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爭奪中饋
福壽院
"祖母,姨娘身子不適讓我代她向你問安。"曲清玉一邊細細替老劉氏捏着肩膀,一邊討好的朝她笑,聽姨娘說祖母把管家大權從玉氏手裏要了回來,姨娘憂心她以後沒有嫁妝,想要插上一腳。
老劉氏撫着眉心,滿臉疲憊:“你姨娘有心了,不像有些人自以為出身高貴就能騎到我頭上撒野,藉著身體不適一個個都反了天,不來給我請安。”
這人指的是誰明眼人都聽得出來。
曲清玉也不裝傻,溫柔的安撫:“祖母,母親她,她不是有心的,還望祖母不要跟她計較,姨娘腹中的弟弟有祖母和爹爹護着,一定會平安無事,至於二姐……”
曲清歌身子養好些了,恢復了到福平院晨省的規矩。
她籠着暖爐一路邁着小碎步,卡着點走進老劉氏的房間,一進來便聽到曲清玉編排她,眼底一抹冷意劃過,抬起頭時卻是一臉溫和的笑意。
“給祖母請安!見過諸位姐妹。”
老劉氏沒料到她今日居然會過來,背地裏說人壞話讓人逮了個正着,臉上有些拉不下來,索性冷着臉輕哼一聲。
曲清歌打量一眼上首的祖孫倆,一個身穿簇新桃紅綢緞襖子,頭上珠翠輕別,臉上水靈鮮艷,倒有八分好顏色,像足了她的名字——曲清玉,似絕美的清玉。
有這般長相和心智也難怪當年阮修述背着自己跟她暗通款曲。
還別說,這般長相絕美,口齒伶俐,還有已經成為伯府正室的劉姨娘加持,相對於當時挺着大肚子臉上冒黃斑的她,曲清玉的確有讓阮修述背叛她的理由。
彼時她不過是一個過氣的伯府嫡女,還是喪婦長女,身上打着克母的烙印,想必當時若不是為了玉國公府的那枚印章,阮修述根本不會娶她……
上輩子的恩怨浮現在曲清歌腦海里,讓她心火燒起,腳下繡鞋掩在淡藍長裙下使勁點在紅底藍花地毯上,手指摳在掌心,鑽心的疼痛方才讓她回過神。
她伸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緩緩抬頭。房間裏燒着地龍,迎面是熱騰騰的暖意,這待遇整個伯府只有老劉氏和伯爺的房間才有,就連身為伯府夫人的玉氏都無緣得享。
清亮的鳳眼看清老劉氏身穿一襲絳紅綉福祿壽寬幅襦裙,頭上戴着大紅綉蔥綠小花昭君套,晨光印照下顯得精神奕奕,祖孫倆看着她的眼神像看陌生人一般。
“二姐難得來祖母這裏,快請坐!”曲清玉向她示好的同時也不忘在老劉氏面前踩她一腳,暗示她自從生病後一直不曾過來請安。
“哼,成日介做姐姐的沒個姐姐的樣子。同是落水,玉兒兩日修養好了,偏你金貴,一養就養了五六日,偏生這樣還不算完,非慫恿你母親鬧上你姨娘的院子,現在倒好了,差點沒把我孫子給我嚇沒,我告訴你,這得虧上天保佑劉姨娘肚子的孩子沒事,若是真有個事,你娘出身再高貴也沒用!”
老劉氏一大早就被曲清玉挑起了火,再看到一向柔和懦弱的曲清歌,早先在玉氏那裏忍的氣一股腦發泄出來。
她說別的曲清歌都能忍,唯有害劉姨娘孩子那事兒她必定得爭個清楚:“祖母,據孫女兒所知,那月例銀的事尚沒有定論,祖母怎就巴巴的往母親頭上安?”
老劉氏說什麼劉姨娘的孩子有事沒事,一切不過都是劉姨娘空口說白話,根本沒有實打實的證據。
若有的話,老劉氏早就動手了,她不喜歡玉氏不是一日兩日的,想要讓劉姨娘取代玉氏是她一直以來想乾的事。
“此地無銀三百兩!”老劉氏不滿曲清歌居然反駁冷冷一哼,雖說是大實話,可她不高興聽。
再加上曲清玉在一旁看似是在分辨,其實完全是挑撥離間的話,老劉氏的不滿達到了頂峰,在一眾孫女兒到了之後,當即要派人去寧馨院取掌家鑰匙和對牌。
曲清玉小臉紅撲撲的十分激動,她做這麼多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看清曲清玉隱晦的得意嘴臉,曲清歌眸底冷光一閃,起身把隨身攜帶的鑰匙和對牌取了出來。
玉氏昨日就將它們給了她,讓她轉交老劉氏,她故意拖着就想看看曲清玉想做什麼,順帶看看她那嫌惡的嘴臉有多醜陋。
上輩子因為玉氏突然沒了,老劉氏自然而然的接收了當家大權,連着玉氏當家時拿出來的嫁妝鋪子一併歸入了公中。
玉氏是在玉國公府全盛之時嫁入伯府,手底的陪嫁多得能炫花人的眼,以前的她實在太蠢太笨,經不起劉姨娘一番示好,把玉氏留下的所有陪嫁都拿了出來讓劉姨娘保管,以至待她出嫁的時候,那些嫁妝所剩不到十分之一,就那樣嫁妝還是比府中的姐妹都多。
上輩子他們輕而易舉拿到的東西,這輩子,他們連想都別想。她皺眉攥緊了拳頭,臉上的表情顯得越發自然,帶着迷離的微笑。
原本以為玉氏當慣了伯府里的當家主母,這對牌肯定不會那麼輕易交出來,沒想到這才開口曲清歌就拿出來了,老劉氏頓時覺得討了個沒趣,只乾巴巴的派人查驗了一番伯府里的賬本,看清上面的結餘心裏便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