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審訊室（二）
林越清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滿是震驚，一旁的臨王驚訝更甚。
因為眼前的人通體泛着怪異的紫色，消瘦而病態的模樣讓人看一眼便終生難忘。
“今天怎麼樣了，葯有沒有用？”
戚如是問道。
那人先是猛的咳嗽了幾聲，緊接着氣若遊絲般開了口道。
“喝了葯之後，終於能睡著了，感謝戚大人救命之恩！”
說著那人哽咽哭了起來。
“小人，小人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怎麼睡覺了，除非是疲乏到了頂點昏厥，我們製藥人到了後期幾乎都很難睡得着！”
“製藥人？”林越清不由疑惑開口問道。
那渾身透着怪異紫色的人看到林越清，又看到臨王，最終眼神落到了戚如是身上。
戚如是見到他詢問似的眼神，立時開口道。
“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可以說！”
那渾身透着怪異紫色的人，聞言先是哽咽了一會兒，這才帶着哭腔開了口。
“我……我是臨君城北街衚衕里的書生，五年前我準備出城趕考，那日下着雨，我怕耽誤了考試，便提早了些上路，誰知道剛出了臨君城，我準備饒小路去乘船，走着走着就被人敲暈了，後來我醒來就是在一方地牢裏，地牢裏有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那些人告訴我們，說……說我們是新的製藥人！”
“我們聽到製藥人壓根不知道什麼意思，就一群人都反抗，鬧着要回家，直到那些人一刀殺了其中一個叫囂最厲害的，我們……我們也就不敢反抗了！”
說著那位渾身透着怪異紫色的人抽了抽鼻子，繼續道。
“我們被關了一個月，所有人都餓的沒有多少力氣了，那些人將我們帶出了地牢，來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院子裏，那個院子裏掛着染布，我們被帶着彎彎繞繞到了一方空院，院子裏……院子裏堆着小山一樣的紫色的小果子。”
林越清聞言和姜若協對視一眼，連忙問道。
“那紫色的小果子是不是帶着香氣，裏面的果醬裏帶着幾顆紅色的籽！”
那牢獄中紫色皮膚的人聞言急忙回道。
“對對對，就是這種東西，就是因為它聞着很甜，一開始有人偷吃，因為偷吃的多，一個時辰就暴斃的，當時我也是餓的不行想吃一些，看到那人死了，所有人都不敢吃，更不敢碰了！”
“那些人看我們不敢靠近那小果子，就要挾我們，說誰不做工誰就得死，我們不敢抗拒，都全都靠近了那堆成小山的果子！”
林越清聞言好奇問道。
“他們要求你們用那果子乾什麼呢？”
那人看了看自己已經烏黑的手指，緩緩道。
“他們讓我們把那幽果裏面的紅色小籽摘出來洗乾淨放在托盤裏，我們雖然知道那果子有毒，但是我們別無所法，只能按照他們說的做！”
就這樣沒多久，大概三個月時間，我們這裏面就有人開始出現幻聽，再過幾個月，我們的眼睛開始有些充血。
他們就把我們換到下面地牢裏去休息，然後把之前那批人帶上來，就這樣每幾個月一交替，我們一直做的工作就是把那比芝麻還小的紅色小籽挑出來洗乾淨，從來沒讓我們做別的事！
說到這兒，這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道。
“哦，對了，他們還有一批人專門用這剩餘的果醬染布，然後漿洗，那漿洗后的布我有一次偷偷摸過，那布很軟很軟，比最好的雲錦還要柔順，至於布上有沒有毒，我就不知道了！”
林越清和姜若協聽到這兒，心下對他們拿幽果的紅籽做什麼更好奇了。
還有那種布匹，應該是拿來賣的，改天得去好好打探一下那些出好布錦的布莊都有哪些，說不定能找到什麼證據。
那人愣了一會兒，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急忙又開口道。
“對了，有一次我急着上茅房，我們製藥人的茅房已經滿了，我只好去了他們的茅房，聽到了幾句奇怪的話。”
“什麼話？”這會是戚如是開口問的，那人連忙回道。
“他們……他們說這長壽葯的代價可真是高啊，不過效果是真的好，不然那位都快一百二十歲了，看着還是那麼精神奕奕健朗得很！”
戚如是和林越清、姜若協三人聽到那句一百二十歲，瞬時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三人不自覺對視了一眼，特別是林越清的眼神，暗暗藏着仇恨和怒火。
大面積種植幽果，劫持普通百姓，讓百姓拿命換長壽葯，姜絮啊姜絮，每每聽到人們的讚揚，想到自己害死的那麼多百姓，你夜裏可睡得着？
姜若協的眼神也帶着幽晦，戚如是更是握緊了還受着傷的拳頭。
這種結果在意料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
大家都知道能種植這麼多幽果，還能做這些事情的人，除了有權有勢的高位之人，沒有別的人能做到。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做這事情的居然是姜絮，畢竟她受百姓如此愛戴，怎麼能怎麼忍心做出這種事情？
林越清看着那人開口繼續問道。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那人聞言一愣，緊接着道。
“前大半個月不知道怎麼了，所有的毒果子都不見了，他們帶着我們上了一艘大船，船走到半路好像遇到了什麼意外，說是有一個製藥人受不住折磨跳河了，所以船停靠了幾天！”
說著那人咽了一口口水，緊張道。
“那天有個看守的人去喝花酒了，我說要上廁所，他們就放我從牢籠里出來了，因為我平時很老實聽話，他們對我不是很警惕，我祖上是漁家，所以我極為善水，趁機就溜到甲板跳進了越江，快到清晨時候就到了盡南城。”
說著他看着自己顏色怪異的皮膚，臉色有些複雜和嫌棄道。
“我知道我的皮膚太顯眼了，他們一定會追查到我，我抹黑尋到了知州府，這才能活下來！”
林越清聞言心下細細思慮着，可一旁的戚如是聽完剛剛那人的話，卻是早已經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