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無情
那幾個喜娘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卻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幾個喜娘忙躬身站在一旁,卻見房門被推開,卻見桓蘅走了進來。
他雖然穿着喜服,但臉上緊緊的繃著,渾身竟散發出冷冽的氣息,竟半點也沒有剛成親的喜悅。
原本還儘是歡喜屋內,剎那間已經是冰冷的透徹,那幾個喜娘竟連吉祥如意的話也說不出了。
她們只聽聞桓蘅是個溫潤如玉,待人親和,神詆似的人物,如今瞧着竟是渾身的戾氣。
其中一個喜娘忙端上來一個用紅綢包裹着的托盤來,那上面置放着一個雕刻龍鳳紋的金秤杆子,那秤尖上鑲嵌着碧綠色的幾塊玉石。
一個喜娘忙道,“還請新郎官掀蓋頭,以後定會稱心如意,夫妻和睦。”
桓蘅的目光落在鴛鴦帳下坐着的女子,那一身的紅衣艷麗的如同那晚尚書府的滿地鮮血,妖冶的讓他厭惡至極,自從那晚之後,他最厭惡的便是那抹紅。
他還是伸手將那蓋頭掀了起來,然而等他的目光望向那蓋頭下面的女子的時候,那秤杆子上托着的蓋頭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他不由得露出詫異的神色來,他用手指揉了揉額頭,只以為自己喝醉了不成,可他分明讓丫鬟們將自己的酒全部換成了水,莫不是連喝水也能醉?
他的手指輕輕的扳起她的下顎,那樣仔細的看着她的臉,卻見那張清澈乾淨的小臉,不是絳墨又是何人。
幾個喜娘見桓蘅盯着新娘子一直連眼也不捨得移開,忙笑道,“公子莫要心急,以後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看一輩子都成。”
但很快那幾個喜娘便瞧見絳墨的頭上並未有鳳冠,不由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問出口,,畢竟她們這些人做夢也想不到,新娘子居然換了人了。
醉酒後的絳墨根本不知曉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只是一雙瀲灧的眸子在屋內的幾個喜娘身上流轉,卻見她們吆喝的厲害,竟有一絲的膽怯之意,但很快桓蘅便坐在了她的身邊,輕輕的牽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中儘是溫情重重,輕輕的道,“青鳶,莫要怕,我在這裏。”
聽到他的話的絳墨,果然十分的溫順乖巧起來,看着自己身邊的桓蘅,唇角微微的咧着,竟是那樣純粹乾淨的笑。
那喜娘拿着銀盤子過來,從上面抓着,紅棗,花生,桂圓,瓜子之物,那大紅的錦被中扔着,嘴裏還哼唱着什麼,一句一句的倒是有幾分的意思。
那些東西從絳墨的身邊劃過,還有幾個偶爾碰到她身上的喜服,她剎那間玩心大起,伸手去抓那紅棗、
她原本就醉着,即便她如何揮着手,那些東西還是從她的指尖出溜走,什麼也沒有抓住,她的小臉頓時緊緊的皺着,嘟囔着嘴,一副悶悶不樂,全然一副女兒家的嬌態。
桓蘅眉眼間都凝着笑意,只伸出自己骨節分明的手,一顆紅棗落在了他的手心裏,他慢慢的遞到她的手裏。
她那張緊緊皺起的小臉這才慢慢的舒展開來,低着腦袋一口咬去了一大半的紅棗。
“好生的甜。”她吃完之後,舔了舔唇角,慢悠悠的說,只是她的聲音有些模糊,竟露出幾分的醉意。
桓蘅伸手拿過她剩下的另一半紅棗,放在嘴裏吃了進去,“果然很甜。”
喜娘們將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裏,她們竟從未見過這樣恩愛的夫妻,皆是笑的合不攏嘴。
