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徹底失散
此刻,我簡直分辨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們五個人一起進入了大門,依照我的經驗,儘管進入大門之後的某段時間裏一定會喪失自主意識,但最後的結果是無驚無險的,同行的人不可能消失或者走散。
但我的經驗在這時候沒有任何用處了,我驚恐的在四周轉來轉去,可小山洞空空蕩蕩,只有我一個人的身影。
他們為什麼會跟我失散?我心裏的驚恐一瞬間就爆棚達到頂點,說不出的害怕,也說不出的躁動。失散,就意味着失去了他們的下落,在這種境地,我根本不知道要到哪兒去找他們。
他們遭遇了什麼?他們是活着,還是死了?我一無所知,我現在能做的,好像就是在這裏一個人胡思亂想。
我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結果卻再一次失望。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我才陡然醒悟過來,為什麼張莫莫在走進那道大門之前,會很罕見的流露出焦慮的神色。
她或許先天預感比較強,預感到了什麼,但又沒有退縮,還是決定跟我們一起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在小山洞裏呆的有些氣悶,把堵在洞口的石頭弄掉了一塊。現在正是夜晚,月光籠罩小山,透過石塊之間的空當,就能看見一輪掛在半空的明月。
這是故鄉的月,我好像認得出來。我記得小時候,每每在打穀場跑着玩,都能看到一輪熟悉的明月。
這是生我養我的小村,可物是人非,我身邊的人都不見了。一種難言的空虛佔據了腦海,我有氣無力的重新坐下來,在小洞洞口獃獃的看着頭頂的月光。
過了很長時間,我才回過神。這件事不能不去考慮,只不過缺少線索,又毫無徵兆,讓我自己去推測,我根本推斷不出,他們四個人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說不清是怎麼回事,班達察多不久之前剛剛跟我講的那個故事,從腦海里浮動了出來。故事是很早以前發生的,是真是假都不好說,但故事所顯露的一些情節,卻耐人尋味。
在故事裏,象雄領地的變化,都發生在他們的始祖遠行之後。種種跡象表明,那些變化,很可能和大門有關,進一步推測,甚至可能和大門裏的光球有關。
象雄始祖找到了那道特殊的大門,或許,也找到了光球,估計就是因為在光球里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出現變化。
也就是說,光球如果被外力觸動,可能會引發出一連串誰也預料不出的變化。
事到如今,我只能這樣去推測,那個光球一旦被觸動了,就會產生這樣的後果。就因為後果是無法預測的,所以,發生了任何事情,也就不足為奇。
我只能想到這一步,其餘的事情,完全亂成了一鍋粥。他們四個人的下落,已經無跡可尋,我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干點什麼。
這個事實是我無法短時間內接受的,我的腦子似乎脫離了正常的思維軌道,在胡思亂想。我甚至琢磨着,他們四個人是不是被傳送到了小山洞之外的地方。從那道大門進入之後,傳送的範圍不可能就局限在這個小小的山洞裏。
我又搬開了一塊石頭,從小山洞裏鑽了出來,現在正是月色正濃時,村子后的小山本就人跡罕至,被籠罩在夜色中,更是寂靜到了極點。我以小山洞為中心,在周圍很仔細的尋找着,即便找不到他們的人,能找到些許的痕迹也是好的,最起碼可以讓我知道,他們沒有失散的太遠。
我找的非常認真,幾乎是以厘米為單位尋找的。小山這裏的確很長時間沒有人來了,一點點異常的痕迹都無法找到。每前進一米,我的心就要抽搐一下,尋找的範圍越大,希望就越渺茫。
我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把小山洞周圍很大一片區域都尋找了一遍。在沒有得到結果之後,我還強撐着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去相信,線索可能有,只不過暫時沒發現而已。此時此刻,我必須給自己一個不倒下的理由,每個人都很難,各種各樣的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的時候,就得想辦法去熬。
事實上,很多被壓垮的人,並不是真的被外界壓垮的,能壓垮自己的,只有自己。
幾個小時的尋找,儘管沒有跑動,可是也耗盡了我的體力,我坐下來休息的時候,一輪朝陽已經冉冉升起。
天色一亮,我的行動多少就會受到限制。小山這兒很少有人來,但如果真的運氣不好,遇見了人,以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和好奇,說不準還會去村子裏喊一堆人過來抓我。
我強壓住心裏的不安,不管怎麼說,現在要以安全為第一位,自身難保的話,就更不要提去尋找老王他們了。
我回到了小山洞,打算把白天熬過去,等到入夜以後再出來找。
整整一白天,我根本睡不着,時不時就從小山洞裏露出頭,朝外面看看。我很希望他們四個人能突然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鑽出來,然後告訴我他們迷路了。
可是這只是我自己的臆想而已,白天過去,太陽西沉,小山這裏沒人來,半天時間算是浪費了。我從山洞鑽出來,趁着天黑的這段時間,把尋找的範圍再擴大一些。
順着下山的小路慢慢的走了一會兒,舉目遠眺,雖然暫時還看不到遠處的村子,可我知道,那個熟悉的小村,還在原處。這時候,我想起了這次來這兒的目的。班達察多說過,來這裏,是為了要找蘇世仁。
在這兒能找到蘇世仁嗎?
