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 孝子行業
黃峰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進入孝子行業了。
好像過去沒多久的時間，如在昨日。
只是記得，和張傑認識后，很開心，他們一起開始每天上街賣藝。
早上，黃峰依然是在家裏，做好簡單早餐，就開始背英語單詞，繼續學業。
和老師通了電話，黃峰說了要退學。
老師知道了他的遭遇，建議他不要退學，老師給學校申請，給他保留學籍起碼兩年，兩年後再說。
“我們京北大學是一個有人文傳統的大學，我們不會對我們的困難學生置之不理的，我們無法幫助你得到一大筆錢，可是我們會給你保留一扇知識的大門！”這是老師的話。
黃峰很感激，他哽咽了不知道說啥。
“好好乾吧，希望你能實現你的目標，解決自己的問題，你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好兒子，我替你你爸爸媽媽感到驕傲！”這是老師最後的一句話。
黃峰默默銘記在心。
所以黃峰每天上午都會在家學習，似乎他還在校。
然後，下午他們就出去賣藝，很晚才回來。
只是，現實還是很殘酷。
以前也買過藝，但是當時是陪劉一，劉一也當時個玩，體驗生活，所以沒把錢放心裏，那座故鄉的城市生活壓力不是很大。
可是在廣州，一不一樣，這裏的開支還是蠻大。
他們哪怕很節約了，可是每日賣藝的收入，盈餘也不是很多。
張傑希望得到的出磁帶的錢，黃峰希望得到的那筆錢，似乎遙遙無期。
“得另外想辦法！”張傑這天也說了，“我以前是把賣藝當做磨練唱功的手段，有點生活費就好，能盈餘實現夢想更好，可是你的壓力更大！”張傑說道。
“是啊，這樣下去，錢來得太慢了！”黃峰說道。
他看着頭頂的星星，在渴望機會。
他們找了很多報紙來看，想過很多辦法。
“打工不現實，做銷售拿提成，太慢，也不見得做那一行賺錢一定行，去批發市場做生意，我們沒本錢，找地方擺個小攤，更是賺不到幾個錢，還不如賣唱呢！”張傑說道。
他們一籌莫展。
只是這天，他們在賣唱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
“東仔！”張傑喊道。
“這人叫做阿東，也是創南方，希望有機會的！”張傑給黃峰說道。
“東哥好！”黃峰說道。
看這東仔混得不錯，一身名牌牛仔，脖子上還有金鏈子。
只是東仔似乎很不好意思。
”張哥，你還在這裏啊！“徐東說道。
”咋了，你消失了一個月，還以為你回老家了！“張傑問道。
”嗯，這一個月，在廣州的，只是，哎，一言難盡啊！“徐東說道。
”看你賺了不少錢啊，你幹嘛去了，違法的事情也不能幹啊！“張傑看他的扭捏的樣子，提醒他。
”也不是，只是去干賺錢多的營生去了，不犯法，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徐東說道。
張傑看着他，”只要不犯法，有啥不好說的，難道是去當少爺了，那個也犯法哈！“
”不是，你想哪裏去了，咳咳，張哥，你以前很幫我，實話說吧，我也是去唱歌了，只是去靈堂唱歌而已，偶爾，還當下孝子哭一場，可是來錢快啊，我也想趕緊賺到錢希望能實現夢想。“徐東說道。
張傑看着他，不知道說啥好，”哦，不犯法，不傷天害理就好！“
”是啊，我們的組織者，他接的活很多，忙不過來，這不讓我來幫他物色人來了，我在這裏轉了一圈了，都沒找到幾個合適的人！這不愁死了，正好遇到你們了！“徐東說道。
張傑若有所思，看着黃峰。
黃峰這幾日整日為錢所困，已經是紅了眼了，他看着徐東，這傢伙看上去還本分老實，不像個騙子，也重情重義的樣子。
”張傑，我們要不去參觀參觀？“黃峰說道。
原本張傑以為黃峰這樣的學生仔不會有這想法，此刻，他瞪大眼睛。
”好吧，你都不嫌棄，我們去看看！“張傑說道。
本來他也想說去看看，可是就是不好意思，沒想到黃峰先說了。
。。。。。
某小區空曠處，一個靈堂正在搭建。
徐東帶着張傑和黃峰來了。
他們見到了正在組織搭建靈堂的陳之仁。
”陳哥，這是我的兩個兄弟，一個是某地的著名的歌手，一個是大學生，對音樂很有愛好和專長，他們最近也缺錢，所以願意和我們一起干！“徐東說道。
這個陳志仁胖胖的，江湖氣很重，可是很豪爽一起的樣子。
他對着那些人喊道，”你們好好搭建啊，收了人家的錢，就得把活兒干好，我這裏見兩個兄弟，待會我們的追思會能不能更熱鬧，都看他們了！“陳之仁喊道。
