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走了皇后，空蕩蕩的屋裏只留下太監小路子和胤禩兩個人的呼吸。
小路子小心翼翼的喘着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十二阿哥醒過來后總有些不一樣了。
瞄了一眼坐在床上不知思索着什麼的十二阿哥，小路子就覺得自家主子好像氣勢變了。
以前十二阿哥因為皇后不得皇上喜歡的原因，在皇上面前也總是被牽連，皇上總尋着理由的批評主子，時間一久，十二阿哥整個人都變得軟軟弱弱的，絲毫沒有滿清男子該有的氣魄。
但是現在看來十二阿哥雖然周身還是有一股溫和之氣，但是總覺着多了一份威儀在！小路子心裏為自家主子的改變感到高興，說不定主子以後就不再被人欺負了。
胤禩當然察覺到了小路子的視線，但是對於小路子他是放心的，前世的時候，到了最後也只有小路子還在永璂身邊。
胤禩現在思索的正是那在香爐內冉冉升起的熏香，這個香便是令妃那個女人害死永璂的罪證。
“小路子！”
淡淡的語氣驚醒了正在胡思亂想的小太監，“奴才在！”
“把這香滅了，以後除了我讓你點香，房裏不允許用香料！”
小路子不是第一天在宮裏，當然明白這個吃人的皇宮裏有多少骯髒見不得人的手段，聽到十二阿哥這麼一說，他自然是聯想到了這香絕對有問題，心下一顫，便跪下。
“奴才該死！”他居然讓這種東西溜進了十二阿哥房內，想想這香不知已經用了多久，心底的恐懼便涌了上來。
胤禩淡然的擺了擺手，“不管你的事，是我之前沒上心！以後你要小心點，除了皇額娘和容嬤嬤，其餘的人你暫時都別信！以後注意着點！這皇宮是吃人的地方，容不得我再這麼天真！”
小路子為主子悲哀，看着眼前也不過12歲的孩子，像自己老家的弟弟還在玩耍的時候，十二阿哥卻在別人看不見地方已經經歷了多少次生生死死。
誰說生在皇家好，不過是外人看不見皇家人的悲哀罷了，要是自己，恐怕就是給了金山銀山也未必願意投胎在這紫禁城內！
“奴才省得！奴才一定會拚死保護主子的！”小路子在心底暗暗發誓。
胤禩看着跪撲在地上的小路子，溫和的一笑，猶如春風拂面，暖入心扉。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皇額娘！另外，你去幫我把太醫院的梁院令找來，小心點，別驚動他人！”
小路子有些奇怪主子的決定，但依舊恭敬的一跪，“嗻！”，便退了下去。
梁太醫小心翼翼的跟着小路子來到阿哥所，進屋后便請了安，但跪了許久，也沒聽見十二阿哥喚他起來，不禁有些奇怪的抬頭瞄了一眼。但是在看到十二阿哥臉上熟悉的表情后，頓時一愣，心裏忽然冒出一絲不安來。這十二阿哥的笑容怎麼這麼熟悉呢！
“不知梁太醫的白玉玉蟬是否還完好？”胤禩端着茶杯，撇了撇茶葉，優雅的啜了一口，噙着笑，悠悠的開口道。
已是花甲的梁院令早已震驚的空白了腦子，顧不得皇家大忌，抬起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十二阿哥，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和問話，再也不敢否定眼前人的身份，即使這事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八爺？真的是您！”梁太醫顯得很是激動，畢竟對他這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來說，見到對他有恩的廉親王，還是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怎能不激動！
胤禩雍容的笑了笑，略帶回憶的感慨，“是啊！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看着已經頭髮花白的老人，胤禩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梁太醫拱了拱手，也不推辭，稍顯激動地看着如今已變成十二阿哥的胤禩。
“不知八爺找奴才是為了何事？”梁太醫可不是傻子，剛才小路子這麼小心翼翼的把他帶到這邊，八爺又冒着如此危險告知自己的身份，定是有事。
“爺找你來，是為了這個身子！據我所查，永璂這孩子的身體應該是中毒了，這宮裏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便讓小路子過來請你。”說著，胤禩便伸出了手放在桌上。
