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敗俱傷

眼看兩人都要身受重傷，甚至會雙雙斃命。雷罡心頭大驚，大喝一聲：“快救人！”縱身躍出。麥騏和連如山也是一臉惶急，急忙衝上前來。

卻見那瘦公子猛然間弓腰斜跳，右手長劍卻是向空處劈出。瘦公子如此怪異的招式，雷罡不覺大奇。只不過如此一來，王明東就免除了穿膛之災，只是左膀卻避不過，被劍尖刺入。瘦公子這麼跳了起來，王明東的那一棒也就打偏了，砰的一聲，也砸在了瘦公子的左肩上了。

王明東和瘦公子同時大叫一聲！王明東摸着左肩，鮮血從肩頭湧出，將衣衫染紅一大塊。那瘦公子卻是一手摸着肩頭，另一手摸着右腳，呲牙咧嘴的跳來跳去，跳得幾跳，身子一歪坐倒在地。

雷罡定睛一看，卻原來是那被削斷的半截火把頭，掉在瘦公子的右腳上，燃燒的火頭一灼，燙得瘦公子不由得跳了起來。巧合之下，竟然解開了兩人的危局。

雷罡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心頭一松，長出了一口氣，暗叫一聲：僥倖！急忙上前查看。

練如山和麥騏手心中都已捏了一把冷汗。待見王明東避過要害，也急忙上前來。

王明東捂着左肩，一咬牙，縱身就要再向瘦公子撲去。麥騏和連如山連忙按住。

麥騏道：“六弟，你受傷了，不要亂動。”伸手按住他。

王明東紅了眼，狠狠地說道：“我要和他拼了。”

連如山急忙安慰他，將王明東扶到一邊，察看他的傷勢，發現王明東的左膀被劃了一道兩寸來長的傷口，傷口頗深，鮮血不停地湧出。此外，渾身上下還有數處的劍傷，各處創口鮮血流出，將外面的衣衫染紅了。連如山急忙察看，發現除了左膀的傷口外。其餘儘是小傷，才略略鬆了口氣。

雷罡一瞥過來，見連如山雖然臉有憂色，但卻並不驚惶，知道王明東的傷勢雖然不輕，但不會傷及性命，心下大定。當下走近過去察看瘦公子的傷勢。

瘦公子手撫着左肩右腳，也是惡狠狠的盯着王明東。他的莊客急忙圍上來，眼見主子受傷，眾莊客盡皆臉色不善。

瘦公子望着周圍的莊客複雜的眼神，又看見雷罡關心的神色，不由得又羞又怒，厲聲喝道：“上去打斷那小賊的狗腿！”

眾莊客齊聲答應，朝着王明東就要圍了上來。這小子竟然敢砸傷自家的主子，那自然是該死至極。雖然那小子看上去有點扎手，但自己這邊人多啊！

雷罡臉一沉，冷聲道：“且慢！”對瘦公子道：“請問閣下是何人？”

瘦公子略一打量雷罡，道：“你，你又是何……哼，那幾個小賊敢來為非作歹，我決不能饒了他！”

雷罡見對方顧左右而言他，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卻又不認，想來是周邊村寨的人，而且是一個心氣高傲的人。他微笑着道：“這恐怕是有着誤會。他是我的義弟，”他指了指王明東，又道：“在下雷罡。”

瘦公子一怔，目光一轉，道：“不知所云，本公子沒空跟你胡扯。”對眾莊客罵道：“還在這裏着幹什麼？走，走，到城裏喝酒去去霉氣。”

雷罡抱拳說道：“閣下馳援雷家莊，雷罡深感高義。何不進屋裏喝杯清茶？”

瘦公子已在莊客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聽得雷罡言語誠摯，腳步頓了一頓，眼睛卻一瞟，望向王明東，見王明東身上血跡斑斑，張張嘴，終於不說話，擺擺手在莊客的攙扶下走向庄外。

王明東恨恨的望着瘦公子，他聽得雷罡和瘦公子的說話，知道這個瘦竹竿是來幫助雷家莊的，自己剛剛和雷罡結拜，人家不認識自己，也怪不得人家。只是，這瘦竹竿盛氣凌人，好像他就是天王老子似的，讓人看了不爽。總有一天要將你狠狠的打翻在地。

