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世界樹
就在菩提道人走後不久,一隻神駒從天際墜落,渾身白毛賽雪,潔白無瑕,散發著瑩潤的玉色光華,足足有八隻馬蹄,馬背上跨坐着一個偉岸的身形,身披灰色斗篷,斗篷邊鑲着閃耀的星辰,頭戴藍如晴空的闊邊帽子,反映着天際夕陽的餘輝。
整個神駒綻放神芒,氣血充盈,上沖於天,顯化出萬般瑞彩,雪花飄飄,至妙玄奇,美不勝收。
突然,這個人抬起頭來,露出了深炯有神的單眼,透視着生與死的神秘,另一隻眼睛則是套着一個黑皮眼罩,這是一個獨眼人。
頭頂六芒星辰環繞,一頭白髮齊肩,有如刀削,劍眉如同卧蠶,星眸燦然生輝,照亮虛無,夜空都黯然失色。
他手中握着一根木製長槍,上面一股自然造化之氣投射而出,亘古、悠久,萬劫不移;揮動間,神韻震動,天際不時劃過一道道流星,指間套着一隻金燦燦的指環,天地間貴氣、祿氣紛至沓來,凝聚在這枚指環上,富貴之氣逼人。
神王掃視着周圍的一切,大地龜裂,溝壑重生,到處焦黑一片,至今還冒着股股白煙,草木枯萎,受了重創。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在神殿之中感受到天地間一股巨大的驚怒和一絲恐懼,隨即雷雲密佈呢?可是這裏什麼也沒有留下?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神王奧丁跨立在神駒之上,獨目之中閃過一片亮光,照耀諸天,萬千智慧流轉,觀照過去、現在和未來,卻是未能捕捉到一絲蛛絲馬跡。
“胡因、穆寧,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
奧丁話音剛落,兩隻渡鴉立馬‘呱呱’啼鳴,朝奧丁旋轉三匝。
既然一無所得,神王奧丁自然也不會停留,一拍寶駒脖子,這隻名叫‘斯普萊尼爾’的神駒立馬八蹄奔噠起來,馬蹄之上神焰縈繞,劃過虛空,留下一道彩霞,朝神王的寶殿飛去。
菩提道人閃現萬里之外,頭頂肉眼難見的功德華蓋垂落萬千絲絛,絲絲縷縷玄黃之氣滲入虛無之中,與天地慢慢相合,遮掩了自身的氣息,使得神王奧丁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蹤跡。
“哎,肉身之中氣息轉化順利,可是靈魂卻是無法順利轉化,非要洞悉這方宇宙的根本,運轉法術,才不會露餡,而且靈魂也不會受到排斥,看來還是需要接觸一下這裏的神祗,看一下修行的法則!”
而就在神王奧丁飛走之後,菩提道人又發現,在虛空之中,顯出三個女人來,這三個女人,一個年老而衰敗,常常向後回顧,似乎念念不忘什麼一樣,一個正值盛年,青春活潑,直直的看着前方,一個面容嬌小,帶着面紗,躲躲閃閃,雙眼之中,神秘莫測。
三個女人手中,一方巨大的大網,遍佈蒼穹之中,看着那一方大網,菩提道人只感覺諸天萬界,盡在那一方大網之中,在那大網之中,顯化出一個生靈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出身、長大、衰老、死亡,生老病死展現。
各種顏色投射而出,或青,代表着朝氣和活力;或黑,代表着死亡;或紅,代表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或灰,代表着疾病和衰弱。五光十色,人影綽綽,生靈不一,或飛禽,或走獸,或山石,或草木,或河流,或山泉,皆有生死壽數顯化眼前大網之中。
只見三個女人手中扯着那張巨大的大網,世間種種,盡在其中演化,就連方才飛過的煉製渡鴉,也顯化其中,唯有被兩件至寶護持的菩提道人,絲毫不見蹤跡。
“大姐,到底怎麼了?”看到大網之中,一無所獲,三個女人中,最為年**子不由問道。
只見那蒼老的女子,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感受到了命運的變化,好似整個命運泉水都震蕩開來了一樣,但是很快,這種震蕩,就好似水面上落下了一顆石子一樣,波瀾不驚,最後,連一絲痕迹都沒有了,你呢,你能看到什麼?”