梁太醫一驚，一想到這以後是八爺的身子，便也不敢怠慢，仔細的把起了脈。但是越把神情越凝重。
“如何？”
“回八爺，十二阿哥中毒已久，依奴才推斷這毒至少下了有兩年之久，而且要是再不根治，恐怕……恐怕八爺活不過25歲！”
胤禩聽着預料之中的答案，神情莫測的看着擦得蹭亮的桌面。
“如何根治？”
“根治的法子有些兇險！這毒只能以毒攻毒，而且過程非常人能忍受，需要七七四十九次用不同的毒藥來洗去，這期間疼痛異常，並且每個七日便要服一次，中間不可斷，否則前功盡棄！”梁太醫很是沉重的說道，想到這原來的主人，十二阿哥小小年紀就被如此對待，心裏不免流出一絲同情。
是么？胤禩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睛失焦。
“梁太醫，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人告知，你可以回去了！”過了許久，胤禩才開口。
什麼？梁太醫驚愕的看着眼前的八爺，這位爺難道是想……
“爺！您一年之內若是不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梁仲卿關切的忠告。
八爺難道對愛新覺羅家真的如此厭倦了么？想起以前聖祖爺和雍正爺對待八爺的情景，梁太醫默然。
“我知道！以後皇后的安危就是你的責任了，爺不希望皇后出任何差錯。爺的事爺自有打算！
最終還是看了一眼一臉漠然的八爺，無奈的嘆了口氣，“奴才領命！”看來八爺是真的對這個地方絕望了！否則那雙曾經溫潤如水的眼睛如今又怎會是剩下只剩下漠然和空洞，
25歲？
13年的時間夠我做許多事了，又何必再強求留在這個虛華的世間，早早歸去，不也落得清靜。
胤禩終究是做了這麼個決定。但是世上有許多事不是人可以預料的。兜兜轉轉，最後該遇見的人，即使是天涯與海角的距離，轉個身，天涯海角便是咫尺相隨。
而另外一邊，宮外的三貝子府里，咱們的雍正帝正寒着一張臉，恨不得親手颳了弘曆那個逆子！
接過太醫遞過來的葯，看着那黑漆漆的湯藥，胤禛的怒氣再一次被揭了起來。屏住呼吸一口吞下那噁心的湯藥，無力的揮了揮手，讓那個早就被胤禛的寒氣給嚇住的太醫退了下去。
不過卻沒見到這個太醫院令走出門后帶着一絲震驚和無奈的表情，想不到連四爺都來了，難道真是老天看不過皇上這麼不着調，派四爺和八爺下來整治整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把手上的空碗遞給過來的小太監，便出了三貝子府。
估計這三貝子府的下人們都在奇怪，怎麼這次來的太醫居然是太醫院院令梁仲卿。
其實說來也巧，那天剛從十二阿哥處出來往太醫院走，就看到三貝子的貼身宮女急急忙忙的往太醫院去。
作為一個皇子，三貝子也是一個可憐人，想到同時被皇上厭棄的十二阿哥，梁太醫便有了些惻隱之心，便隨着那三貝子的宮女去了府上。
這一看啊，還真是嚇一跳，這不止八爺來了，連四爺也來了。看着四爺冒火的眼睛，梁仲卿頓時為皇上捏了一把汗。
不過這三貝子好歹也是個阿哥，府上下人居然敢如此怠慢主子，如此惡奴欺主，恐怕都是內府領魏慶泰，那個令妃的阿瑪所下的黑手！
這破敗的府邸那裏看得出是個皇子的府上啊！虧得還有個比較忠心的丫鬟，否則這四爺剛來就得回去了。
梁仲卿再次搖了搖頭，這四爺八爺一來，估計這皇上就得做到頭了。沒看四爺的臉都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果然人老了，就受不住那寒氣了！
四爺黑着個臉，瞪着空蕩蕩的、完全看不出是個皇子府的屋子，氣得渾身發抖。
弘曆那個畜生居然寵信令妃那個包衣，被人牽着鼻子走還不知道，還生生把自己的兒子罵病了！
還有那個不知所謂的還珠格格，一看就知道是個假的，居然還如此寵溺，把大清嫡子推下河，還變成了十二阿哥的不是！
看看這才多少年，他辛辛苦苦充盈的國庫，現在被敗壞了多少！窮奢極欲，妄自尊大！當初還以為是個好的，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樣。
還有鈕鈷祿氏那個女人，居然敢自稱老佛爺，誰給她的膽子，連他皇阿瑪都不曾標榜自己為佛爺，她一個奴才居然敢！
萬佛啊！朕對不起列祖列宗！朕還是去跪太廟得了！
胤禛眼底劃過一絲厲光，最好弘曆還能教得好，否則，哼，這大清的江山絕對不能敗在這樣一個不着調的皇帝身上！
看着這破敗的三貝子府和那些個懶懶散散的奴才……令妃！不過是個包衣奴才，居然敢隻手遮天，妄害皇嗣！胤禛眯眼射出一絲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