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第469章 裂縫

文老這種冷淡的態度，並沒有影響大家的心情。因為在坐的幾位都明白，文老這種人說他已經超脫世俗了都不為過，他能答應理會這些俗世，已經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給孫家。

龍一絕對稱得上是步家的一大殺器，而且他身份特殊。暫且不論文老是否有把他殺掉的能力，就算是有，文老也不敢，因為他是龍一，真正的龍姓之人。

文老答應纏住龍一，讓他無暇顧忌步家的事情，其實已經是冒着很大的風險了。如果不是當年的那個救命之恩，只怕給他再大的利益誘惑，也不可能讓他自願去冒險。

其實只要步家少了龍一這個威脅，孫崢嶸他們的壓力就要相對小的多。就算步楓以後能成長到的高度再驚人，他現在畢竟還沒那麼無敵。雖然有些棘手，卻還不至於讓孫，葉，白，三家束手無策的地步。

文老走了之後，葉道明率先站了起來，有些霸氣的說道：“老孫，龍一的威脅算是解除了。你說吧，我們該怎麼行動？不管其他人的態度是怎麼樣，我都會堅定不移的跟着你的腳步走。”

說話間，還特意看了白正陽一眼，似乎是在說“小子，就是說你呢。”

如果換在平時，白正陽或許會興緻勃勃的跟他爭論一番。不過此時他的心情很煩悶，連搭理他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無視了葉道明的眼神。

孫崢嶸皺眉沉思了一下，才說道：“我們暫時按兵不動，先弄清楚步楓那小子的意圖再說。這種大家族的博弈，跟個人英雄主義的決鬥不一樣。講究謀而後定，后出手不僅佔據了理字，更是容易找出對方的破綻，達到一擊斃敵的效果。”

“都被那小子踩到自己腦袋上拉屎了，咱們還得忍？老孫，這他娘的是不是太窩囊了點？”葉道明是個暴脾氣，生平最容不得有人欺負自己。見孫崢嶸說要忍，他立刻就不樂意了。

孫崢嶸拍了拍葉道明的肩膀，勸說道：“老葉，你也一把年紀了，這暴脾氣也該改改了。咱們不是忍，而是等！況且只要最後的勝利是屬於咱們的，忍忍不也是值得的嗎？當年勾踐也是在卧薪嘗膽的隱身下才成功的！忍跟窩囊是兩碼事，窩囊是被人欺負生不起報復之心，忍則是被人欺負伺機報復。只不過現在咱們現在不是對步楓無從下手么？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腦袋上懸着一把利劍而不管不顧的。況且個人榮辱在家族大義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

“那要是他也一直等咱們出手再還擊，我們就這麼一直互相干等下去？難道就不憋屈嗎？”孫崢嶸的勸說並沒有讓葉道明放開心，憤憤的說道。

“不可能，咱們耗得起，而他顯然是不願意繼續和我們耗下去。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最多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就要對咱們動手了。到時候就是咱們哥幾個施展手段的時機！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耐心的等候一個星期的時間，好好的積蓄力量，在關鍵時候給他致命的一擊。你看如何？”孫崢嶸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好，我就等一個禮拜。到時候就算你們不動手，我自己都要先動手。我還就不信了，活了七八十年了，還鬥不過一個黃毛小子。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他究竟是不是如同你說的那樣厲害。”葉道明恨恨的說道。

而一旁的白正陽雖然已經決定要和孫崢嶸共同進退，但對於他當年給自己下套的行為並沒有完全釋懷。在一旁不爽的說道：“什麼時候動手我倒是無所謂，既然你老孫拿勾踐出來當比喻，那麼我只能希望你不要像勾踐那般做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缺德事來就好。”

“咳咳，老白，當年的事情也是形勢所迫。如果你心裏不舒服的話，我向你致以歉意。希望你別放在心上，把目光朝前看。”孫崢嶸握了握拳頭，滿是真誠的說道。

“呵呵，我可擔當不起你的道歉，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表現出這份虛偽的嘴臉。都是一個山上的狐狸，誰都別跟誰講什麼聊齋。至於這次的事情，你放心，我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會全力以赴就是。”白正陽不屑的說道。

被人耍了，時隔幾十年之後在對方的類似炫耀的情況下才得知實情。這種滋味不是當事人，絕對不能體會的那麼真切。但能肯定的是，這種屈辱不是幾句輕飄飄的致歉就能磨滅的。

孫崢嶸倒也沒有天真到以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把白正陽說得感恩戴德，既然白正陽連虛偽都不願意跟他繼續下去。只要這次連手對付完了步楓，事後該怎麼樣都無所謂。

於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步楓很狡猾，而且心思不是我們所能揣摩的。我會找一個同樣狡猾的軍師來給我們出謀劃策，讓他來揣摩步楓的心思。”

“哦？還有這樣的人？是誰啊，我認識嗎？”葉道明有些疑惑的問道。

“呵呵，一切都是秘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孫崢嶸淡淡的一笑，並不解惑。

隨後正色道：“相信大家現在也都沒什麼食慾，那我也就不留兩位在這吃飯了。你們先回去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還有就是叮囑家裏的晚輩，這一個禮拜無論如何都要老老實實的，別主動去挑步家的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三家的命運，都掌握在諸位手中，萬望諸君與我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葉道明點頭致意，隨後起身離開。

