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老闆娘
老太婆古怪的模樣把我們嚇了一大跳。
問她為什麼打傘的時候,她告訴我們,光線太刺眼了。
不打傘,熱得渾身難受。
可這棟公寓,陰冷陰冷的……
又趕上半夜,凍得人直打哆嗦。
可老太卻嫌熱……
簡直是個神經病。
在她的房間裏,我們還找到了一個小籠子。
籠子裏邊裝着一條小臂粗的花蟒。
老太給我們說,這是她相好。
甚至還當著我們的面,親了這條花蟒一口。
看得我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們把房間搜了一遍后,在老太放肆的大笑聲中,逃也似的離開。
111房間,沒有人。
我們用鑰匙開的門,裏邊放着行李,碗盆,明顯有人居住過的跡象。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誰的房間。
是之前在櫃枱前,那個胖女人的房間。
很簡單。
因為這個房間的牆壁上,花花綠綠。
油筆畫,塗滿整張牆壁。
甚至房頂上,地面上,被單和桌子上,都是油筆的痕迹。
簡直就像來到一個荒誕而又恐怖的獨立世界。
我用手機,將四面的油畫拍了下來。
調成統一色調后,滿滿一屋子,都重複着這樣一句話。
“一定要去203房間。”
就像入魔了一樣。
一個字看多了以後,會感覺這個字變得陌生。
同樣的,一句話看多了以後,給人的感覺,會變得很奇怪。
203房間,有血衣女鬼,有恐怖的邪神祭祀儀式。
胖女人卻說203房間,是唯一的生路。
為什麼會這麼說?
她是邪.教徒?
還是說,203房間真的隱藏着一線生機?
更重要的是,這大半夜的……
胖女人會到哪裏去呢?
我不由搖頭。
213房間,住着一對母女。
母親一臉嚴厲,對我們極其不耐煩。
女兒躺在床上,已經睡下了。
我們進來的時候,女兒沒搭理我們,似乎睡得很香。
母親叉着腰,一臉嫌棄的看着我們。
巴不得我們趕緊離開。
我檢查床底下的時候,無意間瞥了一眼床上。
女兒大約十五六歲。
面龐很精緻,長發飄飄,像一個卡通世界裏走出的瓷娃娃。
我忽然發現,她雖然閉着眼睛,但身子,卻在一個勁兒地發抖。
“你很冷么?
要不要再給你拿一床被子?”
我小聲詢問一句。
但聽了我的話后,女兒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劇烈。
而且眼眶泛紅,緊閉的眼睛,居然有眼淚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是我把她嚇哭了么?
還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母親似乎發現了我試圖和她女兒說話,她尖叫一聲,來到床前,一把把我推開。
我一米八的個子,加上經常鍛煉的緣故,體重也有接近一百七十斤。
居然被母親一把推出去老遠,着實讓我駭然不已。
“不要靠近我女兒,尤其是你們這些骯髒的男人!”
女人對我大吼大叫,跟瘋子一樣。
檢查完她們的房間,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后,我們趕緊離開。
關上門,還能聽到女人在歇斯底里的怒罵。
最後一個房間,也就是116房間,住着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白髮披肩,穿長袍大褂。
有點像民國時候的打扮。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拍電影。
老人拿着一支毛筆,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我們在門外敲了半天,他也不搭理我們,所以我們用鑰匙開的門。
見我們推門進來,老人既不驚訝,也不好奇,完全把我們當空氣,理都不理,自顧自的作畫。
我好奇來到他身邊,伸長了腦袋一看。
這人畫的……
居然是種子公寓的水墨圖。
陰森森的公寓,在他筆下,彷彿人間仙境一樣。
不僅不恐怖。
反倒像天堂一般。
“大爺,您怎麼在這裏畫畫啊?
不怕遇到危險么?”
我好奇問了一嘴。
“心中有天堂,在哪都是天堂。
心中有地獄,在哪都是地獄。”
老者一捋山羊鬍,樂呵呵的說道。
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手機彈幕亂糟糟的,似乎有人說了一句爆炸性的話,引得水友們紛紛嘩然。
我正欲低頭看,忽然聽到背後暴喝一聲:
“大半夜的,你們在幹什麼呢?
