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夜歸人
()來到這個家已經幾天了,奇怪的是,我一直沒有見到那個神秘的院長先生。他就是史學誠畫院第二任院長夏涵。也許管理一所畫院的工作很繁忙,他早出晚歸,總是和大家的作息時間錯過。
每天清早當我洗漱完畢下樓,餐桌上總是已經放着那剛剛用過的餐具。
而每次晚餐,芝芝阿姨總是會對大家說:“等等。”她的身邊始終空着那個位置。
羅雨生便說:“這幾天老師在忙藝術節的事,恐怕還在辦公室里忙呢。師母不必等了。”
我能感覺,芝芝阿姨對丈夫那種迫切的期盼,以及那失望的落寞,這似乎是小說里寫的那種少女戀愛的感覺。
有天晚上,我聽見汽車在院門口停下的聲音,然後是萍姐在門口恭恭敬敬地說:“院長先生您回來了?”
“麻煩你給我開門,我今天忘帶鑰匙了。”一個很醇厚的男人聲音傳來。
透過窗帘的縫隙,我看到一個身影從我眼底一閃而過。來不及看清他的容貌特徵,只知道他是個穿着深色衣服的高個男人。
深海的天氣就如我舅媽的臉,說變就變,一會還是晴空燦爛,一會居然下起了雨,越下越大
已經很晚了,可我睡不着,我的腦海里總是出現那張女人的裸.體畫。我很想去問芝芝阿姨,可好似每次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不致於給她很唐突的感覺?
風吹起了我房間的窗帘,我忙去關窗,忽然發現一輛車停在院門前,在車燈的強光下,一個男人下來拍打着院門叫着:“萍姐,萍姐。”男人的聲音淹沒在雨聲里。我忽然意識到,是院長先生回來了?一定又忘記帶鑰匙了。這麼晚了,萍姐一定是睡著了。我二話沒說,套上外衣,跑下樓梯找了傘去開門。
我打着傘穿過花叢走向院門,看見有人出來了,原先那人就回到了車裏,那是輛黑色轎車,隨着一聲“再見了,院長先生。”車門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了出來,我急忙撐高了傘,試圖遮住他的身體。他跨着大步朝前走,我幾乎是緊追着,與他共一把傘。我極力把傘往他身邊靠,我們終於走到了走廊上。
“院長先生好。”我推開門。
他只是點了一下頭。
我摸索着拉亮了玄關的燈,朦朦朧朧的壁燈光芒下,他低頭尋找自己的拖鞋,我才發現自己半邊的裙子已然濕透了,濕了的衣服和頭髮緊緊裹在了我的身體上。
他換了鞋,不經意地一瞥,忽然他整個人都驚呆了,手裏的包“啪”一聲掉在了地上,這聲音把我嚇了一大跳,我抬頭看他,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雪白的襯衫領子襯着褐色的西裝,那玉樹臨風的身材,那儒雅的氣質,似曾見過?我不由得努力收索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