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人奪子
大周朝江寧侯府的矮院裏。
一名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子被拖行在雪地上。
而更讓人駭然的是她腹中隆起,竟是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
她的雙手在雪地里抓着,剩下的一隻眼睛努力撐起,盯着廊前那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力竭聲嘶地問:“夫妻八年,你就這麼狠心?”
江寧侯李良晟冷冷地盯着她,“陳瑾寧,要怪,就怪你命帶刑克,你已經剋死了父親,若不殺你,嫣兒也要被你害死。”
嫣兒,是他的平妻,是他心尖上的人,年前懷孕卻得了病一直沒好,請了道長說,是她這位侯爺夫人命帶刑克而至,若不殺了她,她腹中的孩兒更會成為煞星。
“你是朝廷重臣,竟也信那些術士的鬼話?”陳瑾寧恨極,握拳擊地,揚起了一陣雪霧。
“良晟,不可再被她迷惑,快剖開她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燒死。”
旁邊坐着一名身穿黑色綢緞綉百子千孫圖案的中年貴婦人冷酷地道。
她便是先江寧侯的遺孀,如今的江寧侯之母林氏。
她早就看這個兒媳婦不順眼,若不是當初陳瑾寧陰差陽錯救了老侯爺,也不會有這門親事。
一個粗魯的練武女子,怎堪為侯府夫人?
“那都是長孫嫣兒的陰謀,她收買了術士!”陳瑾寧護住肚子,心裏好恨,長孫嫣兒懷孕,她也懷孕,為什麼偏她的孩子要死?
“你還要冤枉嫣兒?”江寧侯大怒,疾步下去一巴掌打在陳瑾寧的臉上,陳瑾寧眼睛的血噴出,濺了他一臉。
“若不是你,蘇東一戰,我會大敗?”
他不會承認自己戰敗,他出征多次,唯一一次沒帶她,便兵敗如山倒,一定是她刑克的。
陳瑾寧冷冷地笑了,扯着臉皮的笑眼窩邊上便形成了一道道血的褶子,說不出的恐怖,“是你好大喜功,還有臉說?”
“你給我閉嘴!”江寧侯的臉像要吃人般的猙獰,一腳把她踢翻在地上,鋒利的刀子割開她的衣裳,露出白皙的鼓鼓的肚皮。
陳瑾寧絕望地看着他乖張狂怒的臉,疼得是渾身哆嗦,卻依舊哭喊着道:“求你,讓我生下這孩子,到時候你要殺要剮,都由你。”
“休想!”他持着刀,咬牙切齒地道。
“母親,母親,”陳瑾寧倉皇地看向老夫人林氏,艱難地道:“我懷着的您的孫子,求您看我一直孝順您的份上,放過我,讓我把孩子生出來,求您了。”
她努力撐起身子像狗一樣往前爬,使勁地朝老夫人咚咚咚地磕頭,額頭腫起老高,不斷地滲血,不斷哀求着。
老夫人眼底一派冰冷之色,絲毫不為眼前的一幕所動,只冷冷地道:“不要叫我母親,你還沒這個資格,若不是老侯爺堅持讓你進門,憑你也想做我們李家的媳婦?做夢吧你!”
陳瑾寧知道哀求無用,憤怒地握拳用剩餘的一隻眼睛瞪着李良晟,悲憤絕望地道:“李良晟,我嫁入李五年年,你所立的戰功,那一項不是我在背後支撐?你為元帥我為先鋒,為你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你才可以得以繼承江寧侯的爵位?如今你寵妾滅妻,殺害親生骨肉,你不得好死!”
李良晟眼底生出狂怒,一腳踢向陳瑾寧的下巴,陳瑾寧飛出去,撞落在地上,幾乎當場昏死過去。
意識散渙中,她只聽得老夫人急道:“良晟,快動手取出那孽種,你姐姐和嫣兒都說,必須得在她活着的時候把孽種取出焚燒,方可消除孽障之氣。”
冰寒的刀抵住她的腹部,陳瑾寧撐着最後一口氣弓起身子,拚死地想護着腹中孩兒。
血污滿眼中,她只見長孫嫣兒在迴廊的圓柱后,露出一雙得意痛快的眸子。
她的好表妹,在她與李良晟定下親事之後,竟說懷了李良晟的孩子,與李良晟一同前來國公府,讓她同意讓長孫嫣兒入門為平妻。
當時繼母也在旁遊說,最終她同意讓長孫嫣兒入門。
當年她怎麼會這麼愚蠢?
她滿眼悲憤狂怒,盯着李良晟。
李良晟看着她那帶血的眼睛,下刀的那一刻,他竟有些顫抖,什麼沙場殺伐果斷的大將,都只是有陳瑾寧在背後撐着。
老夫人眸子裏發出幽幽的光芒,看着李良晟,聲音如地獄傳來一般的陰寒毒辣,“殺了她,你才能入宮稟報皇上,指認陳瑾寧私通敵人,出賣軍密,才導致蘇東一役大敗。否則此戰之罪,你便要一人承受,橫豎她是個妖孽轉世,刑克夫家,她遲早都得死,如今能為你頂罪,也是死得其所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陳瑾寧一口鮮血吐出,什麼道士之說只是幌子,他是要拿她來頂罪,這個懦夫,這個廢物!
“李良晟,你不堪為將,你是個廢物!”她恨聲咒罵。
李良晟聞言,惱羞成怒,一巴掌劈打下去,“賤人,我殺了你!”
他舉起了冰冷的刀……
老夫人林氏冷冷地看着這一幕,今日若不是先下了葯,還真拿不住這刁婦。
李家不能背負戰敗之罪,人人都知道李良晟出征一定會帶陳瑾寧,只有把罪過都推到她的身上,才能保住江寧侯府的威望名聲。
陳瑾寧的氣息漸漸消散,彷彿看到了一道光芒從頭頂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