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同的世界。
第4章不同的世界。
重生既已為真，那麼要確認的事情就變得多了起來。
第一，這裏是否還是原本的世界？若是，那麼十年前的他是否同樣存在？若存在……後面的事凌川不敢去想，因為僅僅只是意識到，就已經讓他思緒駁雜，心情壓抑。
第二，FNC綜合症是否依舊攜帶。一般而言，他是靈魂意識佔據這具身體，除非原主凌川同樣患有FNC，否則現在的他應該告別了這個病症才對；但FNC又屬於腦電波的範疇，腦電波是否跟靈魂直接相關又無從考究，所以暫時無法確認；不過這個問題簡單，只需要進入一次全息領域便能得到答案。
第三，接下來該作何打算。
持有未來十年的記憶，又專註於全息網游領域，只要他想，能有無數種方法獲得榮譽和財富，但，如果僅僅為了財富，此次重生就失去了意義，畢竟上一世，他也從未在物質上感受過任何困難；就像他對莫冉說的那樣，他賺到的錢，足夠他揮霍好幾輩子……
莫冉……
想到這個名字，凌川心中一痛，那張佈滿驚慌的臉還歷歷在目，那是他無法忘卻的遺憾……
？！
等等！自己不是重生了嗎？那麼上一世的遺憾……
正激動着，一股涼意便浸入心底，第一個問題再度浮現。
“咔擦。”
糾結着，房門重新開啟，進來的是一名護士，當然，姐姐凌緋雪和易寒也緊隨其後。
“凌川。”護士確認姓名。
凌川回神，點頭示意。
護士取出營養液隨手換上，拔掉不再需要的儀器接口，一邊道，“既然醒了，就不能再繼續躺着了，家屬多督促他下地走走，有助於身體恢復。”
凌緋雪連連應是，易寒則問道，“今天就開始嗎？不多休息兩天嗎？他看起來還很虛弱啊。”
護士撇了易寒一眼，“就是因為虛弱，才要開始運動，如果毅力足夠，一周就能出院，明白了嗎？”
易寒小雞啄米，“明白明白，護士姐姐說的對。”
“那就好，多關注病人情緒，暫時不要有太大的波動。”
“好的。”
十分鐘后，護士走了，在凌緋雪和易寒護崽般的扶持和苦口婆心的激勵下，凌川忍着乏力和暈眩沿着床邊走了幾個來回。
“不錯不錯，下午再來一遍，爭取早日出院。”
凌川拖着一口氣，連話都懶得說，直接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正聊着遊戲趣事的凌緋雪和易寒已經將火熱的目光投向了他。
“醒了？醒了走兩步。”
“我……”
就這樣，在姐姐姐夫強大的督促力下，凌川徹底告別了思想上的雜念，因為除了忍受眩暈乏力之外，他能想念的只有床鋪。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不得不說，有人督促就是不一樣，五天前連下床都費勁的他，現在已經可以獨立完成所有日常活動。
這天，凌緋雪有事回家，留下易寒作為陪伴。
易寒擁有話嘮屬性，一直念叨一些時下流行的動漫和ACG里的趣事，凌川知道，這是原主平日最愛的事物，沒錯，上一世沒過上的宅男生活，這一世卻成了真。在姐姐悉心的照顧下，原主凌川雖然沒有叛逆極端，但也變得非常內向，比起參加各類社交活動，他更喜歡呆在家裏，沒事追追番劇，電影，搜集一些限量手辦。看着易寒侃侃而談，不難想像為了迎合照顧他這個問題小舅子，暗地裏偷偷下了多少工夫。
“姐夫。”
“有！！”
“……”
凌川汗顏，從那天開始，這兩個字簡直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鑰匙，只要一喊，無論易寒在做什麼，在說什麼，都會毫不猶豫的停下來靜靜等待指令。
凌川暗嘆，轉而調整表情，用極其期待的語氣說道，“跟我講講有關遊戲的事吧。”
易寒一愣，迅速伸手蓋在了凌川的額頭上，不解道，“奇怪，沒發燒啊，什麼情況？”
凌川一把打開易寒的手，板著臉道，“我是認真的，以前害怕交流，是因為我總認為外人懷揣惡意，只有姐姐和精神世界能夠給我安慰，所以才不願接觸世人，接觸各種社交平台。經歷過這次危機后，我想通了許多事情，而讓我想通這些的就是姐姐和姐夫無微不至的照顧，所以我覺得不能再讓你們一味的付出了，我也必須做出改變才行。”
玩煽情，他可是王者級別的，再者，重生后的他不可能一直偽裝成原主的樣子，一是難度太大，二是活得很累，於其之後解釋行為異常，不如呈此機會直接宣告自己想要改變的決心，以後再做些異於原主的事，也好讓他們接受。
“嗚嗚……”
易寒淚牛滿面，一把抹掉鼻涕泡，回手拍在凌川的肩膀上，“值了！能聽到小川這番話，什麼都值了！來，想聽什麼，姐夫告訴你。”
凌川瞪大眼睛盯着沾着鼻涕泡的手，強忍着剁了它的衝動，抽着嘴角道，“近些年的遊戲發展史。”
聞言，易寒驀然正色，確認凌川不是玩笑后，開始了詳細的講述。
起初凌川還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聽到後面，卻猛的皺起了眉頭，因為從《英雄聯盟》開始，到《聖域Ⅲ》的全部過程，崇皇俱樂部一次都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網雲。
“姐夫。”
壓抑着慌亂的心緒，凌川不死心的問道，“有沒有叫作崇皇的競技俱樂部？”
“嗯？”
易寒皺眉，“那是什麼？叫英皇工作室的倒是有，崇皇俱樂部……沒聽過誒。”
“嘶！”
倒抽一口涼氣，凌川焦急道，“姐夫，手機借我一下。”
易寒雖然疑惑，還是很自覺的掏出了華為T系列。
凌川接過手機，飛速的撥通一個號碼，那是前世父親的手機號。
“您撥打的用戶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Sorry!Thenumberyou……”
空號，竟然是空號！
沒有停頓，凌川再次撥通母親的號碼。