只是這個時候，一個胖妞帶着幾個人來了，那幾個人看上去形態各異，都是奇裝異服。
胖瘦不一，女的穿着暴露，男的都是長發，似乎是某種傳說里的文藝青年的樣子。
”陳總，你要我找的人，我給你找來了，西點樂隊，羊城喪事第一樂隊，聽說陳總最近業務很好，他們願意和陳總你合作。“女人說道。
估計這是一個中間人。
”西點樂隊！“陳之仁眼睛都亮了。
”好好，見到你們真高興啊！“陳之仁說道。
”哪裏哪裏，見到陳總更高興，我們好久開始演出，說好了，費用三千塊一場！“一個瘦子上前說道。
”好，不貴，我想我們的客戶也會滿意的！“陳之仁搓手說道。
他回頭，看到了徐東，有些尷尬的不好意思。
”阿東，不好意思，這幾個是我托中介找的知名樂隊，你的朋友們今天來了，我照樣給出場費，一人三百，在點歌環節，他們可以上去報自己的拿首曲目，讓客戶點，咋樣！“陳之仁說道。
徐東想說啥，可是沒說出來。
張傑看着黃峰，示意走。
本來來這樣的場合他都不願意，此刻更不願意了。
黃峰看着他，搖頭。
張傑看着他。
黃峰低低說話，”看看再說！“
張傑以為黃峰是為錢所困，才這樣說，他點頭，徐東也吁了一口氣。
其實他們不知道，對於黃峰來說，錢可能還不是重要的，他不會讓自己輸掉任何一場戰鬥。
所以他要看看，所謂的知名樂隊，到底會如何。
這次的生意是陳之仁整體承包的，包括搭台，演出，附近酒樓的酒席等等。
當然，徐東也悄悄說了，以後估計在現場搭台會減少了，會直接去殯儀館去，政府在取締居民區搭建。
但是這生意不會更差，會更好，但是對於演出的質量更看重了，所以陳之仁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合作的樂隊。
本來徐東和陳之仁合作很好，也有一些其他的兄弟一起來演出。
但是陳之仁一直希望找到更好的樂隊。
黃峰聽着，不說話。
知識就是力量，他不相信自己不會贏。
靈堂搭好了，死者從醫院送來了，主要的親人也就是他們的客戶來了。
那些人開始哭，然後主要的孝子都是懵的。
一切都靠陳之仁來辦。
陳之仁的人開始放哀樂等等。
組織晚飯等等。
到了晚上八點，正式的演出開始了。
這是當晚最重要的一場節目，寄託哀思，讓來賓感受氣氛，順便打發時間。
西點樂隊的演出開始了。
剛開始，他們還蠻會煽情的，一首首媽媽，你再，你再看我一眼，小山村的媽媽，等歌曲，讓孝子們淚如雨下。
來賓也在落淚。
陳之仁很滿意。
只是，在西點樂隊的拿手保留節目上，出了紕漏。
“我們的親人去世了，我們不能下去陪伴他們，只能給他們帶去安慰，現在，我們給我們的親人獻上猛男，讓我們的親人在下面也開心！”那個妖艷的女主持人說了。
在場的人都好奇了。
有人女人開始張大嘴，不過馬上閉上。
家屬們都不知所云。
馬上，幾個猛男上來了，這不是西點樂隊的人，是他們另外請的人。
這些人都是一身健美肌肉，塊頭極大，在靈前不斷的做出肌肉的姿勢。
“願這些超級猛男，讓我們去世的媽媽看的爽，看的開心！”那個女主持人尖叫道。
可是，一個客人站起來了。
“真是有辱斯文！”那是一個老者，估計是死者生前的朋友。
“是呀，過分了！”另外的一個老頭也說道。
孝子們也站起來了，“下去，下去吧！”
他們按捺不住心裏的怒火。
一個孝子沖了過來，“陳老闆，我們可沒叫你演出這個，這個樂隊趕緊叫他們走，我們不會為他們的演出付錢！”
陳之仁嘴也張大了，說不出話來。
這西點樂隊的出名，是在郊區，他們在城裏一般也是在一些市井家庭，可是今天，這裏的一些來客都是有文化的。
他心裏一萬個後悔。
他急忙拉過那個胖女人，王姐。
他們在商量着，可是王姐脖子都粗了，似乎意思是，錢照付。
“我們演出了，他們自己不看，錢必須出，如果不出，陳老闆，你得付！“王姐冷笑說道。
在場的局面一度混亂。
幾個家屬衝過來，對着王姐差點就要動手。
西點樂隊的人急忙衝過來要幫忙。
”好，錢我給你們！“陳之仁咬牙說道。
他可丟不起今天的臉。
”那好，趕緊拿！“王姐說道。
西點樂隊的人也不打架了，他們都收拾東西，等着拿錢。
家屬們也冷冷看着。
陳之仁，拿出一疊錢，“給，這是說好給你們的！”
“不夠，還有我們的點歌損失，我們點歌一般都是有三四千收入的！”王姐冷笑說道。
“這是敲詐！“徐東在一旁怒了。
”管你鳥事！“一個西點樂隊的人差點就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