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指揮者的藝術
“還有三十秒！站隊都站不好，你們還能幹什麼！”
就在大家還是鬧哄哄的時候，主席台上的高大中年人呵斥道。
完蛋！
這隊伍最多站齊了一半，剩下的還亂七八糟，這樣下去肯定完不成。
這也是沒辦法啊，台上至少八個指揮，下面還有陸炎這種投機分子在使壞，加上學生們都是一盤散沙，想站齊了太不容易了。
“你誰啊，你為什麼推我！”
終於有人發現陸炎在使壞了。
“對，他也推我了，他怎麼回事！”
在慌亂之中，又有人附和，陸炎嚇了一跳，他這黑炭一般的皮膚即便混在人群都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想不被注意都難。
“沒，是有人推了我。”
陸炎含糊的解釋道，他也不敢有過多動作了。
要不然引起公憤就不好了。
話說寧直呢？
一閑下來，陸炎便環顧左右，當他的視線終於穿過人群之後，他瞪大了眼睛。
等等！
寧直怎麼在蘇氏隊伍里？
卧槽，他不跟我一個隊伍的？
陸炎頭上冒出三條黑線，那我剛才都在幹什麼？
而且蘇氏的隊伍根本不能說是隊伍，他們怎麼就……兩個人！？
此時，在蘇氏這邊兩個人的“隊伍”里，也有一個人在指揮，嗯，就是寧直。
“看見那根旗杆了嗎？站直了，對齊。嗯……”寧直伸出一隻胳膊，平伸向前，對着旗杆延伸過來的中軸線眼睛比了比，“再往這邊點。”
“嗯，不錯，咱們比他們齊多了，我們蘇氏的執行力果然夠強。”
“我們要站直了，軍姿得比他們標準，看看他們，亂鬨哄的像什麼樣子！”
編輯器提示：“你與陸炎的契合度上升4%，契合度總計達到90%。如若設定程序並執行成功，則獎勵額外提升15%。”
完美！
陸炎這眼神也是夠差的，總算看見了。
就一個兵，寧直指揮了他兩分半鐘，以至於對面這孩子一直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着寧直。
大哥，你腦袋沒問題吧？
既然目的達到了，寧直便慢吞吞的站回了隊伍里，站在了少年A的身前。
寧直抬眼望向主席台，發現主席台好幾個教官，包括那個背着重劍的高大中年人，以及卓微雨，都在看着他。
咳咳，好像有點過了。
咦？
寧直發現自己與卓微雨的契合度又上漲了一點，變成了6%，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剛指揮的時候漲的。
沒辦法，寧直指揮得太投入了，就算關注契合度上漲，也只關注了陸炎的，卓微雨他還真沒看到。
就在這時，編輯器再度提示：
“鑒於程序執行者陸炎已經完成本次D+級難度程序的四分之一，執行狀態良好，以及本次額外獎勵追加，獎勵發放達到臨界點，可以立刻一次兌現一次E+級通用編輯權限，是否兌現。”
E+級編輯權限！
寧直心中一驚，旋即大喜。
之前他一直注意與自己養的這幾隻羊的友好互動。
他經常性的去看望他們，安撫他們，鼓勵他們。
在寧直的園丁精神培育之下，他的每一次鼓勵，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如今辛勤的耕耘，終於獲得了回報，因為契合度提升到90%的額外獎勵，這次E+級編輯權限才終於發下來了。
爽啊！
E+級，寧直還是第一次得到這個級別的權限。
用辛（keng）勤（meng）勞（guai）動（pian）換來這次編輯權限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如果現在不是站在操場上，寧直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試驗E+級編輯權限到底能幹什麼了。
“時間到！”
高大中年人忽然開口說道。
他看了看錶，在看向其他兩個方陣，而後，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都給我站直了！凡是有亂動者再加跑五十圈！”
這一聲呵斥下來，所有人都立刻不敢動了。