說著,蒼老的女子看向那年幼的女子說道。
“我所看到的,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世界之樹註定要崩潰,諸神黃昏將要降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存在。”年幼的女子搖了搖頭道,“二姐呢?你看到了什麼?”
“我也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可是,如果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為什麼命運泉水會發生改變,連神王奧丁,也派出了胡因和穆寧呢?”正值盛年的女子聞言皺着眉頭說道。
菩提道人看着天空中的命運三女神消失之後,不動聲色,彷彿一塊石頭一樣,沉寂不動。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那命運三女神再一次出現,布下天羅地網探查這一方世界,如此這般,三次之後,命運三女神才徹底放棄,見狀,菩提道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身形一晃,來到了這方世界之中,小心的探查起這個世界的情況,並且想辦法潛入這方世界之中。
菩提道人落腳之處,卻是一片北方寒冰之地,草木稀疏,枝葉凋零,大地之上山巒疊嶂,卻是綠色不顯,到處白雪皚皚,一片冰霜雪國,乾淨寒冷,空氣似乎都凝滯起來。
因為不大敢動用神魂之力,菩提道人只能憑藉一雙慧目掃視諸天,方圓萬里纖毫畢現,只是所見之處都是如此,恍若到了北極。
菩提道人白髮飛舞,自然飄逸,發梢散發一道道神韻,與世界之樹散發的波紋韻律相合,使得菩提道人看上去無比順眼,頗為養眼。道人步履從容,踏雪無痕,卻是快速無比,一步跨出,十丈開外,心中毫無目標,隨心所欲,到處晃蕩。
突然,菩提道人耳垂微微一動,耳畔散發出圈圈神秘不可見的波紋,須臾,耳中就響起了巨大的廝殺聲,聲勢震天,而腦海之中慧光劃過,一幅幅清晰的恍若現場演示一般的景象就呈現出來,栩栩如生,恍若親眼目睹。
菩提道人腳底白虹一閃,人影已經在千里之外。大地冰封,但是血染乾坤,一具具屍體匍匐,殘戈斷劍,七零八落,廝殺、慘嚎、悲鳴、痛哭、金戈鐵馬之音交匯成一股肅殺的氛圍,扼殺着一切單純和幼稚,唯有勇猛、堅強和永不退縮的鐵血豪情徜徉回蕩在這個戰場上空。
萬千陣亡的戰士英靈懸浮在戰場上空,雖然一個個負傷在身,神魂甚至搖搖欲散,卻是目光炯炯、凶神惡煞,即便已經死亡,但是靈魂依舊威武不屈,一個個罡血煞氣幻化做兵器,在英靈周圍時隱時現,殺機暗藏。
“眾生皆苦,善哉,善哉!”
早在降臨這片宇宙之時,菩提道人就感受到四方十級之處遍佈硝煙,征戰殺戮不斷上演,人間幾成血海屍山,只不過是冤魂沒有想像中的多,天地怨氣未曾凝結。
菩提道人身具大功德,渾身道氣與天地相合,對這類煞氣、戾氣最為敏感,所以很早就感知到了。而奇特的是,菩提道人雖然見到了不少屍骨,但是戰場之上卻是很少見到遊離的冤魂和厲鬼。
而菩提道人智滿金身,道法通天,一念之間能夠遍掃十方世界,貫穿過去、現在和未來,周天事物在其面前都是一覽無餘,無所遁形,當下一動不動,面色肅穆,識海之中剎那間,億萬兆的念頭就在心頭轉過,窺視這片天地的由來。
這方天地不久便被菩提道人所察,這冰霜世界是由一株巨大的神木支撐,這棵樹有三根粗大的根,這三條根從三股泉水處吸取水分,而且聯繫起三個不同的世界。
第一條樹根深入諸神居住的阿斯加德的命運之泉,命運之泉,所在之處是阿瑟神族諸神集會議事、討論重大決策的聖地,這裏還住着透視神、魔、人、怪命運的命運三女神。
