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售劍療傷
鐵堅離開之後，便直接奔向越京城中最大的丹藥鋪“養心閣”，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花費了足足兩千兩黃金，買下了一瓶“補元丹”。
將丹藥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他心情頓時大好，又在附近找了一家酒樓，點了一大桌子菜，痛痛快快吃了一頓，這才摸着圓鼓鼓的肚皮，心滿意足地回了燕氏劍鋪。
……
夜裏。
房內燈火已經熄滅，鐵堅身軀挺直，盤膝坐在床榻之上。
窗外的月光透過縫隙，照射在他的臉頰上，顯得他的神情愈加凝重起來。
他的手中，此刻正緊握着一個白玉瓷瓶，裏面裝着的正是白天剛買來的補元丹。
“希望有用吧。”鐵堅輕嘆一聲說道。
說罷，他將瓶塞“啵”的一下拔開，只見瓶中總共只放置着三顆丹藥。傾倒瓶身，從中倒出一顆黃澄澄的丹丸，其上立即散發出一股與薄荷相似的淡淡葯香味。
略一打量之後，鐵堅一抬手，將丹丸拋入嘴中，吞咽了下去。
丹藥入腹，一股清涼之意立即順着他的喉頭，延伸到了腹內，進入了他的丹田。
隨着補元丹藥力逐漸蘊化開來，鐵堅丹田之內，忽然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之感，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頭上開始浮現出豆粒大的汗珠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連忙閉目內視起來。
補元丹藥力化成的汩汩淡黃色靈液，如同涓涓細流一般，在他殘破不堪的丹田之內流淌，使得原本破碎乾涸的丹田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發出陣陣輕微的“滋滋”之聲。
與此同時，那些散佈於他體內經脈中的法力，也變得有些不安分起來，竟然自行凝聚在一起，朝着丹田的方向緩緩彙集而來。
黃色靈液與法力細流聚集在一起，化作一股十分奇特的力量，開始在他的丹田中一點點地修補起來。
丹田中央，那朵淡金色火焰一直平靜搖曳，始終沒有半點反應，就彷彿周遭發生的一切變化，都與它沒有任何關係。
鐵堅見此情形，才略微放下心來。雖說經脈處的劇痛已使得他滿頭冷汗，可鐵堅的嘴角卻仍是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意。
只見他坐直身軀，雙手抱虛在前，心中默念口訣，開始打坐修鍊起來。
四周虛空中，一縷縷如絲般纖細，難以看清的天地靈氣，緩緩朝他身上靠攏，一點點地融入其中，並朝着他的丹田彙集而去，最終也成了他修復丹田的一股助力。
呼氣吐納之間，很快便已是第二日清晨。
鐵堅此刻仍保持着打坐入定之姿，雖然渾身衣衫連帶身下床褥，都已經被汗水浸濕，卻仍是雙目緊閉，沒有轉醒過來。
直到日上三竿之時，他才眼皮一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只見其雙目之中神光內斂，竟比之前看起來更加明亮了幾分。
鐵堅定了定神后，從床榻之上跳落而下，抖了抖手腕腳踝，只覺得渾身舒爽，輕快無比。
他手掌在虛空中一陣比劃，一顆拳頭大小的赤紅火球頓時浮現而出，在其掌心中“噗噗”跳動起來。隨意他手掌一合，火球便自行憑空消散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總算能夠積攢點法力出來了。”鐵堅頗為滿意的自語道。
說罷，他拾起那隻白玉瓷瓶，搖晃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有兩枚丹藥，應該足夠恢復了。”
他抬起手剛想將玉瓶放入懷中，就聞到了自己身上濃重的汗味，頓時被熏得有些吃不消，連忙去洗了個澡，重新換上了一身嶄新衣衫。
之後的數日裏，鐵堅挑了兩天陳光不開爐煉劍的日子，將剩餘的兩顆丹藥也都服用了下去，終於將丹田徹底修復完好。
只是他的修為境界暫時還是鍊氣期三層，沒有絲毫變化。
對此，鐵堅倒並不擔心，只要丹田傷勢恢復了，修為總是會回來的。
二十多日後。
鐵堅在燕氏劍鋪一邊修鍊，一邊繼續給陳光當著學徒。
白天他依舊沒有機會親自參與煉劍，只有在夜裏，才能用陳光煉廢的劍胚，自己練習煉劍。