“您撥打的用戶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Sorry!Thenumberyoudialeddoesnotexist，pleasecheckitanddiallater。”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
這一刻凌川茫然了，父母使用的號碼是永久性購買的，從他們購買的那一刻便不會收回，即便不用，也不可能提示空號，只會是暫時無法接通，或者停機狀態。
指尖顫抖，凌川的呼吸有些沉重。
“小川？你沒事吧？”
易寒心弦繃緊，凌川的模樣有些不對勁。
“我沒事。”
勉強一笑，凌川平復了一下心情，重新按起了號碼，這次他按的很慢，每一下都小心翼翼。
“嘟——————”
“嘟——————”
“喂，你好。”
接通了！但傳來的卻不是男人的聲音，而是清靈動聽的陌生女聲。
“喂喂喂？有人嗎？”
“啊，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凌川連忙掛斷手機，重新將號碼審查了數遍，確定無誤后癱坐在病床上。
“小川？”
凌川抬眸，將手機遞給易寒，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就是突然有些乏力，還有點想吃東西，姐夫，能不能幫我買點吃的。”
找了個理由支開易寒，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至於號碼，他沒刪除，兩個空號和一個陌生人本就無關緊要，如果刪了，反而會引起懷疑。
易寒鬆了口氣，笑道，“你這傢伙，嚇死我了，還以為身體又出異常，不行，還是叫醫生過來看看。”
說完便要去按呼叫鈴，凌川見狀連忙拽住易寒，認真道，“真的沒事，姐夫信我。”
“真的？”易寒懷疑。
“真的。”凌川堅定。
“那好吧，但你不能再晃悠了，去躺着，有什麼不舒服的立刻按鈴告知醫生，我去幫你買吃的，很快就回。”
“嗯嗯！”
囑咐一番，又在凌川再三保證之後，易寒快步離去。
房門關閉，凌川的神情逐漸冷卻，雙眼無焦的望着前方。
崇皇俱樂部沒有出現，父母的號碼為空，就連自己專用的號碼，也換了主人，這個世界，恐怕並不是原本的那個，而十年前的他，也不再擁有原本的軌跡，甚至於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這裏，凌川有些心安，至少擔心的第一個問題解除了；但心安之後，又生出了些許落寞，它來自於父母，來自於崇皇，也來自於那個陪伴了十年的上司，那個叫莫冉的女孩。
……
地下車庫，易寒安靜的坐在車裏，神情有些複雜，在他手裏，手機停留在凌川撥打的第三個號碼上，接着又從西裝內袋中拿出了另外一部華為T，靜等開機，無視早就999+的未接電話和短訊，直接點開備註了“妹妹”的聯繫人，左右對比，躊躇了許久才緩緩的撥通這個號碼。
“哥？”
聽着對面熟悉的聲音，易寒無比歉意，“小冉。”
對面沉默，許久后才嘆息道，“哥，回家吧，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肯原諒爸爸嗎？”
“當然不！當初他背着我威脅緋雪的事和那些刺耳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除非他親自向緋雪道歉，否則我絕對不會回去。”
“哥！”
“不要再說了，我找你是有件事想問，問完就掛。”
電話那頭，女寢窗旁的女子靠牆而立，窈窕的身姿在睡衣的映襯下顯得很是俏麗，她的腮幫高鼓，精緻的五官透露着幾分氣惱，幾分嬌嗔，還有着幾分無奈，以她以前的脾氣，這電話早就掛了，但想想這是幾年來哥哥頭一次跟自己聯繫，心裏又有些不舍。
“什麼事？”。
冷冷的語調讓易寒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尖，剛剛是有些激動了，便安慰道，“小冉不生氣，哥答應你，下次去看你好不好。”
“真的？”
一切不悅土崩瓦解，女子破氣為笑，“那就原諒你了，說吧，什麼事。”
易寒長出一口氣，道，“上個月21號，你在做什麼？”
“上個月21號……上個月21號《聖域Ⅲ》有活動啊，我當然是在參加活動了，哥你問這幹嘛？”
沒想多久，對面便給出了答案。
易寒噢了一聲，掩飾道，“沒什麼，就是問問。”
“切，騙鬼呢，不想說拉到。”
“哈哈，行了，那哥掛了啊，手頭還有點事。”
“喂！你這個沒良心的，利用完妹妹就想走，說，什麼時候來看我。”
易寒道，“呃……月底，就月底吧，那天應該有空。”
“什麼叫應該？一定有空！”
“是！一定有空！”
“對了。”
“啊？”
“帶嫂嫂一起來吧。”
“呃……你不是他的眼線吧？”
“你放屁！我是那種人嗎？這麼多年了！只聽過她的名字！這次我非要看看，把我哥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好嘞！那就等着誇你哥的眼光吧。”
“不要臉！”
嗶——————
掛了。
看着手機，易寒苦笑一聲，轉瞬又鬆了口氣，一邊收起手機，一邊將車啟動，嘀咕道，“看樣子真是打錯了，不過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嗎？嘖，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哈哈，沒錯了，絕對是緣分，啊，忘了問小川想吃什麼了，唉算了，自由發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