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界旅人 水字數

第二卷 異界旅人 水字數

所謂的邊哨營地只是一個簡單的帳篷群,像是碎石中隆起的軍綠色泡泡。

營地用水泥袋圍了一圈,後面的高塔上無時無刻都在轟鳴,高射機槍竭力阻止變異的海鳥接近營地。

車隊在營地圍牆的一個缺口前停下。這次倒是沒有出現上次的狗血情況,守門的士兵一輛一輛車地檢查通關證明,然後拉起路障放行。

進入了營地,所有人都急匆匆地走着。華夏作戰旅列成整齊的縱隊小跑,旁邊是一堆堆的雇傭兵,身上帶着血,裝備哐當哐當地晃着。

吉普車在清理出來的小路上前行,兩側有徐徐升起的炊煙。

有傷患歇斯底里地哀嚎着,有人在咒罵,有關押着畸變生物的籠子被運到街上。

一個女人失神落魄地從帳篷里走出來,衣衫不整,幾個穿沙漠迷彩的兵痞哈哈大笑,可是眼中分明是努力掩飾的恐懼。

這些剛從廢墟里出來的人們,無一不在嘗試用最原始的方式來發泄他們的絕望。

安塔庫塔看着這一切,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這是一場人類和異族的戰爭,可在他看來,人類的承受能力還是太弱了。

想當年,哪一次戰爭,他不是站在數百萬生靈屍體上,無數親人好友離他而去。

修羅族無男女之歡,所謂傳承,也只是在壯年之際從靈魂上剝離一塊下來,變成新的修羅,也就是自己的孩子。

人類常說修羅族冷血,但實際上,修羅族出出生的那一刻起,血液已沒了溫度。

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寬心的微笑,“丞平,到地兒了。休整一小段時間,我們就要出發了。”

車上其他四人的表情逐漸恢復正常,或許是想起了安塔庫塔的實力。也沒人會去懷疑,畢竟改造程度這種東西打個電話就能查得到。

下了車,天翼小隊被分到了三頂帳篷。原本應該是撲克和電子裝備分一頂,扇子和松田恆一一頂,艾莉自己一頂。

但是現在臨時多了個安塔庫塔,不由得有些犯難。

可這在撲克看來,根本就不是事。

“丞平,你......帳篷太小了,你和艾莉將就着吧。”撲克隨意地一語帶過。

“等等!隊長,這......”

“艾莉。”撲克嚴肅地按住艾莉的肩膀,心裏不住咆哮着,你就是我們隊伍是否能夠崛起的關鍵啊!

“現在帳篷不夠,你也看到了。這個時候,個人私慾一定要放在最後,知道了嗎?”

艾莉看着灰色的天空,躊躇了一下,“好吧。”

她有些苦惱,她和丞平完全不熟,只知道對方懷疑是改造七的大大大大大高手,其他一概不知。要和這樣的陌生人呆在一頂帳篷里,是在苦惱。

說不定救援任務在天黑之前就結束了呢。她如是安慰自己。

扇子從車上把箱子都搬了下來。松田恆一坐在空地上打磨着長刀,全部人中就屬他最平靜了。

地上還有許多未清走的水泥塊。安塔庫塔找了塊大的,一屁股坐下,擺弄起了手上的步槍。

對了,這玩意怎麼用來着。

他撓了撓頭,只好把步槍解下來,一併連着背心,走到撲克前面遞給他。

撲克有些驚愕,“怎麼,你不用槍?”

“我不會用。”安塔庫塔搖搖頭,“給我一把刀,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不是,你不是深藍計劃的執行官嗎?”

“我在選拔中失憶了。”

撲克張了張嘴,“那你......”

“放心,打架我還是會的。”

撲克想了想,他何必想那麼多?反正他們來這裏就是打架的,沒別的可以做。

於是他打開箱子,找了找,抬頭對着松田恆一的方向大喊,“松田君!”

“怎麼了?”松田恆一抬頭。

“給丞平一把刀。”

“不行。”松田恆一像是護食的松鼠一樣,一把收起了刀閘,“這個不能給別人。”

撲克苦笑着對安塔庫塔聳了聳肩,“抱歉,我們沒有申請過冷兵器。”

“兄弟,這個給你吧,我有兩把。”扇子湊了過來,手上拿着一把一前臂長的短刀。

安塔庫塔接過,發覺這也不算短了,拎在手裏沉沉的,刀刃厚實且微微下彎。

“廓爾客刀,我家鄉的國刀。”扇子露出了追思之色,“雖然我成年後就很少回去了。”

安塔庫塔掃了周圍兩眼,瞄準了一根孤零零豎在空地上的水泥柱,起手,揮手,一發力,廓爾客刀脫手而出,直直砍進了水泥之中!

