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農村女娃

正是最熱的暑伏天，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風中吹的滿滿是人心的浮躁，一遍亂草地望去還可以看到熱氣波的浮動。

一個小草坡上躺着一個小女孩兒，女孩兒年齡不大看着七八歲的年紀，穿着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光着腳丫，腳丫佈滿黑色的泥，因褲子短小而露出的一截腳脖子被曬的起了一層皮。女孩兒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大太陽曬在身上都曬的黑紅黑紅的也不躲。

張家大嫂剛剛從地里幹完活，農活是最趕時間的，那麼大一片地如果不趕在雨季前都弄好，那秋天就完蛋了。不光秋天完蛋，一年都完蛋，連年都過不好，那糧食收成就是命啊!尤其最近聽說邊境大小亂子不斷，賦稅還變重了，真是要命的緊。

張嫂正想着，突然就憋不住想小解了，可這頭走回家裏還得幾分鐘，算了，大女人一個的也沒啥害臊的，乾脆貓草叢裏解決了得了，又沒人看。

上完小解剛提好褲子，張嫂也是隨便一瞅，這一瞅不打緊，那坡上咋躺着一個孩子呀，大熱天的還躺着大太陽底下，不要命了，趕緊跑過去叫醒那孩子。

嘿，走近一看，這不老馮家馮大花的小閨女嗎。要說這老馮家，真是人窮事兒還多，村裡沒幾個人愛跟她家打交道的。因為爹爹死的早沒人管，馮大花這人早年就是村裏的一個女混混，竟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後來馮大花她娘給她娶了一個隔壁村屠夫家的男孩，嫁過來那男孩就改名叫了馮李氏，這馮李氏不愧是屠戶家的出身，雖說長的不咋地但力氣大，幹活真是一把好手，就是太刻薄了，賊小心眼。

估計就是馮家平時缺德事做的太多了，馮大花一連生了5胎，全是男孩。這孩子一多，家裏負擔就重了，因為這交糧食稅都是按人頭交的。

但是孩子雖多全是男孩有什麼用啊，咋也得有一個女孩傳宗接代啊!所以雖然家裏有了五個孩子，但是，還得接着生，壓力再大也得生。

聽說馮家好像還商量着要是第六胎還是男孩兒的話，就去城裏人牙子那兒把老大和老二賣了。這可真是遭了天譴，那賣到人牙子裏那就是入了奴籍了，生死都是別人的，被人打死都不能反抗。

不過萬幸，馮大花第六胎生了個閨女，起名馮小寶。這一下家裏可是高興壞了，馮家的五個小子馮大，馮二，馮三，馮四，馮五全都鬆了一口氣。

因着這環境，馮小寶簡直就是被寵的無法無天了，挺小個孩子脾氣大得跟頭牛一樣，動不動就打人。前段時間因為一點小事把自個兒五哥打的好幾天下不了床，馮李氏知道了不僅沒教訓馮小寶，還順便罵了一頓馮小五。你說說這是正常人干出來的事兒嗎!

想到這兒，張嫂也不想了，趕緊拍馮小寶的臉蛋叫她起來回家，這小祖宗要是出了事兒，馮家估計就炸了鍋了。

馮雅正睡着香呢，剛剛高考結束，終於可以一晚睡8個小時了。她還特意告訴老媽不要進卧室打擾她，不過老媽顯然沒有遵守承諾，不然現在這個使勁拍她臉的人是誰啊!拍的勁兒還這麼大!馮雅是真的惱火了。

慢慢睜開雙眼，異常刺眼的陽光差點晃瞎了馮雅的眼睛。緩了幾秒才算適應了這個亮度，然後就看到旁邊站立着一個大嬸，盤着頭，穿着粗布衣裳。

“大嬸你誰啊?”馮雅徹底蒙了。

張嬸一聽這話直接一巴掌就拍在馮雅腦袋上，然後揪着馮雅的衣領把她給提溜起來了，“你個臭丫蛋子，曬糊塗了不成，醒了就麻溜兒回家!”

我靠!真TM疼，馮雅都驚了，氣的都說不出來話。手腳不知道為什麼都沒有力氣，也忘記了反抗，就這麼一路被陌生大嬸提溜到了一家破舊的土胚房子前。

“大花!在家嗎大花?”張嬸站着小院兒里朝房子裏面喊着。

張嫂喊了沒一會兒，房子裏就走出來一個婦女。這婦女長的一個小矮個兒，瘦瘦弱弱，看着賊迷鼠眼的，衣服也不好好穿就走出來了。一看自己閨女被別人提溜着，“哎呦這是咋的啦，張嫂，我家小寶幹啥錯事兒啦，你先放開，咱有話好好說。”

馮大花說著就上前把馮雅拉了過來，扯到了身後，意思讓她先進屋兒。張嫂一看大花這做派一陣鄙夷，“你家小寶傻不愣登的躺在草坡上曬太陽給睡着啦，這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估計就曬出事兒了，你們以後把孩子看好了，別整天到處亂跑沒個正經。”

馮大花還以為小寶闖了禍被張嬸抓住了呢，原來是這事兒，趕緊哈腰匆忙道謝。張嬸的老娘張大魚好歹是疙瘩村的村長，在村子頗有威望，還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張嫂看馮大花態度倒挺誠懇，也就順便多了一句嘴，“小寶今年也有8歲了吧，村裡像小寶這麼大的孩子哪還有滿村亂跑的，都去村西頭的王秀才家念私塾了，你們也操點心。”說完，張嬸扭頭就走了。

張嫂可能只是順便提了一句，但是卻驚醒了馮大花。是啊，都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小寶這個年紀正是好學的年紀。自己是大字不識一個，但總得讓自個兒孩子認點字兒啊，“寶兒，進屋!看你這孩子，這臉都曬脫了皮了，娘給你弄點涼水擦擦。”

馮雅稀里糊塗就跟馮大花進了屋，土胚房門口一進去沒兩步靠牆就是一個灶台，灶台底下還燒着柴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冒出的煙直嗆鼻子。再往裏走左右兩邊是兩個屋，馮雅跟馮大花進了右邊的屋，“床上待着，娘去缸里舀水去。”

馮大花出去后，馮雅細細打量着這個房間，一個大炕，炕頭上放着一個木頭柜子，柜子還上了鎖。炕的另一邊地上放着一個臉盆一個尿壺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屋子裏不知道是不是不通氣的原因，散發著一股霉味。

媽耶這是哪?我被人販子拐賣了嗎？馮雅腦子此刻感覺還是不太清醒。還沒等馮雅反應過來，馮大花已經打了盆水進來了。“快，自個好好擦擦臉，你瞅瞅臉蛋子曬得，那臉還要得嘛。”

嗯?我的臉，我的臉怎麼啦。馮雅覺得馮大花說的話莫名其妙的，低頭看了下水盆。

清澈的水面非常清晰的印出來馮小寶的面容，一個黑瘦的小女孩，黑黑的小臉蛋上兩坨高原紅非常的明顯，而且乾的掉皮，還有很多粉刺，眉毛稀疏，發質枯黃。。。

這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