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具屍體
我們都退到了房門外,師傅問我:“你小子是不是有預知功能來的,怎麼到哪裏就是命案。”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師傅,我問師傅:“老肖和方明有什麼關係嗎?”
師傅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他問我:“你想問什麼?”
我看師傅的眼神似乎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們之間是認識,或者是親戚什麼的。”
師傅皺了下眉頭說:“這些我不了解。”
後來隊裏的人來了,將床挪開,屍體果然有問題,老肖的屍體被解剖過。而且現場沒有找到半點血跡,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這裏不是第一現場,法醫初步給出來的結論是屍體是死後才被解剖的,而且從皮肉外翻和傷口的形狀來看,是在死了大概有一小時左右才進行的解剖,用的是專用的手術刀和縫合線,看模樣,像是醫院的手法,而且老肖死了至少有三天了,身上很顯然有被冷藏過的痕迹。
還不等金副隊安排接下來怎麼做,就接到了所里來的另一個電話,說是轄區裏的一所醫院報案說丟了一具屍體。這件事金副隊不敢大意,親自去了醫院,我和師傅作為現場的第一目擊者,也跟着金副隊去了醫院。
醫院方面極其焦急,我們到了之後就詳細說了情況,說是三天前半夜醫院接到了一個服藥自殺瀕死的病人,因為錯過了搶救時間,所以死在了醫院裏。奇怪的是之後就找不到家屬了,用登記時候留的電話撥打對方好像並不知情,後來家屬趕來之後,發現的確不是送病人來的人,家屬不相信死者會自殺,提出要屍檢,醫院也進行了屍檢,結果報告還沒完全出來,屍體就丟了。
聽完醫院的大致描述,我們都覺得這個案子離奇,金副隊問醫院有相關的監控沒有,院方也願意提供,院方說他們也查過監控,並沒有找到屍體被運走的畫面,因為醫院的屍體都在冷庫里,那裏只有一個出口,要是有人搬運屍體,不可能沒人察覺的。
而更加讓整個案件陷入詭異的是,這個案件發生后,有一個奇怪的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里,這是一個本地的私人號碼,我接起來對方只說:“我是鄒林海。”
還不等我說什麼,對方就把電話掛斷了,回撥過去也沒人接聽了。
當時我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班時間,當時我以為只是一個打錯的電話,也沒在意,直到後來師傅和我說,當初負責給老肖屍檢的醫生死了,像是自殺,服用了大量的地高辛,而且躺進了停屍房的冷庫里,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凍僵了。
而這個屍檢的醫生,就叫鄒林海。
我當時聽了就覺得不對勁了,師傅聽了之後也覺得匪夷所思,經過時間比對,鄒林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他死亡前大約兩個小時,也是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個電話。
還好我有通話錄音的習慣,這句詭異的通話也被錄了下來,只是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依舊是毫無線索。
師傅和我說,這已經不是一樁單純的謀殺案了,現在徹底變成了連環命案,三個人的死亡看似都是獨立的,可是內里卻是千絲萬縷,先不說方明死的蹊蹺,老肖和鄒林海看起來像是自殺,可究竟是不是自殺,根本無法證實。
師傅和我說,恐怕這案子很快就會有上面特派的人來接手,而且不能再繼續死人了。
果真如師傅所說,不幾天上面就來了一個小隊,而且是秘密進入的,甚至找我們單獨談話的內容都是保密的,更是嚴令我們不能在外傳播這個案件的任何信息。
我被談話的時候面對的是三個人,一個都不認識,全都不是所里的人。
我只記得當時為主說話的這個人說他是這次特別行動隊的隊長,他姓樊,至於另外兩個,他沒說。
他問了我這個案件從開始到之後的所有進程,包括從我和師傅接到電話出警,再到鄒林海自殺。
最後樊隊問了我一個問題:“鄒林海為什麼給你打這個電話?”
我根本不知情,於是樊隊示意身旁的人打開了電腦,裏面是一段視頻,也是一段截取下來的監控。
雖然只有幾分鐘,但是卻讓我有些毛骨悚然,這是我和師傅還有金副隊去醫院了解情況時候的監控,在我們走進醫院綜合樓里的時候,我們和一個醫生迎面而過,當時我們都沒有留意這個醫生,但是之後這個醫生就轉過頭一直看着我,大概有三四秒這樣的樣子,接着他走到了綜合樓的門口,好像在和什麼人交談,但是這個人的小腿以上都被綜合樓的牆給擋住了,只能看見一小截褲腿和鞋子。
他們似乎說了什麼,再之後這個醫生就折返回了綜合樓。
看到這裏,我想起來當時在醫院的一個片段,我說:“這個醫生我見過,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從後面撞了我一下,當時他還和我道了歉。”
樊隊說:“這個醫生就是鄒林海。”
然後樊隊將視頻又放了一遍說:“和鄒林海說話的這個人很顯然是故意在避開監控,因為綜合樓外面是沒有監控的,我們找了其他地方的監控,沒有這人的蹤跡。”
其實看到這個僅僅只有一雙腳的畫面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些熟悉,而後我腦海裏面浮現出當時去李浩宗家裏的場景,我記得好像李浩宗也穿着一雙一模一樣的鞋。
而就在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看着樊隊說:“不對!”
我忽然出聲讓身前的這三個人驚了一下,齊刷刷地看向了我,我發現了不對勁之後情緒有些激動地和樊隊說:“李浩宗應該已經死了。”
樊隊問我:“你說什麼?”
視頻里僅有的這雙鞋,是李浩宗的,但也不是李浩宗的。
那天晚上我和師傅接到了李浩宗的報警電話,當時我留意到一個細節,李浩宗說他是睡覺中被人摸醒的,而後就報了案。但是當我們去到的時候他穿着一雙運動鞋,和視頻裏面的一樣。一個正常睡醒的人,又是在家裏,應該穿的是普通的拖鞋才對,他為什麼要可以換一雙運動鞋?
而且更重要的是,先入為主的意識會讓人陷入誤區,即便我們也不例外。因為是他報的警,我們去的時候也是看見他驚慌失措的和我們描述發生的事,我們就先入為主地以為他就是李浩宗,而後雖然也查看了身份證,但是這並不能證明這個人就是真的李浩宗。
結合後面發現的行李箱,又有今天的這段視頻里的畫面,那麼是不是說,當時和我們陳述案件的其實就是兇手,而真正的李浩宗,已經遇害了!
樊隊聽我這樣說,他用深沉的目光看着我,好一會兒和旁邊的人下了一個命令:“去李浩宗家。”
李浩宗家裏沒人,在敲門沒人應之後,於是我們採取了破門而入,但是才進入屋子裏面,就聞到了一股屍臭,雖然不是很濃烈,但是味道就從裏面飄散出來。
最後屍體是在那個裝着方明屍體的一模一樣的行李箱裏被發現的,屍身已經腐爛了,細算時間,從我們出警到今天,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
我不敢去看屍體,我只覺得一陣陣的無力和害怕,當時我和師傅就和兇手面對面,甚至還幫他在家裏找兇手,而被害人當時就被藏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看着我們,用他已經死亡毫無焦距的眼睛看着我們。
樊隊見我這樣,過來安慰我:“不要自責,這也不是你的錯。”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覺得心裏難受,樊隊則問我:“你再仔細想想那一晚,當時還有什麼反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