周圍一片死寂。

所有人,包括其他分隊的人,都被這一聲巨響吸引了過來,愣愣的看着那把刀,說不出話來。

三十米。

沒錯,那根柱子,距離天翼小隊的駐地有三十米。

柱子所在的分隊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只看到冷光一閃,破空聲傳來,然後刀就已經在柱子裏了。

這要是朝着人飛的,估計那人已經斷成兩截了。

“好刀。”安塔庫塔小跑過去把刀拔出,由衷的讚歎道。

水泥柱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刀身因為剛才那一下而略略刮花,但是卻沒有崩。

“這是哪個精銳小隊的來顯擺了嗎?”周圍有人竊竊私語,帶着畏懼和好奇看向空地中的那個年輕男子。

“他好像是丞平,深藍計劃的其中一個執行官。”有眼尖的人認出了安塔庫塔。

“難怪。不過他來的方向......那不是天翼小隊嗎?”

“難怪撲克那個殘廢會有信心來這裏,敢情是有這麼個靠山......”

圍觀者是這麼說的。

安塔庫塔一挑眉毛,他還以為丞平是個低調的傢伙,沒想到還是給人認出來了。

不過不要緊,反正他失憶了。

走回天翼小隊的駐地,撲克的神態倒是好了很多,只是說起話來稍稍跑調。“蟶乒,逆好醬!”

扇子善解人意地解釋:“隊長說,丞平,你好強。”

松田恆一像一個雕塑一樣坐在原地,眼勾勾地盯着安塔庫塔,一邊呢喃,“刀......刀神,刀神。”

回過神來,反應最遲鈍的艾莉大喊出聲:“天哪!丞平,你比隊長強欸!”

眾人皆翻白眼,看來這妞的腦子是不會好使的了......

“丞平,你剛才那一下,很帥哦!”艾莉興奮地搓着手。很明顯,cosplay黑寡婦的計劃完全失敗了。

“原來如此,挑在士氣最低落的時候下手,丞平,你很聰明。”撲克一拍手,恍然大悟。

安塔庫塔:?????

安塔庫塔回味着剛才的那一刀。他完美地揉合了身體原主人的肌肉記憶和自己的戰技,可是他其實應該做的更好的。

風猛地地吹了起來,撩起帳篷的步門霍霍作響。

安塔庫塔在帳篷里換上了天翼小隊的黑色作戰服,把扇子給的刀放進刀套,掛在腰間。

腿上還綁着手槍,安塔庫塔決定去找撲克,至少也要學習一下人類最常用的熱武器。

走出帳篷,可以看到很微妙的變化,像是之前越過駐地分界線的物資全都自覺消失了,沒人想和一個深藍計劃執行官作對。雖然大部分人都覺得深藍計劃就是一個笑話,但是沒人否認,計劃核心執行者都是頂尖的強者。

找到撲克,安塔庫塔隨着他向靶場前進。出於某種沒有明說的原因,隊伍出發的時間被推遲了一小時,說是那支甲級分隊需要整頓。

建議的靶場在營地邊緣,原本是一個足球場的地方。

那裏很幸運地避開了高樓的傾覆,留下了一片荒廢的空地。

原本的綠茵早已消失了,底下露出紛亂的雜草和灰色的水泥地。

龍門被拆了,豎起幾根孤零零的木柱。這和尋常靶場極為不同,沒有多環,畢竟這裏都不是普通人,幾乎沒有脫靶這個選項。

靶場上滿是彼起此落的槍聲,多數都是在測試新式武器或者特殊槍械,能來得了這裏的都不會對普通槍支陌生了。

可是,就在現在,靶場的一角,一個極為詭異的畫面正在出現。

“對對對,這裏,彈匣。”

撲克把手槍的彈匣卸下,安塔庫塔撓撓頭,按住卡准,彈夾掉了出來。

“然後,這個,保險。”撲克一拉套筒,發出清脆的喀拉一聲。

安塔庫塔跟着做。

這些都很簡單,肌肉中的記憶讓他極快地掌握了槍支的基礎,看的撲克眼都直了。

“你真的不會?”

“我失憶了。”

“你真的沒拿過?”

“我失憶了。”

安塔庫塔突然發現,似乎不論什麼,一句我失憶了都可以搞定。

他隨手開了兩槍,木頭柱子上冒出兩陣煙灰。

“可以了,我覺得我已經入門了。”安塔庫塔收起槍,向撲克點點頭。

“你這一已經不算入門了......這,這,哎,執行官果然都是變態。”

安塔庫塔不以為意,他的身份讓他把這一切都當成了一場遊戲,一場在另一個世界的遊戲。

他心中有些惦記着自己女兒,回去以後一定要找個機會把女兒帶回家才行。

不然每次離家出走都要他來找,真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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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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