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怎麼不畫亂七八糟的畫了?
天空漸漸撤去光芒,暗沉如墨,微風輕拂,吹得紗簾浮動。
她穿着睡衣,濃密的長發披在身後,從髮根到發尾,發色詭異,竟是一種閃着細潤光澤的深灰色。
明天便是最後的截稿日期,編輯發了好幾次消息提醒她。
她面前的牆板上,依次訂着十幾張圖,只餘下手頭上這一張,今晚熬一熬,明天應該能夠交上去的。
光着腳坐在工作桌前,一坐就是四五個小時,貂毛水彩筆在紙上染出通透明亮的色彩,漸漸地,一條猶如在水中翻滾的錦鯉赫然出現在畫上。
小艾過來敲門,“太太,季先生來電話了。”
歐陽妤攸沒有回頭,手裏沾水彩的動作也沒有停,低垂的眼神只輕輕抬了一下:“告訴他,我很忙。”
而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筆尖在粗糲的牛皮紙上的刷刷聲。
半響,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把畫好的圖拿在手中查看。
不夠好,還需要潤色細節。她放下紙,正要坐回椅子上。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車鳴,那囂張震耳的跑車聲,一聽便知道是誰。
她輕輕回頭望向窗外,整個人像被定格了一般,獃滯了幾秒,再轉眼看一眼牆壁上的時間,七點十五分。
今天……竟回來得這麼早?
小艾在樓下也聽見了聲音,同樣她也是心中一緊,知道是季先生回來了。
她雖然是季臨川招來的,但日日跟這位不大愛說話的季太太相處,一跟就是兩年多,最近見季先生動不動就去她工作房裏鬧一場,把她辛辛苦苦畫好的畫扔得到處都是,連小艾看着那麼漂亮的東西被糟蹋了都有點心疼,可季太太呢,大多都是忍一忍就過去了……
因此小艾漸漸開始袒護起了這位性格溫淡的太太。
這不,季臨川剛從車庫回來,見他要上樓,小艾擔心季太太還在工作房畫畫,若是這時候季先生跑進去,準是又要發一通脾氣。
於是小艾便壯着膽子,亦步亦趨跟在後面,腦袋裏靈光一現,說陽台的玻璃壞了。
季臨川回頭,“壞了就修,花多少錢拿來報銷。”
小艾故意拖慢了語速說,“太太不喜歡外人來家裏,我想不如……等哪天太太不在家再找人修,您覺得怎樣?”
他臉上擺着不耐煩,顯然沒有心思理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看着辦。”
小艾見季臨川脫了外套上樓,又慌忙跑上前去說道,“明天是周末,季先生是休息還是繼續在公司加班呢?”
季臨川訓斥道,“你今天話可真多!我要做什麼,還用跟你交代?”
“不,不是,以前周末您在,我就照常放假不用過來了,可最近,您不是太忙沒時間陪太太嗎?如果明天您加班的話,那我就過來給季太太做飯。”
季臨川低頭想了想說,“不用了,明天我們有事出去,你現在可以下班了。”
“好,好。”小艾點點頭,心裏祈禱季太太已經把畫收好了。
半響,小艾收拾好東西,臨走前突然聽見樓上“轟隆”幾聲巨響,嚇得她回頭張望,只聽那動靜一聲蓋過一聲,像悶雷似的,想來季太太又有苦頭吃了,小艾心裏不免同情了一番,隨後只得無奈地離開了那棟房子。
歐陽妤攸在他上樓前就匆匆收拾好紙筆,鎖上了工作房的門,她端起一杯冷水邊喝邊走回卧室,穩穩地放下水杯,躺進被子裏閉上了眼。
片刻,外面突然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是砰砰兩下踹門的聲音。
她猛然睜開眼,那聲音……分明不是這房裏傳來的。
察覺到不好,她立刻掀起被子,光着腳快步走了出去。
“你又想幹什麼?”她堵在工作房門口,見那門已經被他踹上了幾個腳印,好在房門是實木的,憑他一時半會還沒那本事幾腳就踹開。
季臨川望着她冷笑道,“喲!學聰明了,你怎麼不繼續把自己關在這房間裏熬通宵,畫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破畫了?”
她眉目低垂,柔聲說,“別鬧了,回去睡覺。”
“睡覺?”他湊近看她,邪魅的笑容問,“現在知道討好我了?把我哄開心了,折騰累了,你再過來是不是?”
“你……”她避澀一躲,“我說不過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轉身要走,卻被季臨川搶到了前面,一隻手腕將她緊緊擒住,向後一扯,她隨那股力道原地轉了半圈,然後被提到了他身上。
季臨川冷笑道,“你一心虛就喜歡躲,被我說中了那點小心思了?”
她撇過臉去,小聲說,“我哪裏躲了?你想踹門就踹,想睡覺便睡覺,都隨你。”
平日她想盡辦法疏遠他,他若是離她近一步,她能往後退三步,只要看見她那副模樣他就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去!
今天她倒有點反常,竟也沒掙開他,任由他的嘴唇在她的臉上來回遊走。
“好,既然想通了,要順着我,那我就聽你的,走,睡覺。”
一個慌神,她便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像只受了驚的小動物躺在他寬厚有力的臂彎里,她不敢反抗,任由他把她放到床上,厚重的身體壓得她呼吸困難。
一陣急促而灼熱的氣息猶如熱帶雨林里的濃霧,鋪灑在她臉頰,脖頸,肩頭上,她配合著他猛烈的進攻,她越是悶不吭聲的低吟,他越是興奮不已,明知她是為了什麼才願意委屈至此,他更是不遺餘力地折磨她,蹂躪她。
“又想哭了是不是?”他盯着她緊閉的雙眼,諷刺道,“你玩不過我的,這麼多年了,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