第二條樹根深入冰霜巨人國度喬森海姆的智慧之泉秘,這是集天下眾生智慧於一身的智慧之泉,此泉由冰霜巨人中最為睿智、最為強悍的智慧巨人米摩爾來守衛。
第三條樹根深入冥界,有活泉尼夫希爾姆,這裏存活着一隻名叫尼德霍格的毒龍,它在不斷的啃食着樹根,於他同心協力的還有一堆毒蛇,一旦樹根被啃食完,世界就會因此毀滅,所以諸神安排死亡女神海拉在這裏駐紮,建立冥界,用犯下重罪的亡魂餵食毒龍尼德霍格,暫緩他啃食樹根的速度。
由世界樹支撐的世界分為三層九個國度。
阿斯加德:神國。阿瑟神族居住的地方。其中最大的城堡就是奧丁的金宮,英靈殿瓦哈拉神殿也是位在此。
瓦納斯海姆:瓦納斯神族居住的地方。天地之間萬物的生養繁殖、海洋和風,都歸華納神族控制。此神族通曉許多連奧丁都不知道的神秘咒法。
阿爾夫海姆:精靈之國,精靈居住的地方。精靈生得特別美麗,擁有很大的法力。他們照料花草,是最愛光亮,是善良親切的小妖精。
中間世界:又叫中庭、米德加特,人類居住的地方。這裏有由冰、火、空氣構成的三色彩虹橋,可以通往神國。
喬森海姆:巨人居住的地方,人類世界到“巨人國度”的路標是一個恐怖的“鐵森林”。
斯瓦塔爾海姆:侏儒居住的地方。侏儒是厲害的巧匠,擁有種種神秘的力量和深遂的知識,他們打造出很多寶物。
海姆冥界:和冥國女王海拉同名的國度,就是“地獄”。這是一個冰冷多霧的地方,永夜的場所,只有亡者才能到達。
尼福爾海姆:霧之國。和死亡國沒有明顯分別的冰雪世界。
穆斯貝爾海姆:火之國。金倫加鴻溝之南,由巨人蘇爾鐵爾手持火焰巨劍守護的酷熱國度。
其中,人類生活的地方是世界樹伊格特西中間部分的枝幹,樹枝表面凹凸不平的地方,就是人類所稱的高山和峽谷。樹枝表面凹下去積了水的地方,人類稱之為湖泊和海洋;樹枝上生長了青苔的地方,人類則稱其為森林。
阿瑟諸神是人類的保護神,掌管人類的知識、智慧、詩歌、歷史、和平、戰爭、力量、財富、狩獵、漁業、海港、愛情、生育等各種事務。
“這株世界神樹的興衰榮枯關繫着整個世界的命運,健碩的枝幹支撐着諸神創造的這個新世界,哎,非要接觸一下這株世界神樹,才能洞悉這方宇宙的根本,天道運轉!”
了解到這一方世界的形成之後,菩提道人心中大概有了一個想法,這方世界同洪荒世界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這方世界是以神道為主的世界。
洪荒世界,修士上體天心,超脫本身,成就自在,才能證就無上聖人尊位,與天道同生不滅,因此,在洪荒世界之中,神道只是末流,仙道才最為昌盛。
可是這方世界,追求超脫的仙道,根本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就使得,凡人一輩子都是凡人,神靈註定要高高在上,接受凡人的禮膜拜,肆意的玩弄凡人的命運,哪怕有一些能夠修行,能夠獲取力量的生靈,也因為信仰神靈的緣故,導致根本沒有道心的存在,自然也無法上體天心,明悟天道。
不僅僅是凡人,就連這裏的諸天神靈,因為是秉承天地而生,創世也與洪荒世界大不相同,所以這些神靈天生就蘊含天道力量的一部分,這一部分力量,讓他們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卻無法提升,也無法證就聖人道果,而且這一方世界的天道力量,似乎很是薄弱一樣,再加上被各方神靈巨人分別蘊藏了一部分,導致這方世界的天道力量,怕是僅僅和聖人相似。
而且,菩提道人發現,這方世界並沒有完整的輪迴,僅僅只有一個冥界而已,沒有輪迴的執掌者,自己便能想辦法混入這方世界之中。打定主意,菩提道人便隱匿身形,一路往死亡國度而去,這方世界的冥國和洪荒天地類似,處於地下的陰暗之地,須在極北的寒冷黑暗之地走上九天九夜的崎嶇道路,方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