大家用餘光掃了掃左右，看到其他人都站得七扭八歪，他們一顆心都在往下沉。
完球！
就這隊伍，肯定不過關！
不會真的要跑五十圈吧，那要死人的！
想到腳下操場的寬闊程度，所有人都心中絕望，別說跑五十圈，就是只跑十圈，都能讓很多人累趴下。
而直到這時候，大多數人才終於發現了寧直所在的蘇氏那邊不對勁兒。
卧槽！
他們怎麼就兩個人！
眾人都驚呆了，寧直和那個陌生少年一前一後，想站歪都難。
這不公平！！
尤其在他們卓炎世族和雲壽世族兩個方陣都涼了的情況下，看到寧直兩人如此輕鬆的就通過考核，所有人都鬱悶得吐血。
“一群烏合之眾！讓你們站個隊都站不齊，還想成為武者？你們不要以為被選入特戰隊就證明你們多麼優秀，這只是證明你們有那麼一點小小的資格習武而已！放到真正的武道世界中，你們的天賦資質，不過是底層罷了，不努力，你們將一事無成！”
“集合結束后，不合格的方陣，集體圍着操場跑五十圈，到晚上還不完成者，沒有飯吃！”
重劍中年人最後的一句話，澆滅了大家心中最後一絲僥倖心理，隊伍之中這一刻簡直哀鴻遍野，這是要他們命啊！
這時候，在重劍中年人的背後，一個帶着墨鏡的軍官走了上來，這墨鏡軍官就是之前帶寧直等人入門，介紹樓房歷史的那位，見了特戰隊這麼多人，這位是難得的好脾氣的一個。
“大家不要慌嗎，五十圈聽起來長，但你們要是跑不動，可以中途走一走嘛，現在才兩點多鐘，我們今天的晚飯就推遲一下嘛，六點半開飯，給你們留足四個小時的時間，五十圈總是能跑完的。”
墨鏡軍官操持着他的湘南口音，開始打圓場。
四個小時的時間，跑二十公里，只要意志力足夠，哪怕基礎差一點，也是能跑得完的。
當然累成狗是一定的，畢竟普通人哪怕只是走二十公里都要命了，那是三萬步啊。
“大家不要有抱怨心理，雲隊長也是為了你們好，這個世界的災變越來越劇烈，你們基礎又差，這訓練強度自然要提一提的。”
什麼？雲隊長？
就是那個重劍男？
卧槽！在場學生們心裏都在慘呼。
這個傢伙居然是他們特戰隊的隊長嗎？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墨鏡男似乎看出了大家的心思，推了推臉上的墨鏡道：“大家不要慌嘛，一開始的訓練苦了點，但是之後你們的實力提上來了就能輕鬆應付了。”
“今天召集大家來呢，算是一個迎新典禮，讓大家認識一下以後的教官，也讓教官認識一下你們，我叫卓越，以後可以叫我卓教官，私下裏叫我老卓也行。”
卓越？
這名字有點6啊。
“剛剛給你們訓話的是雲嘯龍雲教官。至於這位……”墨鏡男用一個請的手勢指向卓微雨，“你們大多數人應該都認識，卓微雨教官。”
“還有幾個教官你們會慢慢認識的，教官你們認識完了，也輪到我們認識一下你們了，你們的每個方陣的新兵代表呢？上台來介紹一下你們自己吧，也替你們方陣表一下決心，立一下目標。”
墨鏡男笑眯眯的說道。
隨着他話音落下，從卓炎世族和雲壽世族的方陣中，各走出來一個學生。
卓炎世族這邊的學生正是剛才指揮大家列隊的劉向東。
雲壽世族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眼鏡男。
而至於蘇氏這邊……
寧直和少年A原本很淡定，但等了一會兒都不見對方上去。
他們頓時有點懵，兩個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你是代表嗎？”
“難道你不是代表？”
寧直：“……”
少年A：“……”
尼瑪呀，蘇老頭真坑，根本就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好嘛！
不管是新生入校也好，新兵入伍也好，搞一個迎新典禮，挑一個新人代表上台講點場面話，發發宏願什麼的，都是常規操作。
通常新人代表都會非常重視這次講話，這可是讓教官或者老師認識自己的大好機會。
為此大家都會精心準備演講稿，並且背得滾瓜爛熟，演講時也要做到聲情並茂。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出糗的時候。
畢竟面對這麼多人，這麼大場面，不是每個人都有特別好的心理素質，一緊張就忘詞兒。
