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真假新娘(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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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時,風晨顯然已經在院子裏等了許久了,看到她一顆心才放下來,任鳶飛一怔,傻傻問道,“你不睡覺,杵在這裏做什麼?”
風晨只是看着她搖頭,說,“沒想到平日看起來那麼強悍的一的師傅,如今也會露出小女兒家的憂愁。”
任鳶飛哼了一聲,瞥他一眼,道,“你懂什麼?小小年紀,滾去睡覺,別妨礙我賞月。”
風晨極美的瞳仁里流露出無奈,看她一眼,說,“那我去給你沏壺茶,你待在這裏哪兒也不準去了,不小年紀了,老讓我這個徒弟操心。”說著便一步步走向廚房。
任鳶飛扶額,不知是今晚喝得多有些醉了,還是司徒君的事兒太過煩心,她趴在石桌上漸漸有了睡意。
盛夏已到,原本就煩悶的空氣,堵得讓她有些心慌,風晨果真提了茶壺過來,“來醒醒酒。”
素月當空,茶杯里傳來潺潺的流水聲。任鳶飛抬頭看了茶杯,確實覺得有些渴了,微一傾身,懷中的燙水忽然傾灑出來,直直落到她的手背,手上傳來一陣灼痛,她立刻痛的睡意全無。
“啊……師父,燙到沒有?”風晨一臉焦急,顯然沒有預料到任鳶飛醉到這種程度,居然會去碰剛燒的開水。
“怎麼這麼不小心。”說話的是司徒君,不知他何時來的,在門口站了多久,直到她的手被燙到,他才慌忙上前,查看。
司徒君目光盈盈地看着她,輕輕握起她的手,他的掌心騰起熟悉的溫度,任鳶飛獃獃的看着,只聽到他口氣驀地加重道:“快去拿藥膏,看樣子是傷到了。”
風晨呆若木雞的點點頭,轉身跑進任鳶飛的房間裏,翻箱倒櫃的找起東西來。
任鳶飛看着他,問道:“宴會結束了?”
司徒君握着她的手沒有放開,像是在嘆息,說:“纖纖玉手,怎麼這麼糊塗,疼不疼?”
任鳶飛垂下頭,眼眶竟有些紅:“今晚傅梓新告訴了我一些話,他說讓我等你親自告訴我,讓我不要質問你,如果你想說,自然會說,可是……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你是不是準備去京都了?”
任鳶飛說著,淚,沿着臉頰緩緩滴在地上,她側過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聲色極力如常道:“其實,我都明白,我不該那麼自私想要把你留在身邊,如果你真的想去京都,便去吧,不要有所顧慮。
以前我小時候總是不明白我父親,所以我痛恨他,每次他回來,我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出去混,混的遍體鱗傷的回家,被他吊打,我就是想讓他看看,養不教父之過,我想告訴他我需要他,需要他陪在我的身邊,而不是幾年回來一次,一次待個幾天,這樣的他,讓我覺得這個父親其實有沒有都是一樣的,反正他在我的生命中,從來都是去缺席的,從來沒有盡到過父親的責任和丈夫的義務,每次看到我娘親獨自垂淚,我就會罵,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理解,為什麼一個家是這個樣子?一家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要生下我?我從來都不知道父親的愛是怎麼樣的,在我記憶里,他只會打我!
我不理解我娘親為什麼活的那麼辛苦,也要守着父親,還願意愛着父親,儘管父親真的沒有為我們付出什麼。
直到我父親戰死沙場,我娘親去世前,才告訴我,為了不讓更多的孩子和我一樣,所以我父親會戰死沙場,因為她愛我的父親,所以她希望看到父親去拓展自己的抱負,她不願意自私的將他留下,她說父親的天下很大,而不是局限在四四方方的一個院壩,父親功成名就,就是她功成名就,父親是她的一切,而我和娘親是父親擋在前方的動力。
現在我終於明白,愛一個人便是願意為了他捨棄一切,包括給他想要的自由。”
任鳶飛將心底多年的鬱結和盤托出,除了揭破傷疤的痛楚,更多的竟是一種傾訴出心事的輕鬆感。
“鳶飛……”他似是有些無措,輕輕拍着任鳶飛的肩膀,眼中的溫柔彷彿能撫平任何傷痕。
任鳶飛搖搖頭,說:“我……我不是生氣你沒有告訴我你要入京的事兒,也不是矯情捨不得你離開,而是……而是不希望你為了我,放棄自己的自由和追求,你明白嗎?如果是這樣,我會覺得更痛苦。”
任鳶飛的淚水還不曾落盡,目光卻堅定起來,“我……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你明白嗎?”
她抬頭看他,月光下他極美的瞳仁那麼溫柔,那麼……無法拒絕。他忽然捧起她的臉,輕輕吻向她的額頭,那片唇那麼溫熱那麼柔軟,他一點一點吻干她的淚水,說:“你不是我的拖累,從來都不是,明白嗎?”