我依然對蘇世仁有一種反感,可是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是我現在唯一的指望了,要是能找到蘇世仁,或許他可以提供一些線索。我總是覺得,蘇世仁知道很多我現在還不知道的事情。班達察多要來找他,他多半也知道班達察多會來。
做好決定以後,我又用了一些時間,把山路附近的一片區域找了一次。在沒有得到任何線索之後,我走到了山路的盡頭,從這兒再朝前一直走,就能接近村子。
夜幕完全降臨,這幾天是難得的大晴天,星明月朗,我一邊走,一邊很小心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過去以往,不管什麼時候回村,都是正大光明的,可現在,我只能偷偷摸摸做賊一樣,去靠近那個生養我的小村落。
我一直走到了離村子大概一華里左右的地方,走到這兒的時候,我的心又是一沉。
在此之前,我始終覺得,我的體力不行了,但聽覺視覺這些感官還是很正常。可是,我站在這個位置眺望着月色下的村子時,非常的吃力。視線模模糊糊。
這不是別的原因,而是我自己視力開始退化造成的。放到過去,我在這兒眺望村子,最起碼可以看到村子的輪廓。
這種來自自身的變化,讓我悲觀,時間果然不多了,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我會變成一個完全沒有用的廢人。
我繼續朝前走,只能把距離再拉近一些,才能看的更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不遠的地方,似乎有一團小小的影子在移動。我一下子警覺了,閃身就躲到了一棵樹后,側目望去。
那團小小的影子在原地來來回回的移動了一下,接着又站直了身子,從地上拿起一根樹枝。我眯着眼睛,看清楚了那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的很秀氣,也很白,估計是在外面玩的時間太久了,臉上都是一道一道灰土和汗水混雜的痕迹。看上去,這是個很頑皮的孩子。
我暫時摸不清楚現在的情況,所以也不敢冒然現身。然而,那個小男孩的眼神竟然很好,可能是我藏身的樹太小,無法完全遮擋住我,對方在那邊晃了晃,目光一下子就投射到了這邊。
小男孩應該沒看清我,只是覺得樹後面可能有什麼東西。他拿着手裏的小樹枝,小心翼翼的朝這邊走了幾步。
“你是誰?”小男孩走近了,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有點緊張,不由自主的把手裏的小樹枝橫到身前。
我從樹後面慢慢的走了出來,在我出現的一瞬間,小男孩更緊張了。他很頑皮,可畢竟是個孩子,我現在的模樣不要說一個孩子,就算是個成年人在夜裏突然看見了也會被嚇一跳。小男孩睜大了眼睛,望着我,慢慢的朝後退着。
月光映照着我,也映照着那個小男孩,我猛然間覺得,他讓我有點熟悉。我可以確定,我肯定沒有見過他,然而,那種熟悉的感覺卻不停的在心頭繞來繞去。
“你叫什麼名字?”我知道自己的外表很嚇人,所以只能儘力的讓語氣柔和一點,我站在原地沒動,輕聲問那個小男孩。
“連.......連順......”小男孩怯生生的,可能真被我嚇住了,他不停的後退,一邊小聲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連?連順?”我沒想到小孩兒也會姓連,我不會記錯,村子裏只有我們一家姓連,我看他一直都在後腿,迫不得已的邁腳追了幾步:“你是住在那邊的村裡嗎?你家的大人呢?”
小男孩看我朝他走過去,一下子害怕了,猛的丟下手裏的樹枝,調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