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盤算，打沙包
吃飯的時候，李薰然突然想起了她的那個“撿”來的歐陽老師，不由得詫異的問溫淺柔說：“媽，歐陽老師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吃飯？”
“哦，你歐陽老師說他中午有事兒，就不過來了，晚上的時候再來。我看他一下課就走了，腳步匆匆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兒，也沒顧得上問。你不用擔心，你歐陽老師身體不錯，不會出事兒的，呵呵，我們的小公主也知道擔心別人了。好了，快嘗嘗這個炸河蝦，這不是你說想吃才做的嗎？”溫淺柔笑着說，邊說邊給李薰然的碗裏夾了一筷子河蝦。
這河蝦就是李薰然從市場裏佔便宜占來的，那一大袋子的河蝦，容狗子實實在在的把他撈的所有小蝦全部裝了進去，回到家裏一看，全都是最小最小的那種，跟外面賣的蝦皮兒似的，李薰然一看就樂了，連忙讓王嬸兒用鹽水泡了，然後多放點兒油，放上蔥姜一熗鍋兒，把小蝦米撈出來控了水，半炸半炒的弄得焦酥焦酥的，嗯，還真是不錯呢！
“呵呵，這東西的確不錯，嗯，再有二兩酒就好了！”李建軍吃着女兒夾給他的炸河蝦，笑眯眯的說，砸吧砸吧嘴兒，很是饞酒呢！
想當初他可是千杯不醉的主兒，後來么……受傷太重，醫生不讓他喝了，而他雖然還是饞酒，可是為了妻子，為了女兒，為了能多活幾天，還是下狠心戒了酒……
溫淺柔心疼的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不由得一陣心酸，垂下眼帘，默然不語，李薰然也清楚這裏面的原因所在，更是覺得心裏一揪一揪的疼，可看到媽媽那樣的表情，再看看自覺說錯話正有些不自在的爸爸……
“嘿嘿，爸，要不咱問問歐陽老師，看他南方人會不會做醉蟹，讓他把那些小螃蟹做了，到時候不就能讓你嘗個酒味兒了嗎？”李薰然湊到李建軍耳邊，低低的，卻能讓溫淺柔聽到的聲音說，小臉兒笑得鬼鬼祟祟的。
李建軍一下子就樂了，連忙搖着頭擺着手說：“可別！可別！我最煩那醉蟹醉蝦的味兒了！想當初我們隊裏有個上海佬，每次回家都帶一大罈子的醉蟹、醉蝦的回來，那味兒啊……半個月都……唉……可惜了，小夥子剛結婚就……”
“好了，好了，別光顧着說話了！快吃飯，一會兒菜就涼了。”溫淺柔連忙打斷了丈夫的感慨，催着他們吃飯，李薰然吐了吐舌頭，唉，自己還真是不會說話，這怎麼又把老爸的這心思給勾起來了？！
看着悶悶的吃飯的李薰然，李建軍的心裏暖暖的，女兒的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孩子小小年紀就想着讓父母開心，可是……唉，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日子不多了，好像更加的容易想當年了……
吃完飯，趁着李小剛去衛生間的功夫，李薰然跑到廚房關上門，好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的把空了的白鐵大水壺裝好了泉水，然後輕輕打開廚房門上的插銷，拿下杯子放到地上，給李建軍倒茶。
“小心燙着，以後還是我來吧。”李小剛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李薰然正把大暖水瓶蓋上蓋子，地上那三杯還冒着熱氣的清茶……不由得叮囑了一句說。
李薰然嘿嘿一笑，指了指水槽里的飯碗什麼的說：“小剛叔叔，你還是洗碗吧，嘿嘿，我最不喜歡洗碗了，你洗碗，我幫你倒茶，正合適。”
“呵呵呵……本來也沒打算讓你這個小蘿蔔頭兒干！行了，拿這個端過去吧，哦，王嬸兒走的時候說了，她回去跟你鄒叔說，讓他幫着做一個大個兒的魚缸來，這麼全都放在盆兒里也不是個事兒。”李小剛呵呵笑着說，指了指對面排了一排的大大小小的鐵盆、塑料盆、搪瓷盆兒什麼的。
李薰然贊同的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接過小小的托盤，端着給李建軍和溫淺柔的茶杯，小心的走出了廚房。
嗯，得抓緊時間幹活兒了！
關上房門，李薰然就拿着小鏟子、小水桶閃身進了空間之中，一邊暗自腹誹着這王嬸兒實在是個精細人，這家裏要是少點兒什麼都一清二楚的，這樣也好也不好，雖然是能幫助溫淺柔不少的忙，可是對於李薰然的計劃可就造成了很多的麻煩。
給那已經長的比她都高的小蘋果樹澆上泉水，又餵飽了那已經長的很是茁壯的土豆，李薰然站在那小屋門前，看着眼前的土地暗自盤算。
土豆是好東西，李建軍和溫淺柔都喜歡吃，那麼暫時種種還是很合適的，蘋果更是好東西，營養價值高，那麼其他的地方呢……