雷罡過來看了看王明東的傷勢，略略放下心來。王明東手臂上的傷口雖然深可見骨，但不致命，其它的傷則都是小傷。

雷鎮海走也過來打量着王明東。他剛才跟雷罡一塊出來，也聽得雷罡對瘦公子的說話，知道王明東是雷罡新結義的兄弟。他本是武人出身，在他看來，男人在這世道中，就要快意恩仇，講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身子自然就要強橫如虎。而這個小孩兒雖然看着白白凈凈，聰明伶俐，但顯得太文弱了，心裏對王明東覺得老大的不以為然。待見到王明東跟瘦公子拚命的狠勁，才讓他有點驚訝，稍稍有所改觀，心想這小孩還不錯。

雷罡見雷鎮海走過來，指着王明東道：“二叔，這是我剛剛結拜的兄弟。”

王明東聽得這個粗粗壯壯、神態威猛的老頭是雷罡的二叔父，站起來要給雷鎮海施禮。雷鎮海呵呵笑着，伸出手來輕輕一拍王明東肩頭，讓他安心養傷，不必多禮。雷鎮海的舉動，讓王明東感到一陣暖意，心想：這個二叔父神情粗豪，就像電視劇里的猛張飛似的，想不到對人還是挺和善的。

雷罡對王明東說道：“六弟，你卻是因何與他打了起來？”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那瘦公子。

王明東指了指孫北和唐達，道：“他捉了我的兩個伴當，不肯放，還將人打傷。”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雷罡聽得，看了看孫唐二人，知道這兩人是王明東的跟班小廝，也不以意。他是家底殷實之人，也不在乎養多幾個閑人，況且這個結義小弟，也需要有幾個小廝奔走。

雷罡招手叫幾個莊客過來，吩咐他們帶孫唐二人入府包紮歇息。

雷罡叫連麥二人扶王明東要入府處理傷口。連如山和麥騏扶着王明東剛行得幾步，忽一陣馬蹄聲響起，直向雷府而來。眾人抬起頭來，只見是錢志文騎着馬匆匆趕過來。來到跟前，錢志文翻身下馬，對雷罡說道：“大哥，南熙城官府是指望不上了。”轉頭見連如山正幫助王明東包紮傷口，不覺吃了一驚，問道：“六弟因何受傷？”

雷罡道：“六弟的傷不礙事，等會再說。那知府衙門怎麼說？”原來錢志文是去南熙城去報官求助。

錢志文沉聲說道：“我到了南熙城知府報官，起初那些衙役倒是不敢怠慢，說是要報知府大人定奪。過了良久，一個師爺出來說些須小事，不可驚動官府，教我們雷家莊自己處置。還說我們身為當地紳善人家，理應慈悲為懷，賑濟流民。”

雷罡聽得，轉眼已看那一堆堆的流民，眉頭緊湊，如有所思。

連如山一聽，不由得怒了，道：“這些狗屁官府，平日裏總是擺着一副愛民如子的模樣，事到臨頭，卻是推個乾乾淨淨。”

麥騏也看了看流民，面有憂色：“這麼多人，卻是怎麼辦呢？”

旁邊雷鎮海聽得錢志文的說話，卻是毫不擔心，大聲說道：“如何，如何，我說的不錯吧？這一百多號人，有何必去找那官府哪。”臉上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

雷罡伸手作勢，攔住雷鎮海，道：“二叔，有話等會再說。現下先安頓大夥為要。”

當下連如山和麥騏兩人扶着王明東入府包紮。雷罡、錢志文和雷鎮海等人，安頓流民。

錢志文本性不喜習武，頭腦卻頗為精明。平日裏對雷府大小事務，安排得整整有條。雷府的莊客僕人，對這位三少爺，無不是既佩服又敬畏，不敢稍有違抗怠慢。雷罡也是對這位義弟信任有加，放手讓他統領雷府的大小事務，自己好一心經營天威鏢局。

錢志文巡了一圈下來，見流民有一百多人，其中有近半是青壯年，另一半是老弱婦孺。心下有了計較，低聲跟雷罡談了幾句，雷罡點頭稱是。錢志文招手叫莊客過來，吩咐他們分為幾隊，將流民中的青壯分開，幫忙挑水開火煮飯。並將流民按姓氏家族劃分為十幾堆，各指定一個忠厚老實的長者為頭領，凡事由頭領出面與錢志文交涉。

雷府的莊客僕人帶着流民中的壯年男女，在雷家莊的幾處空地上燒起了幾堆大火，吊起大鍋煮米飯。不一會，陣陣飯香透出，流民都安靜下來，眼巴巴的看着火堆。

雷罡見錢志文安排得當，長舒了口氣，放下心來。但轉面想到王明東的傷勢，不覺眉頭一皺，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