而白正陽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就離開了。就連離開的時候，也刻意與葉道明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看來這次殘酷的現實，把大家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了。

相信如果有的選擇，白正陽絕對不會這麼屈辱的與孫葉兩人為伍。

孫崢嶸看着白正陽的背影，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二十多年前能擺他一道，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再擺他一道，又能如何？

坐下來把慢悠悠的把這一壺極品雨前龍井給喝完了之後，才哼着小曲起身往外走。看的出來他的心情不錯，成功的把牆頭草白家拉到了自己的陣營。不僅壯大了己方的力量，還絕了後患，讓他心裏那不安的石頭落了下來。

孫崢嶸離開書房之後，徑直上了三樓。在一間門口站着兩位保鏢的房間面前停了下來，對兩個保鏢做了個示意他們不用動的手勢。自己把門給打開，走了進去。

這間房已經被改裝成了病房，就連醫院裏ICU重症監護室里的儀器都有，硬件設施絲毫不比三級甲等醫院的VIP病房差。

房間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個不能動彈的人，旁邊站着一名醫生一名護士在忙碌着。醫生抬起頭看到來的人是孫崢嶸之後，立即放下手中的工具想打招呼。

“你忙你的，別拘謹。”孫崢嶸微笑着對醫生說道。

如果你沒有和孫崢嶸有過交際，單憑第一眼的印象去給他下定義，肯定會覺得他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當然如果你像白正陽一樣被他坑了幾十年的話，自然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病床上的那個人，聽到聲音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顯得有些虛弱。不過從他沒有被紗布包裹住的輪廓，依稀能看的出來他就是步楓立威的犧牲品孫有才。

孫有才的身份就算生病了，最多也就只是給他在醫院弄間VIP的特護病房。遠沒有達到能住在孫家大屋的病房的地位，所以即使他身受重傷，也仍舊感覺到誠惶誠恐的。

現在看到孫崢嶸竟然親自來看他了，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不顧疼痛，掙扎着就想從病床上站起來。

孫崢嶸卻眼疾手快的走到病床前，伸手虛攔住了孫有才，和藹的說道：“躺下，不用起身。”

“老家主，您怎麼來了？”孫有才連忙受寵若驚的問道。

孫崢嶸並不答話，只是笑着對旁邊的醫生問道：“我家這小子的情況怎麼樣？”

孫有才被這一句我家這小子給感動得那個叫熱淚盈眶啊，自己在孫家的地位什麼時候有這麼高了，竟然勞煩到老家主親自問候病情的程度了。

醫生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孫有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孫崢嶸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淡淡的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不用顧忌別的。我們孫家的子弟，什麼打擊是承受不住的？有才，爺爺說的對不對？”

“對，醫生，你就說吧，我能挺得住。”孫有才被孫崢嶸的三兩句話給弄得是熱血沸騰，一股豪邁之情油然而生，狠狠的點了點頭。

見這般情景，醫生嘆了口氣說道：“孫老爺子，孫少這外傷倒沒什麼大礙，調養一下就能好。只是，只是蛋蛋受到了大力的碰撞，已經碾碎。以後只怕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饒是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孫有才仍然覺得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痛苦。緊咬着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失去生育能力，對於一個男人的意義遠不止是絕後的問題，還象徵著尊嚴。

孫崢嶸的眼神微眯了一下，看不出他究竟是覺得憤怒還是覺得高興。淡淡的對着醫生護士說了句：“我知道情況了，你們先出去，我和有才單獨談談。”

醫生護士告退一聲之後，匆匆離開了，臨了還不忘把門給帶上，把空間都留給了孫崢嶸和孫有才。

“有才，恨嗎？”孫崢嶸淡淡的問了一句。

“恨，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孫有才手緊緊的捏着床單，恨恨的說道。

孫崢嶸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那你想報復步楓嗎？”

孫有才一時沒能看的出來孫崢嶸的意思，還以為他是來跟自己做思想工作，讓自己把這事忍下去，就此作罷。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失落之意，自己還真是天真，竟然妄想得到老家主的青睞。

一時間有些頹廢的說道：“老家主，我不會讓您難做的。這事是我自找的，也許是我的報應，我會忍下去的，一切都只能算是我活該。”

“混賬！”孫崢嶸卻忽然怒罵了一句，指着孫有才的鼻子罵道：“被人打了連找回場子的勇氣都沒有，你還配做我孫家的子弟嗎？別說這事情你根本沒什麼大錯，就算你做錯了，他步楓也沒資格這麼對你。信報應的都是弱者，真正的強者只相信實力！”

“老家主，您不是來勸我別招惹步家的嗎？”孫有才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似乎看到了報復的希望。

“我來只想問你一句，敢不敢找步楓報仇！”孫崢嶸凌厲的呵斥了一聲。

“敢！”孫有才激動的把心裏想的話吼了出來。

孫崢嶸是孫家的絕對的權威，如果他說支持自己報仇，那就代表着自己將會有整個孫家做後盾。

有孫家這個堅強的後盾，即使面對步楓，面對步家，滿腔仇恨的孫有才也是毫不畏懼的。

“有種！”孫崢嶸點頭贊了一句，隨後才說道：“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叫我老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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