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四)
青龍大廈
離離秋原一片枯黃蕭煞,我不記得有這樣一個白蝶坡,可這畫面上展現的就是白蝶坡呀,怎麼會是這樣一種悲慘暴虐的一副絕望景象呢?這與我記憶中的白蝶坡相去何至十萬八千里吶!
這是哪個混蛋畫的如此莫名其妙的畫呀?這也就成了藝術作品?
更可氣的是,怎麼就把我畫成了這麼一個側臉不側臉正臉不正臉的樣子,這什麼意思呀?我什麼時候還做過這樣的模特?
如果沒有模特怎麼畫得這麼傳神呢?不對,這話說得不對,這都傳的什麼神呀?我何曾有過那麼悲情絕望而又迷茫冷漠的神態呢?
真是無語,但從畫面上我穿的衣服來看應該是我當時穿的特有校服,只是畫作者太過於渲染秋黃的色彩,把校服的顏色都掩沒了。
哦,我想起來了,校服時期的我,是好像有過那麼一次偶爾的模特經歷,也不對呀,那是那個人偷偷畫的,畫的好像還是素描吧。
對,就是那一次,有一個師院學生正在白蝶坡寫生,而我正在秋思,後來感覺到有人在瞄着我在一個板板上畫些什麼。
我跑過去一看,發現他正在畫我的影子,就要罰他的款,因為他未經我同意就隨便畫了,於是我收了他一百作為懲罰,這事過去都快二十年了,我又在這看見我自己。
不對,是又看到了我被人強行肆意醜化的自己!
還是不對,不僅我已經沒有了我的影子,就連白蝶坡的背景渲染得只有慾望沒有秋思早就不是白蝶坡了,整副畫充滿着一種誇張憤世的愁緒,簡直扭曲成了畫作者嘴裏的可口之物!
我看了一下畫面的右下角,發現幾個小字:憂天芳草,難道這就那個所謂的畫作者?
他都什麼眼神呀,怎麼看到的都是自己的眼眶,眶住的那一片變形世界,竟然還夾雜着自己的偏見與傲慢,這算個什麼畫作者?
我只不過感悟一下生命的偉大和死亡的無奈,從青青芳草欣欣向榮成凄凄秋黃,也不過是春華秋實一番少女的多愁善感而已。
無論是從一歲一枯榮的離離草原,還是點點翻飛的白蝶,戀戀不捨地永遠懷着對生命的渴望,即便蹬着細細的胳膊腿,那也是對死神發出最後不屈的無聲宣言!
這是對生命的敬畏,對不屈生命力的感悟,也正是因為自己當年年幼,僅從個人孤獨寂寞的感受出發,藉著秋風發一聲長長的嘆息而已,這個可惡的什麼畫作者卻把這聲嘆息表現成什麼了?
滿屏滿畫滿人滿眼都是燃燒的貪婪,除了他自己,全都是火焰和毀滅,簡直就是死神的幫凶!在這幅畫裏面都表現出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如果這畫還能象徵人的話?
我瞟了一眼那個不知所謂的自己,就去問畫這幅畫的人,經辦這次展覽的人卻都說不知道。
我只好變換話題問,這次藝術展的宗旨是什麼?
他們說這是為了青龍集團N年華誕而舉行的一系列慶祝活動的一個,展示一下青龍集團欣欣向榮的一片繁榮景象。
我一聽這話,心裏也在想,我也有這個意思,只不過我的宗旨卻正好與他們的相反。
如果我一定要這樣做的話,我還要去找那些人呢?
我回到住所,先仔細地想了好一陣這個行動的細節,然後才解開檔案袋,掏出一張張白紙黑字,重新過慮那些奇奇怪怪的交通事故。
我還將這些交通事故和錦繡山莊的案件進行比對,除去現場的不同工具外,我感覺到了一個相同的東西,一種不太明顯的意念:讓人去死!只是方法不同而已。
我閉上眼睛,靜靜地回一下師迪曾給我的彙報,拖頭車的事還在調查,環衛車的事是利用環衛處報廢車組裝起來的,到底是哪一家廠子組裝的正在追查。
車子在哪報廢的,卻出現了幾個版本,一是被私人買去,二是拆廢品買了,三是送車管所報廢回爐了,一一追查起來卻又都沒有任何實據,能說到的也就只有車管所。
又是車管所!
車架號倒是與環衛處的車架號一致,可發動機號就不對頭了,把銼掉的號碼經過技術復原,卻還是找不到原車發動機號,這也是咄咄怪事,手段真可謂是太高明了。
可這裏面說明什麼呢?
我想着想着就想不明白了,想得腦子裏一片黑乎乎的,等到漸漸明晰時,也就是說天已經亮了。
第一個走進我清晨的人居然小軍,一聲“姐”喊得我雲裏霧裏夢裏魂魄里攪騰了半天才明白,“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老大召喚,小弟豈能不飛過來嗎?”小軍擠眉弄眼嬉皮笑臉地說。
“去,去!不遠千里地趕過來就為了氣我?”我半睡半醒地很不在狀態地嗔道。
“怎麼可能,只是剛巧我在邊境辦點事,一接到電話就往家裏趕而已,我實在太想回家去看看了!”小軍滿懷感觸地說。
“嗯,看吧,看吧,真得好好看看,只要別忘了正事就行!”我卻一臉的不賴煩。
“呃,你不陪我去嗎?”小軍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扭頭揪着他的耳朵說,“你多大了,你以為還是三十年前,要我抱那會兒?”
“呀呀,不去就不去嘛!說你不去就是了,至於要用三十年前的舊套路套我嗎,太不人道了!”
小軍嘻嘻哈哈將頭一扭就掙脫了我揪着的耳朵溜了,讓我一個人揪了滿手沉甸甸的惆悵,愣在當場做聲不得!
那是倉促間消失的歲月,擊痛不經意間的回憶,可又不敢輕易欣然地去消受它,我只能強忍莫名的衝動止住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走向今天不可預測的忙碌之中。
我先詢問了一下信息中心的情況,不得不用手機,這個不會習慣的方便之門,確定我是不是還可以繼續飄泊。
既然可以,那就繼續去找找與青龍有關的主要單位,通知他們有關華誕慶賀之日的事宜,最後剩下來的就是安保問題了。
我還是想起了獨立營,也只能想起獨立營,只不過今日之獨立營已不再是往日之獨立營。
經過上一次,借柳煙兒的婚禮弄的那個大行動,再經過DJA15的幾次整頓,已經回復了獨立營應有的精神面貌。
只是現在我去找他們,可能不會那麼順利,因為程序不會因為我的一份授權書而簡化,就因為這是正常的程序。
提前申請調動他們也是我必須履行程序的一部分,但因為要保密,我不能跟他們透露有關行動的任何細節,他們也得向DJA15他們提出申請才行。
等他們最終獲得同意后,我才給他們佈置任務,提供行動的每一個細節和要求。
協商好了之後,我便離開獨立營,便和小軍分頭去組織各種演出的單位,然後在青龍大廈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