鬧哄哄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我們扭頭,就看到一個母夜叉似的人物站在公寓門口,橫眉怒目,指着我們厲喝道。
“我們同伴丟了,現在在找人。
你是誰?”
我們一頭霧水。
“我是這家店裏的老闆娘。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丟?
肯定跑外邊去了。
而且就算丟了,怎麼會丟到別人的房間。
住這裏的房客,可都是大好人。
你們這樣騷擾別的客人,以後誰還在這裏住?”
好人……
我一臉汗顏。
跟充氣娃娃約會的大背頭律師。
在這條路上走了六十多年,偏偏在今晚找不到回家路的賣櫻.桃老頭。
流離失所,房間內遍佈抓痕的黃臉孕婦。
在屋裏打着個黑傘,燈都不開,跳廣場舞的神經老太。
力大無比,凶神惡煞的母親,躺在床上渾身發顫,一聽人說話就落淚的女兒。
房間內紅紅綠綠,鬼畫符一樣寫滿‘一定要去203房間’的失蹤胖女人。
再加上衣着怪異,大半夜跑公寓裏邊寫生的古怪老人。
這就是你說的大好人?
找遍南都,不對,找遍全世界,你都不可能找到這麼多古怪的房客。
我在心中瘋狂吐槽。
但想着想着,我忽然臉色一變……
這個母夜叉,說自己是種子公寓的老闆娘?
我一臉狐疑道:
“之前戴瓜皮帽的那個男老闆,跟我們說……
他媳婦兒已經死去多年了……
你怎麼會是老闆娘?”
這母夜叉……
該不會是鬼吧?
哪知道被我這麼一說,母夜叉眼睛都紅了:
“這個挨千刀的!
老娘活得好好的,他居然敢這麼說我!
當初累死累活,弄好了公寓。
現在他居然想我死!
好一個人獨吞公寓。
我怎麼說大晚上這王八蛋不回家,肯定是跟那個小賤人快活去了!”
母夜叉頓時怒了,衝到胖女人所在的111房間,一腳踹開房門,凶神惡煞地沖了進去。
看來,她口中的小賤人,應該是胖女人了。
母夜叉在胖女人的房間,自然什麼都沒找到。
她罵罵咧咧,衝出了公寓:
“王八蛋,別給我抓到你們……
給老娘抓到你們,一定要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吃不了兜着走。”
母夜叉氣沖沖地離開。
也顧不上再去管我們,一溜青煙消失不見。
似乎去找瓜皮帽算賬去了。
女人身上,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是那種長期泡在死水裏,帶着腐臭和魚腥的味道。
而且,還隱隱約約夾雜着……
淡淡的血腥味。
很是難聞。
“這是什麼?”
女人奔出去后,我忽然發現她先前停留的過道上,落下了一樣東西。
像是一張紙。
我上前一步,將紙撿起來。
頓時駭然。
是一張五十塊錢華幣。
紙錢背後,黏糊糊的。
翻過來一看,背面沾滿了血跡。
有被人反覆揉.搓的痕迹。
我之前開.房的時候,給了瓜皮帽100塊錢。
瓜皮帽當時找給我的50塊錢,拿在手裏,黏糊糊的。
翻到背面,我發現上邊有血漬。
因為躊躇要不要入住203房間,所以我多開了一個房間備用,將這張沾血的五十塊錢還給了瓜皮帽。
瓜皮帽把錢拿在手裏,摸着背面的血漬,反覆揉.搓。
看得我一陣作嘔。
這張鈔票,看背面的揉.搓痕迹……
應該就是轉經我手,最後揣進瓜皮帽兜里的那張。
錢……
落在了母夜叉手裏,那就意味着,瓜皮帽應該回家了才對。
最起碼,意味着她不久前剛剛遇到過瓜皮帽。
為什麼她會撒謊,說瓜皮帽沒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