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我要以身相許嗎?

184.我要以身相許嗎?

可跟着元珩入宮的人全都表明,元珩自己帶着清容離開的,誰也不知道元珩把清容帶去了哪裏。

日暮已漸西斜,宋昭是心亂如麻。

眾人在一起合計一番,已是十分篤定,恐怕元珩獨自帶着清容,是把人困在了哪裏。元珩不去,恐怕也沒人能找到,清容沒水沒糧,自然就一命嗚呼了。

遼王安慰宋昭道:“你先別急,他恐怕是把清容關在哪了。咱們現在就派人去找,傾全城的兵力,勢必能找到清容。”

宋昭面色凝重,又重新回到大殿裏,親自去搜元珩身上的東西,可他身上卻根本一點線索都沒有。

宋昭覺着不對勁,“他身上連一把鑰匙都沒有,他既然這麼小心謹慎,必定會自己收着鑰匙的?若他關着清容的地方沒有鎖,那必定就是個極偏僻的地方。這京中沒有人的地方能在哪裏呢?”

日已西斜,京城郊外的某處林子裏。

在水潭上的一顆手臂粗的歪脖樹上,吊著一個人,正是清容。

清容已經被吊了大半日,自清晨起,她便是水米未進。風吹日晒了大半日,她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吊著清容繩子的另一端,吊著油燈一樣的東西。清容知道,等油燈里的油耗盡,在最下面是極速燃燒的火藥,能將綁着她的塗滿了火油的繩子燒斷。繩子斷了,她便會直接落盡上面幽深的水潭裏。

她有點後悔,當時真不應該跟着郭聰去遼州的。郭聰從始至終都是元珩的人,開始軍烈屬計劃的也是元珩。

當郭聰把清容帶到元珩那裏時,她才有些幡然醒悟。

她一路看着元珩消極抵抗遼軍,刻意抽走自己的親信,便將整件事情明白了個大半。可清容還是想不通,元珩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

清容望着越來越沉的夕陽,一點一點的陷入絕望。

她從來不覺得元珩是那種滴水不漏,謀划周全的人。可今天一早,她被元珩獨自帶進這片無人的密林時,她才終於真正的認識元珩。

彼時,元珩柔情脈脈的看着清容,一邊用繩子將她捆了個結實,一邊溫聲道:“不會有危險的,我會回來,你等我回來把你放下來。”

清容彷彿看着一個變態一樣,七上八下,心慌的大約是心率失調了。

“若是絕對沒有危險,你若是會回來,你又怎麼會把我綁在這?”

元珩溫柔的伸手去撫清容的臉頰,“我一定會回來,我若不能回來,我們也能永遠在一起。”

清容頭一次這麼深切的厭惡和恐懼一個人,她轉過頭不去看元珩,冷聲道:“元珩,就算我和你同月同日死了,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你做的這些業障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而我,還是會輪迴,我們生生世世,都不會在一起。”

元珩聽得這話,臉色大變,涼涼的手掐在清容的下頜上,逼着清容轉頭看着他。

“我們曾經那般兩情相悅,你曾偎在我的懷裏軟語呢喃。清容,若不是宋昭,若不是那個廢物,你如何會這麼對我?不過生也好,死也好。今生沒了,誰又知道還有沒有來世,有沒有生生世世?只要你生死都跟我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清容被他的手捏的下巴疼,她卻一句話也不說,她不能別開臉,就把眼睛往一邊轉離,反正打死也不肯看元珩。

元珩直接抱着清容,將她放在網子上,直接掉在了那顆樹上。

元珩站在樹下,看着被困的清容,淡淡一笑,提醒她道:“你也不必想着呼救,這裏是龍泉山。你和永平公主擴大溫泉莊子,這附近的村子都歸了溫泉莊子。這裏更不會輕易有人前來了。”

清容看着轉身要走的元珩,冰冷的開口,“你不會成功的,哪怕你謀划多年,哪怕你機關算盡,你也不會成功的。”

元珩不以為忤的笑起來,“我的清兒,如果失敗了,誰又能來救你呢。現在這樣的局面,不是宋昭死,就是你死。難道你寧可自己死也要讓宋昭成功嗎?”

清容一提起宋昭,臉上便充滿了信心,道:“宋昭他會殺了你,他也會來救我,他一定會來的。”

他一定會來的。

清容一直想着這句話,到天徹底的黑下去,月上柳梢。

山裏的秋夜,又潮又冷,偶爾能聽見流水的聲音。虧着天上無雲,還能有隱約的月光投映下來。可仍舊黑得可怕,清容從來不覺得自己怕黑。

原來,她從來沒有在這麼黑暗的地方獨處過。

她看不清那油燈里的油燃燒到了什麼程度,她不知道死亡距離自己到底有多近。

可清容覺得很啼笑皆非,如果這火真的燒起來,如果她真的掉下去。

上輩子死在水裏,這輩子難道還要死在水裏嗎?

