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嫌疑(求推薦)
包子蒸騰的熱氣飄散在冷風中,將火災殘餘的焦糊味兒稀釋,對面的自建房圍繞着一圈警戒線,頂着黑眼圈的胡克從裏面邁步走過來。
包子鋪里就三張桌子,胡克坐在靠近門邊的位置,點了份蛋花湯和小籠包,一邊狼吞虎咽的填着肚子,一邊瞅着有些拘謹的包子鋪老闆問道:“爆炸的第一時間,你趕去麻將館告訴陳通一起火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陳通一是否有奇怪的表現?”
“奇怪,警司您說笑了。”馬痦子疑惑道:“那就是焦急啊,任誰知道自家着火了都是他那副樣子啊,瘋了一樣朝家裏跑去,連賭桌上的鈔票都顧不上了。”
“那他家裏還住了個人,你住在對面,每天起早貪黑的收攤擺鋪子,總不應該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吧?”胡克冷冷盯着馬痦子:“此人身份不明,很可能是在逃的犯罪分子,你要是知道些什麼卻故意隱瞞,可是妨礙警務甚至可以治你包庇罪哦。”
馬痦子咽了口吐沫,擦了下額頭上浮出的汗珠子,緊張道:“警司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陳通一那麼個混人,你說他每次在我這兒吃包子都賒賬,我會替他隱瞞么?我是真心不曉得他家裏還住了個人,別說我,這整個馬古巷都以為陳通一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啊,哦,對了,陳通一還有個婆娘,精神有些問題住在海廣市第二醫院。”
被胡克一嚇,為了撇清自己確實沒有包庇隱瞞,馬痦子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豆子似的一股腦說出來。
“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胡克將最後一個包子塞進肚子,臉色陰沉的朝着對面跑過來的警員走過去,“怎麼樣,痕迹堅定縫隙的報告出來了么?”
“剛拿到的報告,通過對爆炸現場的痕迹分析,在其中一間卧室內有發現明顯打鬥的留下的痕迹,並且還在卧室門口找到了一些細碎的晶狀體,經過法醫白夜的分析,確認是一顆人類的眼珠子爆碎后殘留的渣滓。”警員將分析報告遞給胡克。
“最後從現場離開的人是陳朝,也就是說他跟縱火者發生了近距離搏鬥,並且打碎了對方的眼睛,然後縱火者逃走引爆了泄露的煤氣,從而引發爆炸,之後陳通一衝進去將陳朝救了出來。”胡克快速的掃過報告,腦海中已經形成一條基本接近真相的推測。
“陳朝的身份查實了么?”胡克問道。
“沒有,沒有任何能夠證明陳朝身份的東西,將陳朝的DNA和警司署內的數據庫進行過比對,沒有發現,這說明陳朝沒有前科的記錄,並且已經跟目前通緝在逃的嫌犯都一一核查比對,結果都不是。”警員撓了下腦袋,“這說明他似乎不是犯罪分子,而是一名受害者。”
胡克冷哼一聲:“你見過什麼受害人清醒過來這麼久,竟然絲毫不向我們警方報告當時爆炸現場內發生的事情,甚至故意隱瞞了爆炸現場還有另外一名縱火犯的事實,並且還能夠將對方的一顆眼睛打碎!”
“這不是一起簡單的爆炸案,陳朝隱瞞縱火犯的事實信息,這是出於什麼顧慮,依我看,這個陳朝身上也藏着不能告人的秘密,我現在基本可以篤定,這件爆炸案後面可能還會牽扯出其他的案子,而突破口就是陳朝的身份。”
敏銳的嗅覺讓胡克意識到,陳朝的身份大有問題:“不要局限於這個名字,這很可能也是個假名,擴大搜索的範圍,還有馬古巷的監控記錄是怎麼回事?”
“暴雨當天引發斷電,造成馬古巷監控癱瘓,而在這之前一個月的監控錄像,已經都送回警署進行修復了。”警員如實回答道:“這個小區的監控攝像頭大多數都只是擺設,是被幾個天天醉酒耍酒瘋的醉漢用酒瓶子砸壞的。”
“我調查過,就是幾個住在馬古巷的無賴混混,天天不是醉酒就是打架,多次被罰款拘留,但是沒有多大的效果。”警員嘆氣道:“前幾次損毀的監控攝像頭,馬古巷小區還會進行更換維修,後面壞的次數多了,又聽說有地產開發商要來進行徵購,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還是剩餘幾個路口的監控還能夠工作,只不過畫面裂損異常的模糊,我已經送回警署申請修復了,只不過最後能夠修復成什麼效果就不好說了,時間大約需要10天左右。”
辦案過程中,總是遇到各種意外狀況,胡克已經習以為常,他陰着臉點了下頭,然後就看見對面街角處,一個醉漢驚嚎着連滾帶爬的朝着他們衝過來。
“啊啊——死人啊!”