少年A當場就虛了，他可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倉促上場說個大西瓜啊。
難道去台上晾魚乾嗎？
可這時候，卓越的視線已經投到寧直和那個倒霉孩子身上。
“蘇氏的新兵代表呢？”
這時候，台上的教官也大概明白過來，蘇長天壓根沒交代這事兒。
這老頭也太坑了。
以至於現在場面極度尷尬了，倒霉孩子用眼神示意寧直：“你是指揮，你上。”
寧直乾咳一聲，罷了罷了，上就上吧。
寧直倒是不在意，他直接上前了一步。
卓越意外的看了寧直一眼，能臨時上場即興發揮還不虛，這小子可以啊。
“那就先請雲壽世族的新兵代表上台講話。”卓越開口道。
這位高高瘦瘦的眼鏡男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上台，他跟劉向東不一樣，劉向東本身就是學生會主席，當著一大群學生面講話也不是一兩次了。
可是眼鏡男連個班幹部都不是，他是因為天賦好，才被選做新生代表的。
要說緊張，他確實有些緊張。
不過他稿子背得很熟，倒也還好。
他就這樣沉穩的走上主席台，可是這一入主席台，他立刻感覺到不對勁了。
一股難以形容的可怕力量籠罩他全身，讓他腳步似乎一下子灌了鉛一樣，邁步都艱難得很。
不但如此，他感覺周圍的空氣也似乎粘稠了許多，呼吸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這一刻，眼鏡男只覺得自己走上的不是主席台，而像是一方修羅殺場！
這是……怎麼回事？
眼鏡男只覺得頭重腳輕，周圍的一切景物似乎都模糊扭曲了，唯有一件東西非常清晰，而且佔據了他的視野。
那是……一柄劍！
雙手重劍！
雲嘯龍的劍！
眼鏡男忽然明白了，似乎他正在承受着的這可怕壓力，都來自於這柄劍。
這到底是什麼武器！？
雲嘯龍本來就有點緊張，在這劍的重壓之下，他全身血脈翻騰，本來背好的稿子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新兵代表，你已經走到了，別走了。”卓越提醒道，他自然知道這眼鏡少年是受了雲嘯龍背後重劍的影響，以至於眼鏡少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走過話筒了。
雲嘯龍這柄劍，是上古時候流傳下來的魔劍，飲血無數！
雲嘯龍背着這柄劍，會在身邊五米範圍內，自發的形成一個劍域。
這劍域平時就處於激髮狀態，普通人走入劍域之中，就會遭受劍中煞氣的壓迫，別說行動了，連思維都會變得遲緩。
而若是超出五米範圍，就不怎麼收影響了。
平時雲嘯龍要是出入公共場合，都要主動收斂劍域，但這對雲嘯龍來說就像是走路弓着腰一樣，並不舒服。
所以在特戰隊這片軍管區中，雲嘯龍根本不會主動收斂劍域。
以後不管雲嘯龍訓練新兵也好，訓話也好，都會帶着劍域的壓迫，也順道歷練一下這些新兵的心性。
同時，挫一挫他們的銳氣，讓他們別以為進了特戰隊有什麼了不起。他們這種天賦，大多數只是習武的最基本要求罷了。
“謝謝……教官，我……我……”眼鏡男站在主席台的話筒前，雙手緊緊的抓住話筒，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手也在抖。
他大腦一片空白，壓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我叫……宋俊華，我……我今年……十七歲了。我……我代表雲……雲……雲……”
宋俊華現在思維極度遲鈍，能記住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卓越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雲壽世族……”
“謝……謝謝，我代表……壽……壽……獸族的……新兵，向各位教官們宣誓。”
雲嘯龍：“……”
“我宣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刻苦努力……重新做人……”