那麼她又會在哪裏重新醒來呢?

夜裏不像白晝,可以通過陽光的偏移知道大概的時間。清容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能感覺到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着她。

她覺得照着元珩帶的人馬,若逼宮不能速戰速決,恐怕凶多吉少了。

此時,眼前忽然亮了起來。

清容垂頭去看,那亮光是因為油燈里的油終於耗盡,底下能燃燒的東西嘭的燒起來,發出來的光。

繩子緊跟着燒起來,清容抬頭看向頭頂掛着的繩子,忍不住絕望的大叫,“元珩!去你大爺。宋昭,你……”

還沒喊完,“噗通”一聲,清容直接落進了水裏。

清容被綁着手腳,連撲棱兩下子,想辦法讓自己浮起來都沒可能。

她睜着眼睛,能看見天上的月亮離開自己越來越遠。

繩子掉進水裏,燒着的火光被幽冷的水迅速湮滅。

清容想哭,清容想宋昭,清容不想死。

長時間的窒息,讓她已經頭暈目眩。清容忍不住,下意識的呼吸,水猛地灌進鼻腔,那火辣的感覺,十分痛苦。

這種痛苦的溺水經歷,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清容的思緒漸漸飄遠……

這時間,她身子忽然一輕,好像飄了起來。

有人按住她的肚子和胸口,拚命拍她的背。也所幸,她溺水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清醒過來。

清容定睛去看,熹微的月光映着男子俊美不凡的臉,他濃眉星目,鼻挺唇薄,樣貌端正,貴氣天成。不過眉宇間帶着淡淡的不羈和痞氣,此刻雙目通紅,眼神焦灼的注視着清容。

清容覺得這一幕十分眼熟,一切彷彿都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圓點。

緣分頭一次讓清容看了個真切,相信了一切冥冥註定,她長長呼了一口氣,才虛弱的將信將疑的喚道,“宋昭”。

宋昭緊緊的抱住清容,將頭窩在清容的頸窩裏。

清容能感覺到脖頸處傳來一絲絲溫熱,宋昭肩膀輕微顫動,他好像在哭。

清容卻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遼王成功了,他成功了。

“這位公子,”清容渾身乏力,說話便也有點啞啞的,提不起力氣,“咱們倆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要以身相許嗎?”

宋昭忽然抬起頭,捧着清容的臉頰,直接吻了下去。

清容卻很是驚詫與羞澀,因為宋昭身邊還跟着宋麟、宋麒等人,還有跟着的士兵們。

眾人瞧見這景象,全部背過身去。

宋昭激烈的狼吻完,直接解開身上的披風,轉頭披在清容的身上。

清容看着他臉上的眼淚,忍不住有些發笑,抬手替宋昭抹去了臉上的眼淚,道:“我知道你會來的。”她心裏也酸是酸溜溜的,既有餘悸未平的害怕,也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更有久別重逢的激動。

宋昭一把將清容抱起來,道:“天涼了,咱們回去說。”

說著,宋麟和宋麒等人立時吩咐人牽馬過來,又幫宋昭保護着清容上馬。

宋昭帶着清容,一馬當先的先往京里回。

清容眼下正沒什麼力氣,便靠在宋昭的身上,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宋昭道:“元珩鞋底有紅泥,他帶着的兵又說他今早從京郊回來,我讓人四面去查,最後只查到了兩處。我想他這麼自信滿滿的沒用鎖鎖住你,那勢必是把你困在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清容原本冰冰涼的身子,自背後宋昭的胸膛上傳來溫暖的觸覺,她才終於清晰的覺得,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清容道:“元珩他失敗了?”

宋昭有些咬牙切齒,道:“是,他自己拿着箭刺穿了脖子,也不肯把你在哪兒告訴給我。”

清容早就料到,元珩會玉石俱焚,可聽見宋昭這樣說,腦海中浮現的畫面感還是十分驚心。

“永平公主呢,你們將她如何了?”

宋昭道:“永平公主現在被軟禁在宮裏,遼王正考慮要如何處置。”

“潤容和祖母呢?”

“她們在興縣,還沒有跟着回京,明日一早就會動身進京了。”

清容有些疲乏的靠近宋昭的懷裏,她跟在元珩身邊的這些日子,一個整覺都沒睡過,如今被這樣折騰,更沒了什麼力氣。

她安心的靠近宋昭的懷裏,直接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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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升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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