樣子,微微一笑,“想到是誰了?”
“哼。”曲幽熒白了他一眼,跨出房門,門也不關的往樓下走去,“快走呀,肚子餓了。”
姜瀲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敞開的房門,最終並沒有進去探查什麼。
他給她關上房門,然後才朝着樓下走去。
待他們二人全部離開后,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一個人,他盯着兩人離去的方向,輕輕推開了曲幽熒的房間。
曲幽熒在樓下狠狠地宰了姜瀲一頓,吃了個大飽,又去街上逛了一會兒夜市,這才消了食回房間睡覺。
她和姜瀲在樓梯處分別,她住二樓,他住三樓。
然後打開房門進去,一進去,她就聞到空氣中,飄着一股淡淡的蘭花的味道。
她頓了頓,從腰間拿出火摺子,走到桌邊,將油燈點燃。
幽黃的光亮照亮着不大的房間,也一併拉長了房中人的影子。
一個嬌小的人影是她的,另一個高大的影子,手裏拿着一把長劍,那把劍精準的落在曲幽熒的脖子上。
“聞這房間的蘭花香味,你應該在這裏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吧?怎麼?沒找到你要找的東西嗎?”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用另一隻手拔下了曲幽熒發間的那一根白玉蘭發簪。
“你做什麼?還給我。”
曲幽熒察覺到那人竟然拿走了她最寶貴的發簪,也顧不得長劍還架在脖子上,就轉過身去。
因為動作之快,所以劍鋒擦着她白皙柔嫩的脖子而過,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還給我!”
曲幽熒朝他伸出手,那人矇著面,看不清臉,但那雙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瞪着曲幽熒。
“啞巴了嗎?我知道你是來找紅珠的,但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帶着出遠門?就算帶着出遠門,也定然不會放在身上。但你是第一個直接來找我的人,所以我可以考慮給你一顆,但前提是,你把我娘的發簪還給我。”
“你說這是你娘的東西?”男人直接忽略紅珠,一字一句的問,“所以你真的是姐姐的女兒?”
“姐姐?”曲幽熒瞬間反應過來,“你是,你是——”
舅舅二字卡在喉間,怎麼都發不出來,是因為欣喜,也因為陌生。
“我是你舅舅。”
他放下長劍,拉下臉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張四十多歲的臉。
雖然臉上有着一道很可怕的傷疤,但那五官和眉眼當中,所流露的熟悉,和辛娘一模一樣。
但曲幽熒遇到的騙子也是不少的。
所以她並未和辛陽一樣開心,而是突然上前,伸手在他的臉上來回摸了個遍。
摸得辛陽一張臉老紅老紅的,他厚着臉將曲幽熒的手拉開,捂着自己的臉後退了幾步。
“你、你這是做什麼?”
“哦。摸摸你的臉有沒有被換過。”曲幽熒無所謂的揉了揉手,解釋道,“畢竟易容換皮的事多了去了,我也不能因你長得像我娘,就認你是我舅舅。”
“這倒是。”辛陽點點頭說,“不過,你和姐姐長得還真像,你進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姐姐回來了。”
“我?像?”
曲幽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然跑到窗前的桌子上,拿起了銅鏡往自己臉上看去。
她的臉,原本的偽裝不知何時被人抹去了。
如今剩下的,是她原本的樣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骨相》,微信關注“或者”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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