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郄龍搜走輕機槍手的武器，是擔心他醒來不辨敵我，貿然開槍，後果難料。他謊稱是E軍的情報人員，偽裝身份是自由戰地記者，負責偵察亞數旅指揮部的所在，碰巧遇到東部民兵偷襲小鎮，看到危險便出手相救。他其實也不算說謊，畢竟和E國海外情報局有聯繫，搜尋的目標也和亞數旅有關，說偵察也沒有錯。

他並不希望對方會相信，只想獲取一些有用情報，而且小鎮內不能久待，需要盡可撤離。東部民兵偷襲小鎮，差點得手，亞數旅肯定會加強戒備，想要找到灰水公司的人員將非常困難。他目前沒有任何線索，就連灰水公司的人是否在小鎮內也不清楚，東部民兵肯定熟悉這裏情況，或許能得到有用的線索。

郄龍稍後蹲在輕機槍手的面前，把搜繳的手槍和軍用匕首都還給了他，手槍槍膛內的子彈也沒退出，打開保險就能射擊。輕機槍手接過手槍，手指熟練觸摸拋殼窗旁邊的膛內有彈指示器，確定子彈已上膛，隨時可以開火。但他沒有開槍，儘管並不相信郄龍所說的身份，但可以肯定對方不是亞數旅的人，沒必要為自己如此大費周章，直接刑訊逼供便可。

輕機槍手把P226手槍插回腿部快拔槍套內，軍用匕首也回鞘，然後開口問郄龍要水喝。他腿部傷口已經被郄龍處理過了，鮮血還是浸透作戰褲，此刻口渴的厲害。郄龍從背包內取出礦泉水，遞給對方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悍馬軍車發動機的轟鳴聲，距離不遠。他很是鎮定，悄然起身，無聲靠近被沙袋封堵的窗戶，通過細小的縫隙查看，對輕機槍手毫無戒備。

悍馬軍車只是路過，很快就開遠了，郄龍重新返回時，發現輕機槍手正在檢查249傘兵型輕機槍，槍口對準自己。輕機槍手準備卸掉子彈所剩不多軟質彈藥箱，換上備用的彈藥箱，黑暗中的動作也很熟練。但郄龍卻及時阻止他更換彈藥箱，示意不能發現太大的聲響，亞數旅的巡邏隊就在附近，防止被聽到。

輕機槍手遂停止更換彈匣，低聲詢問郄龍道：「我們還在鎮子裏？」

郄龍點頭道：「你之前昏迷過去了，我背着你無法快速撤離小鎮，只能藏在附近民居內。」

輕機槍手繼續問道：「我的同伴呢？」

郄龍道：「已經撤出小鎮了，具體去向不明，等離開小鎮后，我開車送你去和同伴會合。」

輕機槍手卻搖頭道：「不用，我可以自己去，謝謝你救了我。」

郄龍道：「不用客氣，我們目標都是亞數旅，應該相互幫助。我在查找亞數旅內的西方軍事顧問，有線索證明是一家名為灰水安保公司的人員，不知你們見過沒有？」

輕機槍手很快搖頭道：「我們也聽說亞數旅內有西方的軍事顧問，但一直沒見過。對不起，無法幫你。」

郄龍擺手道：「沒關係，你們攻入亞數旅的指揮所后，沒發現什麼情況嗎？」

輕機槍手繼續搖頭道：「指揮所的人已經提前撤離了，內部的設備也都被白磷燃燒彈摧毀，沒有軍事顧問的蹤跡。」

郄龍沒再詢問，對方不像是在說謊，但可能也有所隱瞞，畢竟雙方還是很難完全信任的。他隨後說道：「這裏不能久留，天亮前必須離開小鎮，你的腿上怎麼樣，能堅持嗎？」

輕機槍手果斷回答道：「沒問題，現在就離開嗎？」

郄龍點頭道：「對，現在就走，等亞數旅援兵趕到很難撤離了。」

輕機槍手沒讓郄龍攙扶，自己站起身來，走了幾步，感覺還可以。他隨即將249傘兵型輕機槍斜跨胸前，點頭朝郄龍示意可以離開了，同時終於自我介紹名叫索魯爾。郄龍沒多說什麼，戴上夜視儀，持槍離開房間，帶頭前行。他們藏身在民居的二樓，離開房間后，沿着樓梯抵達一樓客廳，外面較為安靜。

郄龍示意索魯爾留在客廳內，儘快更換輕機槍的備用彈藥箱，離開藏身處后，隨時可能會遇到亞數旅士兵，必須做好戰鬥準備。他隨後持槍走出客廳，穿過院落，抵達民居的大門前，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他在大門上設置了詭雷，如果有亞數旅的士兵進入搜索，當場就會起爆，發出警告。

他傾聽門外的街道上沒有異常動靜，隨即卸掉固定在門栓上的67手雷，重新將保險銷插回去，塞入戰術防彈背心的手雷包內。他稍後拉開大門，小心查看街道上情況，左右都是亞數旅士兵身影，十分安靜。他通過夜視儀觀察街道，發現地面上屍體都被運走了，也包括東部民兵的，地面上殘留則大量的彈孔和血跡。Z.br>

