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問心

蘇老爺子看着洪武陷入頓悟的狀態，心裏充滿了羨慕，同時也是自嘲的搖了搖頭，即使自己曾經天賦異稟，一代天驕，一路朝天，登臨絕頂。

但是歲月無情，時光荏苒，到他現在這個年齡，如今也是與平常老人一般，等待着死亡的腐朽降臨，雖然他現在已經好幾百歲了，但是不成神，終有一天他也會化為一杯黃土。

看着下方的那個少年，蘇隨風想起了蘇家祖訓中記載在斗羅大陸陷入亂世的時候，將會有一人秉承龍神始祖的意志帶領他們脫離這片天地的桎梏。

蘇隨風的目光落在了洪武的身上，心裏暗自想道：會是眼前的這個人嗎？

而此時的洪武並沒有像蘇隨風所想的那樣進入頓悟狀態，而是進入了一種奇怪的問心狀態。

何為問心？

問心不同頓悟，頓悟悟的是天地法則至理，以自身法天地，成為天人，成為一個類似天道的存在，看似至聖至公，其實從最初就已經失去了人的模樣。

但是問心不同，常言道：問心無愧。那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問心無愧？小時候，我們幻想着成為一個頂天立地、造福一方的人，但是漸漸的，長大后，你才發現自己卻成為了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有人說：這叫成長！

以前年少無知，幻想與天試比高，但是長大不同，他們認為社會太現實，總是自我安慰的說道：是時間教會了你成熟。

可是，殊不知這是在自欺欺人，你沒愛過，你沒瘋過，你沒戰鬥過，別把自己想的太偉大，你不過是個連拳頭都不敢握緊的懦夫而已！

你總為別人着想，照顧這照顧那，彷彿保姆一般，彷彿沒做好，會很對不起別人似的，但是到頭來換來的不過是一個嗤笑而已。

可憐人啊，問心問的是自己，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別人的想法，你感覺自己對不起他們，那，對得起自己嗎？

同為父母十月懷胎，殺敗其他兄弟來到這個世界，不是讓你來做奴隸的！

這就是問心！問的是自己，問的是是否還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洪武此時就陷入了問心狀態中，只不過與以前的頓悟相比，他這次卻有些危險了！

此時在洪武的精神世界裏，他看着這片恍如白晝的天地里，一幕幕從前世到今生的畫面，讓他彷彿感覺到自己身處電影院中，觀看着自己那些似是而非的記憶畫面。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但漸漸的，他隨着那些畫面中的情景不斷變化着表情。有哭有笑，有喜有怒，若是有人在這片空間裏，必然會看到洪武奇怪的表情。

一張英俊的臉上，眼淚直流，鼻涕也亂流，但是卻帶着一個開懷笑容，樣子說不出的滑稽，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莫名傷感。

隨着瀏覽完最後一幕記憶，洪武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放慢，好似在體悟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身處於他這片記憶中的洪武輕輕吐出了一個字，“尊！”

話剛落下，前世他無敵一世，眾高手皆誠服的畫面緩緩形成了一個暗金色的字體，懸挂在洪武世界的北方，字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光芒，彷彿星光一般，柔和中卻帶着尊貴！

接着，他又吐出了一個字，“邪！”

這字一出現，洪武接受邪神傳承的畫面和這片天地中的大部分畫面緩緩融合成了一個灰色的字體，這字懸於世界的南方，無時不刻散發著灰色氣息，讓人感覺猶如混沌深淵一般，深不可測。

緊接着，他彷彿思考了幾秒，才緩緩吐出了一個字，“魔”！

此字一出，洪武的世界裏頓時一暗，無數的黑氣從各個畫面中奔騰而出，那呼嘯的聲音彷彿是群魔的歡呼一般，方才剩下一半的畫面瞬間消失，於洪武的西方凝成了一個散發著深邃光芒的“魔”字。

從這字體中散發出一種很是誘惑人的光澤，一不小心，怕是會深陷其中！迷人而又危險！

魔字一出，他思考了很久，甚至張開了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這些剩下的畫面，這其中多是一些他曾經不曾注意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卻在他不知不覺中幫助了許多人，他很想說出那最後一個字，但是他不認為自己可以說出那個字，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

然而在洪武思考的時候，這些畫面竟然自己動了起來，一些不屬於他記憶的事情也繼續往下發展。

他本來順手而為的救助，使一個美好的家庭免於毀滅；他清晨起來，努力鍛煉的樣子被人看到，成了別人努力向上的動力；他隨手一個摸頭動作，卻讓一個內心充滿惡毒埋怨的孩子心裏鑽進了一縷陽光。

這些事情，有太多太多了，僅僅是他的一個不曾察覺的小動作，卻使許多人心裏得到了光明的充滿，然後這些畫面就在洪武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漸漸形成了一個充滿光明的“聖”字落在了世界的東邊。

這個字很普通，看起來雖然是金色的，但是好像沒什麼光芒，只是當你看到祂的時候，你的嘴角卻在不曾察覺時翹了起來。

洪武看着這片世界中的幾個字，聖、魔、邪、尊。心中波瀾而起，久久不能自語，這是他對自己的人生的總結，也是許多人，人生的總結，但是當這四個字出現的時候，他卻好像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麼，但是卻想不起來。

只能默默的看着這四個字，他以為自己這次已經頓悟成功了，卻想着醒過來，卻發現自己依然還是處於這片天地之中。

這讓他不由有些感覺奇怪，以往自己頓悟后一下就蘇醒了，怎麼這次還不醒來？

就在他狐疑的時候，這天地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莊重的聲音，“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洪武一聽到這個聲音，馬上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聲音，那時候這個聲音的主人彷彿很是不屑，只不過這次他的語氣中怎麼有些怒氣？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洪武喃喃自語，他有些不解這句話主人的意思。習慣使然，他抬頭看向天空，卻發現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卻好像可以通往遠方。

雖然很黑，卻猶如星空一般，一時間竟然讓洪武有些痴迷。

只不過那個聲音卻一直回蕩在他的耳邊，令他不由有幾分好奇。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