任鳶飛僵在原地,一時只是獃獃看着他。司徒君笑着輕拂她的臉頰,似是意猶未盡,眼看一雙薄唇就要往她唇上壓來…..
就在這時,分晨拿着藥膏從屋裏跑出來,“師傅,師傅你有救了……”
風晨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臉色緋紅的他,似乎已將方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任鳶飛霍地站起身,臉上像火燒一樣,從未這樣窘迫。
風晨彆扭着拿來了藥膏,一手塞給司徒君,轉身就跑:“我去睡了,真的去睡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我不會偷看的!”
任鳶飛:“……”
司徒君淡笑一聲,拉開長袍坐下,將藥膏仔仔細細的塗在任鳶飛手上,“你放心吧,京中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不告訴你,是不希望你胡思亂想,你只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就夠了。”說著他又調侃起來,“伴君如伴虎,豈是想的那麼光鮮?而且,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朝堂,運作起來雖然爽快,卻免不了雙手嗜血,我到底不願這樣。再說了,我不去,自然會舉薦別的人才上任,皇上又不是你,非我不可,是不是?”
任鳶飛老臉一紅,哼了一聲,“誰知道你的。”
司徒君一把將她攬過抱在懷裏,捏着她的下巴,溫情道:“嘴邊的肉還沒吃到,我怎麼甘心放棄?”
“你……”
月光下,他的吻那麼別緻,清雅,他咬着她的軟唇,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貝齒,道:“我看了一下黃曆,過幾日便是黃道吉日,我們……我們成親好不好?”
“不是說下個月嗎?為什麼提前?”任鳶飛被他輕輕的啄着,語句含糊不清。
“娶了你,省得人惦記。”司徒君霸道的說著,加深了這個醉人的吻。
第二日,剛送走傅梓新,風晨便在司徒君的暗示下,敲定了他迎娶任鳶飛的良辰吉日。
自從得知自己父親是被左國公陷害導致被謀殺的后,司徒君便韜光養晦的默默進行着復仇大計,如今大仇得報,閑了下來,便一門心思掛在娶妻之上。
但事實難料,娶親之日,他並未能夠如願以償,甚至還弄丟了新娘。
城門口的貼尋人告示已經貼了好幾天了,大家看得眼紅,卻也只能幹巴巴的看着。
告示上明明白白的寫着:知府大人未婚妻任鳶飛不慎丟失,丟失時,她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臉蛋瓜子型,五官端正,長相清秀,請看到者及時舉報,拾到者儘快歸還,必將贈黃金十萬兩酬謝。
這幾日客棧,大街小巷,茶寮,談及的都是這知府大人弄丟新婚夫人一事,順便交流一下東加長李家短,增長自己的見識。
外來做生意的人都忍不住八卦一二,“這知府大人好生闊綽,丟個夫人竟然酬謝黃金十萬兩,若是能找到他夫人,我們還這麼辛苦的做生意幹什麼?”
“就是,不過話說回來,這知府大人的夫人是怎麼弄丟的?丟在了何處?”
“嗨,你們這些外來人不清楚,其實是這麼回事:幾天前是知府大人迎娶他未婚妻的大好日子,那迎娶的空前盛景,可謂是凰游鎮上從未出現的,十分繁華,極度奢侈,紅妝十里,每條街上都是大紅的鮮花,大紅燈籠更是半月前就已經高高懸挂了,如此盛大的排場,宴席也是十分豐盛的,只是可惜啊……”
“你別老喝水啊,快說說怎麼回事?”
“本來知府大人都已經將新娘迎娶到新買的大宅了,眼看兩人就要拜天地,這時,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又來了一個美貌女子,信誓旦旦聲稱自己才是知府大人的未婚妻,這事情一下子就鬧開了!”
“還有這事?知府大人的未婚妻是誰,他自己不清楚嗎?怎麼會出現這種事兒?”
“你們是不知情,其實,這事兒是這樣的:知府大人遠道而來上任,他本是京都人士,是今年的新科狀元,來到這裏除了當官,便是找他那素未謀面得未婚妻,只有信物兩樣,一個是玉佩,一個是女子身上的胎記。前幾日與他成親的女子名叫任鳶飛,一開始是本鎮上的媒婆,不知是她動了歪心思,還是她真是大人的未婚妻,總之,她拿出了玉佩,這知府大人也是年輕,也就信了,這不就舉辦婚禮,可是沒想到……這真的未婚妻竟然找上門來!這不婚禮當場一鬧,也就黃了。這任鳶飛原先也是凰游鎮上無比風光的人物,做媒多年口碑極好,卻不想退休之際,還惹出這麼大一出笑話,面子上擱不住,第二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