一邊盤算着自己買回來的種子，李薰然一邊沿着那小溪往前走，她突然發現這小小的溪流彷彿比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寬了一點點兒，揉了揉眼睛，李薰然自嘲的一笑，唉，看來自己是想瘋了，這細細的溪流哪裏變寬了？！不還是那樣么？
輕輕的搖了搖頭，李薰然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得，繼續的往前走去，可是到了那灰濛濛的霧氣之前，卻真的是好像被那霧氣擋住了似的，那彷彿棉花包一樣的觸感……用力推了推，竟然紋絲不動！
“唉……”轉過身，李薰然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這不大的小小空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這毛毛躁躁的騙來一堆小魚小蝦的，還有那小小的兩隻烏龜，十幾二十多隻的小螃蟹，現在要養在哪裏呢？！
看看腳邊兒那依然不停的向著灰霧中流淌的小溪，李薰然把手插進水裏，任由那冰涼的泉水流過自己瘦小的手掌，若是把那些小東西放進這小溪里，那要是流進了這灰霧中，自己不就是做了無用功么？
可那小池塘又是自己的引用水源，她的確是感覺到了，這泉水甘甜可口，就算是泡茶都比原來用的水清香的多，那小池塘絕對不能動，不但不能動，還得好好保護才行。
算了！
不管了！！
李薰然有些憤恨的一拳捶在了那軟綿綿，卻又韌性十足的灰霧屏障之上，可猛地，李薰然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
竟然！
那灰霧竟然凹下去了一塊兒！！！
攥起小拳頭比劃了一下，哈！竟然就是自己拳頭的形狀！！
難道這東西是要靠打的嗎？！
嘿！
權當沙包了！！
打沙包啊！！
李薰然樂蒙了，把左手拎着的小鏟子隨手一扔，兩隻小拳頭就連續不斷的擊打上了那灰霧沙包，打了一會兒不過癮，又開始上腳了，也不管什麼招式不招式的，就是像個小瘋子似的拚命的打，手打累了上腳踢，腳也酸了就用身子撞，反正也不疼，小瘋子李薰然渾然忘我的用着全身去拚命的擊打着……
這小小的空間反正沒有其他的生命在看着，小瘋子李薰然奮力的擊打着，開始的時候還是為了將這灰霧打透，可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覺得很想哭，自從重生以來，她就彷彿是在掐着秒錶過日子，總覺得自己的肩上有着沉沉的分量在壓着，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可怕的日子就這樣漸漸的臨近，那可怕的事情就這樣一秒一秒的即將發生，而她，真的是無能為力……
這種完全的無力感，這種面對可怕結局的危機感，讓她真的是不敢停下來，就算是睡覺，都得是讓自己累的不能動彈的時候，自然而然的閉上眼睛，否則，就好像有根隱形的鞭子在鞭打着她的心。
“不能哭！不能哭！！一會兒讓爸爸看見會擔心的！！”李薰然一邊念叨着，一邊不斷地擊打着那厚厚的彷彿沒有盡頭，沒有邊際的灰霧，直到她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癱軟的沿着那灰霧滑了下來，昏睡了過去……
淡淡的藍色光芒慢悠悠的從李薰然左手食指的橢圓形胎記上飄了出來，沿着李薰然瘦小的身體緩緩蔓延，直到將她的全身每一絲皮膚全都包裹進去，才停了下來，就那樣散發著淡淡的幽藍光芒……
那已經被李薰然打得凹下去一大塊兒的灰霧，正在緩慢的、幾乎肉眼不可見的慢慢流淌着，這整個空間，其實就是被這厚厚的灰霧包裹着，此時，從這被擊打的地方開始，那緩慢的運動正漸漸的向各處延伸，就彷彿是一粒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大湖之中，那淡淡的水波雖然渺小，可卻是存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會在遙遠的地方，形成那可怕的海嘯……
一絲一絲的灰霧被那緩緩的運動抽離到這凹陷的地方，正在以一頭髮絲兒一頭髮絲兒的速度，緩緩的修補着這凹陷，細微，卻持續不斷……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倒在地上的李薰然，茫然的睜開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雙眸四下一掃，發現自己竟然是倒在了卧室的地上，身上的衣服也灰撲撲、濕漉漉的，全都是汗水和灰土地的混合物，李薰然不由得苦苦一笑，唉，看來又要被王嬸兒暗自腹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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