宋俊華已經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麼了，他因為承受不住劍域的影響，加上極度緊張，眼睛一黑，直接在主席台栽倒了。
卓越看到宋俊華這個樣子，無奈的搖頭，我說雲嘯龍，你也太過了吧，這新兵蛋子，剛吃了幾粒葯，自學了幾頁半吊子功法，根本就沒有接觸真正的武道，這怎麼可能承受你的劍域啊。
這歷練新兵，或者挫他們銳氣，也得有個度呀。
卓微雨看了宋俊華一眼，淡淡的說道：“抬走，下一個。”
一時間，所有教官的目光都集中在劉向東身上。
卧槽，這什麼情況啊！
劉向東懵逼了。
這宋俊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剛上台腿就軟得像麵條一樣？
要說緊張吧，他上台之前走那段路明明也是昂首闊步的，而且緊張也不至於緊張成這個樣子吧！
劉向東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強烈不祥的預感，他不知為何，覺得主席台上的幾個教官看向他的目光都有點不懷好意，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似的。
要說這次新生髮言，他本來作為學生會主席，給學生講話是他的本行，他信心滿滿，打算以激情的演講博得教官和學生的注意，怎麼現在看起來有點不對呢？
雖然心裏打鼓，但劉向東還是走上了主席台。
劉向東畢竟心理素質比宋俊華強，而且他身體素質、天賦以及鍛煉方面都比宋俊華要好，劉向東的承受能力，要超過宋俊華。
加上他心裏已經有一些準備了，踏上主席台的剎那，他雖然忽然腳步發軟，但還是穩住了。
這主席台果然有古怪！
不對，是那柄劍！雲嘯龍背後的劍，這劍是怎麼回事。
劉向東只覺得那柄劍釋放出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彷彿要將他的血管壓破一般。
深呼吸，深呼吸！
劉向東告誡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先穩住再說！
他閉目凝神，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復了一些心情。
於是，在場所有學生，都看到劉向東走到主席台上就不走了，開始呼吸吐納起來。
此時劉向東的動作看起來有些誇張，隨着他吸氣和吐氣，他的兩隻手還指尖相對，放在小腹前。
吸氣的時候掌心向上，從丹田往上抬。
吐氣的時候又翻轉掌心，從胸口向下壓。
其實也沒人教劉向東這個動作，他是從電視武俠劇里看到的，現學現賣，以至於一群教官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劉向東。
你這是把自己的身體當打氣筒了嗎？
劉向東就這樣抬氣、打氣反反覆復墨跡了足足一分鐘，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劉向東臉都有點綠了，他這是憋的。
他發現深呼吸到最後，自己已經喘不上氣了。
就算雙手配合打氣，都呼吸不了啊。
劉向東終於明白，那柄劍的古怪之處就在於強大的力量壓迫你的血脈肉身，讓你血液流動不暢，呼吸不暢。
明明呼吸不暢，還強行吸氣只會白白消耗體力。
想到這裏，劉向東靈機一動，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轉身退下了主席台，跑到距離雲嘯龍十米開外，深吸了一大口氣，然後快步跑到主席台，強忍着劍域的壓迫，劉向東跑到了演講桌的前面抱住了話筒。
靠着話筒輔助支撐自己的身體，然後，劉向東說話就像放機關槍一樣：“大家好我叫劉向東我代表卓炎世族的全體新兵們宣誓時時刻刻不忘心中壯志努力修鍊做一個合格的戰士我宣誓完了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