他不久側身從大門處鑽出，藏身牆根的暗角中，持槍警戒，等待索爾魯會合。街道上漆黑一片，格聶茨克河方向的槍炮聲仍在持續，只是不知戰況如何。索爾魯不久走出民居，會合郄龍，249傘兵型輕機槍已經更換好軟質彈藥箱，滿裝200發彈鏈。卸下來的彈匣仍固定在戰術防彈背心上，不能丟棄，隨時可以補充彈藥。

郄龍很快持槍沿着街道左側陰影隱蔽而行，夜視儀可以清楚看到前方的情況，手指搭在扳機護圈外，隨時準備開火，如果遭遇亞數旅士兵的話。索爾魯跟在郄龍身後，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負責警戒後方，具有一定實戰經驗。他的年紀也有二十二三歲左右，卻已經哥薩克營的老兵了，在東部地區戰鬥了兩年，實戰經驗很豐富。

哥薩克營上個月遭到亞數旅圍攻，大部分人員被打死，其中也包括營長舒梅科夫，只有少量人員突圍，已經不成建制了。索爾魯就是少數突圍者之一，目前營長的職務由哥薩克營二連的副連長接任，進行重新組建。重建的哥薩克營目前只有一個連的兵力，而且都是新兵，缺乏訓練也缺少武器裝備，戰鬥力較弱。

今晚突襲小鎮的人員有一半是哥薩克營的老兵，雖然成功了，可卻因戀戰而陷入危險中，傷亡過半，有點得不償失。新營長負責在鎮外接應，不知目前的情況如何，希望能安全撤回營地，他們目前還沒有和亞數旅對抗的實力。索爾魯是反對今晚的偷襲的，因為實力相差懸殊，就算成功，也改變不了現狀。

可是新營長堅持要突襲小鎮，說是要配合E軍作戰，但哥薩克營和E軍根本就沒有聯繫，也得不到任何火力支援。前營長舒梅科夫曾是服役於E國的空降部隊，一直和E軍情報部門有聯繫，並獲得對方提供的軍用電台和密碼。但舒梅科夫被打死後，軍用電台和密碼也被亞數旅繳獲，E軍果斷停止了聯繫，防止被截獲機密情報。

郄龍和索爾魯在小鎮的巷道間隱秘穿行，繞過亞數旅士兵把守的路口，甚至是翻越民居的圍牆，最終抵達小鎮西側的邊緣處。西側出入口已經被亞數旅士兵重新封堵起來，只留一條車道，並設置雙重路障和地釘，防止東部民兵開車衝擊。亞數旅警衛連原本就不滿編，又遭東部民兵的突襲，此刻只剩五十多人，只能重點防禦。

郄龍和索爾魯當然無法從小鎮西側出入口離開，後者知道一處隱秘通道，之前有東部民兵由此潛入小鎮偵察，不知現在是否已被發現。郄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民居圍牆上都設置了蛇腹型鐵絲網，很難弄斷，無法翻越。他隨即讓索爾魯帶路前行，穿過幾條漆黑小巷，終於抵達隱秘通道附近，遠原來是一條幹涸的下水道，入口被大量垃圾掩蓋。

垃圾無人清理，散發著陣陣惡臭，而且還不少老鼠聚集，聽到腳步聲則四散逃竄。靠近垃圾堆后，郄龍持槍負責警戒，索爾魯開始小心清理垃圾，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以免引起亞數旅巡邏隊注意。他不久將部分垃圾挪開，露出下水道的井蓋，拔出軍用匕首撬起一邊，然後用力抬起。

下水道里沒有水，守着垃圾堆，味道肯定也不好聞，但確實唯一的撤離通道。索爾魯沒有多想，隨即鑽入下水道內，彎腰前行，驚散不少老鼠。郄龍隨後也進入下水道內，並且合上下水井蓋，防止被亞數旅士兵發現，儘管以後不太可能會用上。亞數旅指揮所已經被發現了，必然會撤離小鎮，否則就會遭到E軍精確打擊。

下水道內部很狹窄，僅容一人通行，而且還直不起腰來，很是難受。索爾魯腿部有傷，行進起來較為困難，但還是咬牙忍住了，堅持前行。大約二十分鐘后，前方出現下水道的盡頭，其實是被淤塞了，原本可以延伸至公路旁的溝渠內。盡頭處也是一片漆黑，不過能夠感覺道有新鮮的空氣流動，應該有出口。

索爾魯稍後小心靠近下水道盡頭，探頭朝上方查看，發現果然有一個出口，四周長滿野草，外面情況不明。他體力消耗較大，停下來稍事休息，然後謹慎直起身了，探頭查看出口外面的情況。這裏原本也是一個下水井口，但已經嚴重變形了，井蓋也不知去向，差不多快被野草覆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