不過，鐵堅並沒有將所有可用的劍胚廢料都拿來煉劍，而只是在又煉出兩柄法劍之後，就停了下來。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以劍胚廢料煉劍，成功率實在不高，先前就已經消耗了近乎一半廢料，若是再繼續大量使用的話，只怕會引起姚斌注意。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以陳光的劍胚煉劍，無法添加新的材料，只能囿於其既定的範圍，受到的限制實在太多，對於提升煉劍技藝並沒有太多幫助。
在丹田徹底恢復，並踏入了中級煉劍師后，鐵堅自然有着更加高遠的目標。憑着自己體內的異火，他想要嘗試着，煉製出一柄真正的上品法劍。
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目前他手頭上什麼材料都沒有，只待等過幾日再去一趟別家商鋪，將後來煉製出法劍也賣掉。
雖說之後煉出的兩柄都只是下品法劍，但賣了之後，再用於去購買用來煉製其他法劍的材料，也就容易多了。
在這期間，滅門之仇鐵堅一刻也無法忘懷，只要有空他就會去驛站或是鏢局打探晉國及父親鐵樹的情報，只要聽到晉國這兩個字，他的心裏總是一滯，可惜幾個月來終是一無所獲。
煉劍、售劍、買材料……磨練技藝，循環往複，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這一日，許久未曾現身的燕紫，不知為何突然帶着小算盤來到了劍鋪，兩個人神色都有些凝重，步履匆匆地直奔後院的小樓而去。
兩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在小樓那邊逗留了約莫半刻鐘，便又返回了燕家。
二女在庭院中恰巧遇到了鐵堅，也只是打了聲招呼，根本沒有停步。
倒是小算盤在走了幾步之後，回過身來對鐵堅露出一個歉意笑容。
結果第二日一大早，姚斌就來告知鐵堅，說師父要閉關一段時間，劍廬暫時不會開爐了。
鐵堅對此雖然感覺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下午，當他去坊市購買煉製上品法劍的材料時，卻碰到了一些麻煩。
從下午出發，到晚上回來，鐵堅幾乎將城東所有售賣煉劍材料的商行，都跑了個遍，其他材料都買了個七七八八，獨獨最重要的主材赤銅礦晶沒能買到。
聽一位商行掌柜說，距離越京最近的西友山礦場出了事故，導致礦坑被封閉大半，如今產出的赤銅礦晶專供皇室都不夠用，流落民間的就更少了。
雖然價格已經飆升了十數倍，卻仍然是一物難求。
最後，那位掌柜見鐵堅在他的鋪子裏買了不少的輔材，便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西友山礦場雖然被封閉了，但西友山卻沒有被封，山中產出赤銅礦晶的地方也不只有礦場，只不過相對分散難尋一些。
這些年來，前往山中碰運氣淘礦的人也不在少數，甚至逐漸形成了一種新興職業。
他們以“淘金者”自居，專做淘換各種礦石的生意。
這些人當中也真有走了狗屎運，淘到人頭那麼大塊赤銅礦晶的，結果一夜暴富，成為了所有淘金者心目中膜拜的典範。
機遇，自然也就伴隨着風險。
西友山中，除了被越國朝廷開闢出來的礦場之外，其餘大片區域都被原始森林覆蓋，當中有大量兇猛妖獸活動，一旦發現有人闖入，便會主動攻擊，不死不休。
故而每一年，都有大量的淘金者死在西友山的密林之中，但即便如此，仍有許多人前赴後繼地奔向其中。
如今赤銅礦晶價格暴漲之後，湧入其中的人就更是成倍增加了。
而如今，鐵堅也打算進去碰碰運氣。
……
半月之後，西友山。
一片鬱鬱蔥蔥的蒼翠山林上空，一大群灰色飛鳥撲棱着翅膀，從密林中高飛而出。
密林之中，煙塵四起，不斷有獸吼之聲傳來。
一頭四尺來長，背生棘刺的灰毛妖狼，四爪狂奔，不斷在山林中撲跳，試圖將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青年男子撲倒身下。
男子生得頗為健壯，手臂肌肉鼓脹，膚色略微有些黝黑，面容卻有些稚氣未脫的痕迹。
正是前來此處“淘金”的鐵堅。
只見他手腳並用，在林間輾轉騰挪，十分靈活，每每關鍵時刻，皆都能極為靈巧地從妖狼的利爪之下避開，根本不會被觸碰到分毫。
反倒是妖狼，被他引着不斷撞擊在數人合抱的參天古樹上。
有道是“銅頭鐵骨豆腐腰”，鐵堅剛從一棵古樹的橫杈上飛掠而起，妖狼就緊隨而至，“咔吧”一聲脆響。將那根水桶粗細的樹杈給撞得四分五裂，木屑橫飛。
鐵堅卜一落地，身後就有一道尖銳風聲，破空襲來。
鐵堅連忙一歪脖子，一根兩尺來長的灰色棘刺，就擦着他的脖頸飛了過去，一下子釘入了一棵古樹樹榦之中。
“本來不想與你計較，你還沒完沒了了！”鐵堅摸了一摸有些微微發涼的脖子，怒氣漸起。他回身瞪向那頭妖狼，冷哼了一聲，手指已經貼上了腰間的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