胡克臉色一變,上前跨步一把攔住醉漢,後者臉皮漲的通紅被酒精麻痹的舌頭打着顫,哆嗦道:“煤氣站......煤氣站的老孫頭死了,屍體都臭了!”
“嘔!”
腦袋一撇,胃囊翻滾如潮,酸臭的食物和酒水混着從口鼻中湧出來,噴吐一地將胡克的鞋褲都給污髒了。
胡克顧不得許多,一把搡開被嚇的半死的醉漢,朝着換氣站跑去,身後的警員快速跟上。
鞋褲上面都是嘔吐物,胡克皺眉將皮鞋脫掉,褲腿跟挽起來朝換氣站的倉庫里走去,人還沒進去一股濃郁的腐臭味兒就飄散出來。
這種味道可比臭水溝之類的更刺鼻,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胡克面色如常的走進去,倉庫的鐵門是推開的,應該是剛才那個醉漢推開的,靠近倉庫裏面的一角,一具腐臭的屍體躺在地上,整個胸骨被煤氣罐壓碎,森白的骨茬和凝固的血塊刺出來,像是一張綻開的花苞,又像是兩隻扭曲的爪子將煤氣罐環抱住。
屍體已然腐爛,爛掉的肉塊上都長滿嫩白的蛆蟲在來回的爬動,胡克走過去,揮了下手,已經乾癟被吃掉的內臟里就飛出黑色的蒼蠅,“嗡嗡嗡”的盤旋在屍體周圍瞪着嗜血的複眼,那場面倒是有一種抽象派的藝術化作,整個畫面充斥着血腥邪惡的渲染。
厭煩的使勁揮動袖子,才將覓食的蒼蠅驅趕走,卻對在內臟里安家的蛆蟲寶寶毫無辦法,後面的警員在門口設立警戒線,然後走進來給胡克遞過去口罩手套。
“死了至少得3天以上!”
胡克沒有戴口罩,只是穿戴上手套,將壓着的煤氣罐搬開,將整個被壓碎乾癟的胸腔都暴露出來,不需要法醫的堅定,憑他辦案的經驗就能夠推測出這具屍體大致的死亡時間。
“意外還是他殺?”
警員蹲下身子,觀察着破裂的胸腔。
西平州雖然財政一直緊張,每年都被迫削減警署的開支,但是,海廣市警署招收培養的警務人員卻反而愈發嚴苛,警署內從來不留濫竽充數的廢物,俱都是合格負責的精幹人員。
沒有進行屍檢,不能準確的確認死因,不過,從現場的痕迹來看,不過是兩種可能性,第一種,老孫頭在扛起煤氣罐的時候,突然脫力摔倒,煤氣罐順勢倒砸下來,將其胸骨砸斷造成死亡;另外一種,則就是兇手制服住老孫頭,用煤氣罐活活砸死了老孫頭,並且偽造成意外的現場。
胡克沒有吭聲,他仔細的檢查了下老孫頭的屍體,沒有其他的致命傷,然後瞳孔忽然一縮,在屍體手邊不遠處,有一塊黑色轉頭一樣的老款手機。
這種手機相對現在的智能手機,功能要少許多,不過通話短訊都是沒有問題的,最重要的是一次充電后待機時間超長。
拿起手機,上面還殘餘着百分之30左右的電量。
胡克掃過通話記錄,上面顯示最後一通來點時間是昨天晚上,來點備註是“馬古巷4號12楊”,應該是馬古巷裏的住戶,打電話來要換煤氣的。
電話沒有接通,因為老孫頭那個時候屍體都已經腐爛了,再這之前還有幾通未接電話,胡克一直往前撥,一個備註的名字映入他的瞳孔。
“陳通一!”
顯示通話被接通,通話時長14秒,是老孫頭生前最後一通接通的電話,時間是4天前下午17:43分,和爆炸案發生是在同一天。
“巧合?”
胡克晃了下腦袋,就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排除,兩起案件在同一個地點,且發生時間鄰近,而且最後一通電話又恰好是陳通一打的,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那麼多的巧合。
“這兩件事情必然有關聯,老孫頭就算不是陳通一殺的,也一定有間接的聯繫,總之,陳通一還有陳朝具有重大嫌疑,現在立刻派人去醫院將陳通一帶回警署問話。”胡克腦子轉的飛快,命令有條不紊:“向醫院申請轉院,陳朝作為身份未明的重大嫌疑人,必須立刻轉入警署醫院進行24小時嚴密的看管。”
……
瘦高的主治醫生轉身的一剎那,躺在床上的陳朝忽然起身,手裏不知道何時藏住的一根麻醉針精準的扎入對方的脖頸,快速的推射進去。
“你……”
主治眼皮子頹然的閉攏,被陳朝輕輕放在床上,身上的白大褂和衣褲都被脫掉,然後用被子將全身蓋住,只對着門的位置露出一個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