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龍陽的協議
隨着最後一個調子的結束，人們才慢慢地從那場“戰爭”中走出來。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得出來，他們心情很沉重，宛如被銬上了萬斤枷鎖。
“謝謝大家。”
情到深處自然難掩，作為歌手兼創詞人的方清雅，此時也是熱淚盈眶。
待情緒穩定后，她緩緩開口了。
“親愛的各位來賓，承蒙各位的厚愛，我在百樂門也呆了有些時日了。曾經有一次晚會結束后，有一個人來到台後這樣罵過我：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但是，我想問，這真的是連自己命運都決定不了的商女的錯嗎？不是，她們只不過是統治者消遣的工具罷了，是統治者的荒淫無度，才造就亡國。不過，現在我可以驕傲地告訴他，我在這裏唱的，並不是《後庭花》這樣的靡靡之音！因為大家所期待的，絕對不會是什麼亡國之聲！”
“我們雖然不能扛槍殺敵，但我們都有一個願望：我們能一起抵達，沒有戰火的未來！”
話音剛落，場下不知何處開始響起了掌聲，隨後，這聲音就猶如產生了共振般，響徹了全場。
方清雅走下舞台，剩下的，便是主持人維護秩序。
“辛苦了。”林昊遞給了她一張手帕。
方清雅拭了拭眼淚，說道：“走吧，我的工作完成了。”
“兩位這麼急，是不是還忘了什麼重要的環節？”
兩人後面突然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龍老闆。”方清雅低下了頭，恭敬地行了個禮。
“先生您好。”
知道這人來頭不小，林昊也禮貌地點頭致敬。
“小雅和我已經很熟了，但林昊你恐怕還不認識我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龍陽，暫時算得上這裏的代理老闆吧。當然，你們可以叫我龍叔。”
“首先還是要恭喜你兩獲得了冠軍，剛才你們表現得很好，我來這百樂門這麼久，第一次看見這麼奇妙的舞技。”一開始，客套話自然是少不了的。
“龍叔過獎了。”
“雖然小雅是我們這裏的員工，但是，既然是冠軍，那就理應有獎品才對。”龍陽笑了笑：“不然，別人會說我們百樂門不講信用。”
“所以，你們無論如何也得收下。”
“那既然龍老闆都這樣說，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方清雅微微一笑。三言兩語，她已經明白了老闆的意義。
“那……我已經備好了紅酒，兩位可否和我坐下一談？”龍陽問道。
“這個……”林昊有些猶豫，外面戰事吃緊，自己必須趕快趕回去才行。
但方清雅見機拉住了林昊的手臂，率先替他答覆了：“非常樂意。”
“很好！”
老闆帶着他們來到了一間僻靜的包間內。三人就坐，很快服務生便端來了紅酒。上面全是洋碼子，一看就是進口貨，但是林昊認得。
那是瑪歌酒庄的紅酒！
要知道，1787年瑪歌酒庄已被18世紀最出名的酒評家，當時的美國駐法大使ThomasJefferson點名為法國的四大名庄。其餘三個分別是拉菲莊園，拉圖莊園和奧比昂莊園。
拿出這麼名貴的紅酒，當真是看得起自己了！
林昊一心驚訝酒的牌子，卻忽略了他微妙的表情變化已經在龍老闆的眼中一覽無餘。
龍陽隨和地笑了笑：“這本來就是你們今天的獎品。但是，聽了你們動人的演講后，我想到了另一種選擇——”
“我就直話直說了。林昊，我可以暗地裏為你朋友援助一些他需要的物資。”
“不過，你有條件？”林昊已經習慣他們的話外音了。
“是的，我要你以後，替我辦事。放心，我會把你當朋友，甚至是兄弟。”龍陽真摯地說道。
龍老闆開出的條件甚至連方清雅都極為震驚。放眼上海，能讓這等人物說出這種話來的，可沒幾個人。雖然她隱隱知道一些林昊的能力，但是，就連這大人物都對他賞識有加……
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的確，條件相當的優厚。尤其讓林昊在意的，是他所承諾的援助，這對身處困境的錢飛虎來說無異於是雪中送炭……
但是，錢飛虎他……真的同意嗎？
看見林昊還在猶豫，龍陽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這樣，小雅，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想和林昊單獨談談。”
方清雅目光複雜地看了龍陽一眼，老闆的話她不敢不聽，只好無奈答應：“好吧。”
