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余國之蠱
氣氛有些尷尬。
經過剛才的那番談話后,喬思容和秦錚他們不願再同的藜老頭多說一句話。影三影四則按趙墨寒的吩咐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此地。
見他們把外面的灶台拆了,馬車也架了起來,藜老頭這才有些着急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朝外看。
其實他還真有些擔心喬思容他們就真的這樣離開了。想他老頭子在這廟裏窩了十來年,好不容易吃上一頓好的,但這做飯的廚子說走就要走,還真讓人有些不甘心呢!
這邊喬思容其實也有些不甘心的。她學醫多年,什麼樣的病都見過?但唯獨這蠱毒,卻是無從下手。
如此想着,她便找了個借口支開眾人,鑽到一片樹林裏把葯靈給叫了出來。
“小怪,剛才那老頭子墨寒只能再支持十天半個月,你說這是真的嗎?他體內的蠱毒你幫忙能不能解呢?”
其實葯靈這兩天也抽空出來過,只是每次出來,喬思容身邊都圍繞着很多人,它不好與她溝通。
“思容你放心,這兩天我觀察過那小子的情況,雖然是兇險了些,卻也並非完全不能解。俗話說得好,毒藥不分家,那老頭子昨天給他吃的那兩劑葯還是很有用處的,不如你再讓他想想辦法?”
聽他這樣一說,喬思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她今日已經同那老頭鬧僵了,若此時再低聲下氣回去求他,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但若是打了自己的臉,能讓他把趙墨寒身上的蠱毒給解了,那她也認了。
這麼一想,喬思容終於妥協下來,一邊想着用什麼法兒來讓了老頭回心轉意,一邊朝樹林外走去。
影三影四他們收拾好了東西,卻遲遲不見喬思容從樹林裏出來。正想着是不是遇到什麼意外時,就突然聞到一陣香味兒,不知從哪兒飄了過來。
那顯然是什麼肉類的香味,濃郁的很,在空氣里被風吹得傳出老遠。
一聞到這味道,站在樹林邊的趙墨寒忍不住蹙了蹙眉。他知道這是喬思容在弄吃的東西,目的為何?一想便知!
秦錚和影二等人則忍不住有些疑惑,到底是誰在這附近烤吃的呢?
不一會兒,那香味兒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從廟門鑽進去一直飄到香案底下。藜老頭先是在夢裏砸巴了下嘴,接着猛的睜開眼睛,像喝醉了酒似的,順着那香味兒朝門口摸去。
影三影四看到他那像丟了魂兒似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只有秦錚若有所思,朝前面的小河邊看了看。
那香味兒顯然是從那邊傳來的,樹林裏樹木太多,即便有香味,也傳不到這邊來,只有小河那裏是空曠的,被谷中的山風一吹,就盡數朝這邊飄過來。
那老頭咂巴着嘴,人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目標卻明確的很,直奔小河邊而去。
來到小河邊以後,果然見有人在河邊架了一堆火,幾條手掌長的魚被穿在竹竿上,整整齊齊的架在火邊。
剛才他聞到的香味兒,就是從那魚上發出來的。
藜老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走過去正要偷偷摸摸拿起一條魚來,便被突然從旁邊伸過來的一根竹竿打了手。
啪——的一聲,又響亮又清脆。
老頭轉過頭討好的朝喬思容笑:“丫頭,這魚是你烤的呀?”
喬思容一手拿竹竿一手提着一串剛捕上來魚,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是我烤的呀,怎麼了?”
老頭繼續笑,一臉諂媚:“能不能也給我嘗嘗,老頭子我好久沒吃到葷腥味兒了。”
喬思容面無表情的在他對面蹲下:“我為什麼要給你吃?你剛剛不是還趕我們走嗎?”
老頭子一臉冤枉:“我哪有趕你們走?不是你們自己要走的嗎?”
喬思容咬牙冷笑着看他:“你都說讓我們回去準備後事了,那我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我可沒說這話。”老頭子抱着膝蓋把臉轉過一邊去。
看他死不認賬的樣子,喬思容拿眼睛斜斜的看着他,思索了一會兒道:“那你老實告訴我,我相公身上的蠱毒還有沒有得治?”
老頭嘖了一聲:“治是能治,可是很麻煩呀,還得有人試藥才行。”
喬思容簡直不敢置信:“什麼,你只是因為嫌麻煩才不想給他治?”
老頭子認真起來,瞪大眼睛看着她:“哪是這樣子的?你以為那葯是尋常人能試的,說是葯其實是毒,一個不好就會要人命的!”
喬思容這才有些理了解的看着他:“你是說,你給他吃的葯其實是毒?”
老者點點頭,趁喬思容不注意,眼疾手快的從那火堆邊搶了一條魚過來。
不過喬思容這次也沒再阻止他,更沒有拿竹竿打他的手,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着他把那魚放到嘴邊吹吹就咬了一口。
“嗚……好好吃!”
藜老頭吃一口魚,立刻滿足的眯起眼睛哼哼起來。
喬思容耐心的等着他,直到他將一整條魚吃完以後才又接著說:“你以為蠱毒是什麼葯都能解的嗎?蠱毒之說原是從余國傳來的,余國之地不過彈丸,但是這麼多年來,卻沒有一個國家願意出兵去攻打他們,你知道是為何嗎?”
喬思容搖搖頭,怎麼說他也是個外來人,哪裏懂這些東西?
老者有些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因為余國之人善用蠱,能在無形之中取人性命。之前曾有一國將領率數萬人攻打余國,欲將其吞併。但那萬人入了余國的泥沼之後,竟無一人生還,從那之後便沒有人再敢打余國的主意了。”
喬思容聽了也忍不住暗暗咋舌。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人就是用蠱毒來殺了那將士率領的幾萬人馬?”
老頭又從火邊搶了一條魚過來,一邊大口的吃着一邊瞪喬思容一眼:“那還用說嗎?除了蠱毒還能是什麼?聽說那幾萬人死後身上血肉無存,只剩一副白骨,堆成山的散落在余國的泥沼之中。”
喬思容點點頭,這實在死得蹊蹺。
“可是你說了這麼多,到底跟治我相公的蠱毒有什麼關係?”
她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的石頭上拿起一條新鮮魚來,然後用尖尖的竹籤將那魚的肚皮劃破,再用力一擠,那魚的內臟便噗的從它身體裏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