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吐血
其實我理解顧客,人家新的房子,有個人死在裏面,確實沒法住。
那房子是個別墅,市價千萬,陸喬宇這種剛起步沒幾年的小公司根本買不起。
如果打官司,宇豐設計就更沒法在業界立足,也離倒閉不遠了。
我的心內就無比。
說到底,這都是陳會事件的延伸。
安琪拿了咖啡,就去了工地。
我獨自坐車去了宇豐設計。
我進去的時候,發現前台已經空空蕩蕩,我之前所在的那個辦公室,好幾個隔間裏除了電腦都乾乾淨淨。
看來是之前坐在那裏的設計師離職了。
我又走到安琪所在的辦公室。
看見她的辦公桌上,還是一如既往堆放着許多雜物。
我走了一圈,最後才到陸喬宇的辦公室。
我把耳朵貼在門口,聽見他在打電話,似乎是在借錢。
我聽得出他的語氣卑微的不得了。
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這一切,不都是我的錯嗎?
我從包里找出秦慈給我的那張卡,敲開了門。
陸喬宇看見我,明顯有些驚慌失措,我看得出他的臉色很差,黑眼珠重的可怕,一看就是好多天沒有好好睡覺了。
他勉強收起自己的憔悴,擠出一個笑容對我說,“學妹,你怎麼想起來來了?”
我把卡抵到他手上,“學長,這裏面有一百二十萬,雖然不多,但是你先拿着,我奶奶說,陸氏每年分紅都會打到這張卡上,現在已經快年底了,應該快了。”
可,陸喬宇根本不會收我的卡。
他把卡塞回我手上,揚起嘴角,“哎呀,學妹,我再落魄,也不至於找你幫我幫忙。”
“學長。”
我不想駁了他的面子,可是現在宇豐設計的一切,都讓我知道,他已經走不下去了。
陸喬宇拍了拍我的手,道,“我有點事,今天不能陪你了,抱歉。”
說完,拿起衣架上的西裝穿在身上。
幾周前還合身的西服,此時已經寬鬆了不少。
我肚子在空空蕩蕩的宇豐設計里走來走去,看着那些空了的桌子,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晚上,我回家時,紀擎軒居然在家。
我獨自躲在客卧,盡量不見他。
後來我迷迷糊糊就躺在床上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聽見手機響了,順手摸了過來,憑藉記憶接起。
之後,把手機放在了耳朵邊。
“喂,請問你認識陸喬宇嗎?”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帶着方言的年輕人的聲音。
這幾個字,讓我的瞬間清醒,“認識!”
然後看了眼電話,這是陸喬宇的號碼。
對方給我解釋了一下情況,基本就是陸喬宇喝醉了,他的手機有密碼打不開,只有重要人號碼能用。
而他的重要人只有我一個……
所以對方就打給了我。
我想起白天看見陸喬宇時他那憔悴的模樣,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答應馬上過去。
等電話掛了,我看了眼時間,是晚上12點20分。
我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門了。
到了小區門口,之前人來人往的街道,這會根本沒有出租車,連網絡約車也約不到。
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從一旁小區地庫里開出來,緩緩停在我的面前。
車窗降下,紀擎軒坐在車裏對我說,“去哪?我送你吧。”
縱使我有一萬個不情願,可是我更擔心陸喬宇,無奈只能上了車。
陸喬宇是在一個錢塘海鮮的地方吃飯。
我坐着紀擎軒的車過去的時候,飯店前的停車場已經空空蕩蕩。
看來客人都走光了。
我飛速下車,四處尋找着陸喬宇的身影……
“嘔!”
黑夜中,我聽見有人在嘔吐。
我順着聲音找過去,看見陸喬宇蹲在樹邊上,對着樹坑吐個不停。
我扶住他,喊道,“學長!”
陸喬宇此時一時已經有些模糊,可他看着我,目光稍微聚焦了一下,露出很好看的笑,“學妹,你怎麼在這?”
“學長,你喝多了,我帶你回家。”
“不……我……嘔!”
陸喬宇說著,又吐了。
喝醉酒的人格外重,我一個人蹲下,才很勉強的撐住他。
陸喬宇吐了一會,人卻一點也沒清醒,他靠在我身上,有些激動說,“學妹,你放心,宇豐設計不會垮的,今天那個朱總說了,只要我把那十杯酒喝了,就給我投資兩千萬!”
我聽着陸喬宇的話,心裏酸澀的不得了。
這一切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不是嗎?
可是他卻拼了命的去喝!
我知道這會我不能這麼說,我只能說,“學長,你很厲害,宇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只是蹲着,根本起不來身。
直到紀擎軒過來,他幫着我把陸喬宇駕到後座上。
酒味迅速在豪華的車廂內瀰漫開來,我給紀擎軒道歉,“抱歉紀總,學長他喝多了。”
紀擎軒透過後視鏡掃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就啟動了車子。
“嘔!”
車子剛剛啟動,我就聽見陸喬宇要吐的聲音,我怕弄髒紀擎軒的車,他生氣,我連忙用手去接他吐的東西。
可是,我手上輕飄飄的,似乎什麼都沒有,只有幾滴口水。
我再看過去時,藉著昏暗的路燈,我看見手心有幾分暗紅。
是血!
“學長!”我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對紀擎軒說,“紀總,你能不能送我們去醫院。”
車子繼續開着,我不知道紀擎軒會不會答應。
一路上,我都照顧着陸喬宇,喂他水,給他擦血,然後讓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用手輕輕拍着他的背部。
終於,車停了下來。
我轉頭髮現這裏是聖心醫院。
其實我想拒絕來這裏,可是我又怕耽誤了陸喬宇的病情。
無奈之下,我只得打開車門。
幾個醫生早就拿着從在醫院門口等着,車一停他們就跑過來,將陸喬宇放在擔架上。
然後就往醫院裏送。
我不放心,正想跟進去,手腕被男人的大掌拉住,一個巨大的力量將我拉扯,下一秒,我就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頭頂,傳來男人慍怒的聲音,“他在這裏肯定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你的眼裏,這會能不能容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