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接受不了這個身份!
夜色灰暗,夏風微涼。蟲鳴不斷,犬聲時應。一處由三間破茅草屋組成的無門院子默默坐落在閩山側山腳下。
院中凹凸不平的石桌四周靜靜的坐着三男一女。
坐在石桌東面的女子應是二八年華,形容姣好,膚白貌美,秀髮及腰,只是一身灰舊破長衫實在不應景。再細看那一雙黑溜溜的眸子頗有靈氣,瓊鼻小巧,上唇微薄,下唇稍飽滿。在這偏遠小山村裡,真真是位難尋的俏姑娘。
只是不知,此時她正在皺眉垂眸抿嘴的苦惱着什麼。
石桌另外三面坐着的男子雖說都是身着打着歪歪扭扭補丁的灰長衫,但那身姿個個倒是挺拔偉岸。若是細看就會發現那三人雖然長的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是其中那坐在南邊的男子的眸子卻比另外兩個人的都要清澈空靈。
三人也不說話,一時之間,整個氛圍沉了又沉。
最後,那女子忍不住開口道:“共妻這個身份,我疏馨實在接受不了!不管怎麼說……“
這個話題她已經挑開兩天了,這兩天來,無論她單獨和他們誰說,他們都避而不談,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這不,她把他們都召集在一起,打算徹底攤牌。打開天窗說亮話,溝通清楚了,對誰都好。
不過,疏馨的想法要落空了。
疏馨話音未落,坐在北面的男子季天舒凝眉開口道:“不管怎麼說,你既然已被你家人賣作我兄弟三人的媳婦,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呆在我季家。而不是……“
季老大的話雖未說盡,但其中意思四人卻是都知曉的。不就是她自被賣來后一直絞盡腦汁的想要說服他們放了她嘛。不過,這怎麼可能,好不容易快傾家蕩產的才買來個媳婦用來傳宗接代的,怎麼能說放走就放走呢?
季老大說完,老二季天銘和老三季天慕默契的點點頭。無言語,勝有聲。老大的話沒毛病,既然進了自家的門,哪還有放走一說?
疏馨心裏雖然知道他們三個不會輕易的就放她走,但還是想要掙扎一下,想來談判一下,爭取一下,說不定就被他們放棄了呢?
唉,現實就是現實。這談判的條件還沒說出口呢,對方直接一口否定了!這,這還談什麼談?!
算了,不管了,條件還是說出去讓他們考慮考慮吧。說不到呢……
心裏做好打算,疏馨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們家裏的情況娶一房媳婦很不容易。你們讓我留下來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嗎?你們看這樣如何,我給你們一百兩,算我贖回自己的贖金。不久后我再為你們蓋幾間房,娶三房媳婦,算我補償你們的其他損失,怎麼樣?“
艾瑪,怎麼有種為自家兒子操碎心的趕腳?
如此思量着,就見那季家老二就要點頭答應了。這時一聲不和諧的低沉聲音響起。
”不怎麼樣。“
隨後,季老大又嘲諷般的接著說:”你現在有錢嗎?如果有的話,你家人還不至於將你賣給我家吧?你空手畫了一張餅,就想讓我們放你走?是你太精,還是我們太傻?“
聽到他這樣說,疏馨也沒有惱怒,畢竟確實是自己太傻。
而季家另外兩兄弟一聽自家大哥的論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再次心有靈犀的點點頭,同時在心裏感慨一句:大哥果然就是大哥!
見他們兄弟三人這般模樣,疏馨再次感慨嘆息一聲,唉!”那你們說怎麼辦吧?”頓了頓又道:“到底怎樣才放我走?“
季老大看了看她那極其無奈的神情,極其隨意道:”涼拌。“說著就起身回屋去了。
季家老二朝她那看了看,就對着季家老三道:“三弟我扶你回屋睡覺去吧。”季老三點點頭,抬起手臂讓他扶着,起身同他一起回屋去了。
靜謐的院子裏,就剩下疏馨一人對夜長嘆。寶寶想回家,寶寶想回家啊!
算了,反正也回不去了。隨遇而安吧,我能怎麼辦呢?
回到她暫時的窩鋪,用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抵着門,沒有門閂的屋子住着實在沒安全感啊。又雜七雜八的收拾了一塊可以睡覺的雜草堆出來,就這樣將就的睡了。
沒法子啊,他家實在太窮了,只有一處可以睡覺的房間。她總不能和他們共睡一張床吧?
疏馨躺在乾草堆上開始規劃着自己的出路。思來想去,發現哪有什麼出路來了這裏就他媽的只有死胡同!自己現在除了靈魂是自己的,其他什麼都沒有!這老天要搞死她哦!
而另外三兄弟的房間裏,一個黑影從床上慢慢地坐了起來。嘎吱!一個不小心身下的床板響了一聲,驚的那黑影一個哆嗦,猛地回頭看向床板上的另外兩人。還好還好,虛驚一場!不由心底鬆了一口氣,之後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
此時月色正明清清朗朗的灑在院中的角角落落。籬笆菜園子的西南角不知是種植的還是野生的一簇小竹子月光下投下斑斑點點的影子,晃晃悠悠的猶如遊盪在清澈湖底的水草。
那黑影抬手走到灶屋之前,站了片刻,笑了笑,道:”笨丫頭。“
抬頭看了看月色,又想到明天的日子,神色忽轉傷感,一臉沉重的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