待方清雅離開后，龍陽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林昊，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別跟我說你是什麼凡夫俗子，能把交誼舞跳得那麼爐火純青，認識這瑪歌酒庄的紅酒，還能被我看上，你，又怎麼會是平凡人物呢？”龍陽微微一笑，把林昊心中的小心思一覽無餘。
方清雅還好，畢竟涉世未深。但是這種混跡商場十多年的老油條就不一樣了，他們聽過的謊話比林昊聽過的真話都還要多。
騙他們？一旦露餡兒，那可就不是什麼“我只是開個玩笑”能躲得掉的。
既然不好編故事，那就索性不編。
“龍叔英明，但小子正被仇人追殺，所以不便透露家室。”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林昊巧妙地迴避了一個複雜的問題。
“哦？總算聽到了一點有趣的東西。”龍陽挑了挑眉。
“不過，沒關係，你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我。只要你肯加入我，我護你周全！”
“龍叔，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並不是小子不相信龍叔。只是……”
龍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可真是精啊！無礙，其實我並不關心你的過去，只是弄清楚你有沒有主而已。我，現在只關心你的未來，肯不肯跟隨我。”
“真的抱歉，龍叔。我已經加入了錢團長的部隊了，恕難從命。”林昊臉上為難的神色也不是演出來的。
“林昊，說真的，我很可惜你。以你的才能，怎麼也能在上海混得有頭有臉。看着你去白白送死，我真的於心不忍啊。”
“龍叔，把每個孩子送上戰場，他們的爹娘又怎麼忍心呢？”
看見林昊軟硬不吃，龍陽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你是鐵了心了，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加入我，我就給你們援助。雖然今天你們的演講很出色，但是，又有幾個人敢真正付諸行動，你們也很清楚吧？”
這龍陽的最後一擊，無疑動搖了林昊的想法。
是的，林昊知道，暗地裏幫助他們就是跟日本人作對，誰又敢冒這個險呢？即使有，錢團長他們真的能堅持到這些人想通的時候嗎？
要是援助沒有按時送達，那自己這趟還有什麼意義？思前想後，的確，已經無路可走了。
林昊也嘆了口氣：“好吧，龍叔，我答應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聽到林昊肯定的回答，龍陽驟然喜笑顏開。
“我要參與這場戰爭，加入你，要等到這次戰爭過後。”
龍陽的臉瞬間又沉了下去：“開什麼玩笑？你現在去無疑是送死！”
看來龍陽對外面的戰況十分清楚。
“抱歉，龍叔，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請讓我陪錢團長，打完最後一仗！”
龍陽看着林昊堅定的眼神，他知道這個少年所說的無半句虛假。
“好好好！我答應你。不得不說，你真會做買賣。為了讓你能活下去，這次我要投入大本錢了。”龍陽苦笑道：“但是，你這個性格我很喜歡。我相信我們以後，應該很合得來。所以，你一定要給我活下來，知道嗎？”
“謝謝龍叔。”林昊也坦然地笑了。
“你去跟小雅說一下吧，我知道你身上有不少秘密沒跟她講，所以這才特地把她支了出去。至於怎麼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拿到了穩定的補給來源，林昊也放下了心，在和方清雅解釋后，兩人離開了百樂門。
“方姐，您要的東西，已經給你買好了。”
兩人離開的時候，一個服務生拎着一個紙包裹來到兩人面前。
“這是什麼？”林昊問道。
“給小胖子的獎勵。”方清雅不以為意地說道。
“果然是吃的。”林昊笑了笑。估計李俊東看到這個包裹的時候，表情應該很複雜。
“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輕佻的女人嗎？”
“當然不。”林昊撓了撓頭。
“走吧，時間不早了。你不是也要趕着回去嗎？”
林昊點了點頭：“嗯，那就麻煩你帶我去和李俊東匯合一下。”
“他現在就在我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