很快那“子孫餑餑”端了過來,卻見是用麵糰捏成的幾個小娃娃,或是趴着的,或是笑着的,卻隱約見上面有栗粉,杏核之類的東西。
“夫人請嘗。”那喜娘恭恭敬敬的奉了上來。
絳墨瞧着喜歡,也比拿銀箸,伸手便捏起一個放在嘴裏,只聽那喜娘讓她吃,她張嘴便吃,即便是半生不熟的,卻還是被她咽進去了,然後又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那喜娘嚇了一跳,忙道,“生的,生的,夫人莫要在吃了。”
桓蘅皺了皺眉,不待那喜娘將痰盂拿過來,自己便伸出手去,溫聲道,“吐出來罷。”
絳墨果然十分乖巧的將那嚼碎了的子孫餑餑吐在了他的手心裏,那喜娘這才拿出帕子來,侍奉着桓蘅收拾乾淨了。
這一件一件的事情十分的繁瑣,和桓蘅卻並未有半點的不悅,目光不斷的落在絳墨的臉上,眼底似乎有幾分的惶恐,好似這一場夢隨時都會醒過來一般,連呼吸亦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那合巹酒被喜娘們端了上來,卻是一個被切成兩半的葫蘆,上面鐫刻着一對鴛鴦,中間卻紅紅繩連着,那喜娘拿出一半遞給了桓蘅,另一半又置放在絳墨的手心裏。
絳墨聞着那酒十分的香甜,忍不住吧嗒了一下嘴唇,正要和桓蘅一起飲盡,卻聽見外面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卻見屋內的紅紗帳被人掀開,竟又是一個鳳冠霞帔的美人被人攙扶進來。
那幾個喜娘滿頭的霧水,其中一個急問道,“怎麼又來了一個新娘子。”
鄭薔的奶娘吳嬤嬤更是滿臉的詫異,卻見桓蘅身邊坐着一個一身紅妝的女子,而那一身的嫁衣,卻是適才桓怏從她家小姐身上脫走的那一件。
那吳嬤嬤又氣又急,“這便是新夫人,竟不知是誰在這裏魚目混珠,莫非桓二公子今日還娶了旁人不成?”
蓋頭下的鄭薔已經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猛地將自己的蓋頭扯了下來,望向了喜榻上的兩個人,目光如針鑿一樣,似乎要將兩個人看穿。
她的語氣有一些的弱,“原來是你,還請絳墨姑娘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她的話剛落,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屋內中央置放着的屏風被人猛地踹開,然後卻見一個人渾身冷冽的人走了過來。
而能鬧出這樣大動靜的人不是桓怏又能是誰。
等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床榻上的絳墨的時候,煞白了臉色,唇角緊緊的抿着,卻慢慢的走了過來,一把將絳墨手裏那裝着合巹酒的葫蘆瓢給扔在了地上,然後一腳踩上去,頓時四分五裂。
桓蘅的手裏還端着另一半,目光落在那遍地的葫蘆殘骸上的時候,寒玉似的眼底里有一絲的傷痛,卻還是仰頭將自己的那一半給喝了進去。
醉酒後的絳墨便是見了桓怏滿臉的怒色,竟也沒有半點的惶恐,反倒扯着唇角,笑着道,“我好像認識你。”
桓怏氣極反笑,眯眼注視着絳墨,“我不是讓你在亭子裏等着的嗎?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聽到這句話,那幾個喜娘才知道自己究竟闖了多大的禍事,忙跪在地上,滿臉惶恐的看着暴怒的桓怏,“小公子饒命,是我們瞧見這位姑娘自己坐在亭子裏,又穿着新夫人的嫁衣,我們這才將她帶回來的。”
桓怏聽到了這話,眼底怒意更盛,伸手將自己懷裏的匕首拔了出來,冷岑岑的光折射在那紅燭上的光澤,跟鮮紅的血一樣,“饒不得你們了,既然事情都是你們做的,那今日便那指着你的狗命來賠。”
他說完眼底殺意頓起,拽過其中一個喜娘便要抹脖子,那喜娘嚇得已經渾身軟了,連求饒的話也不會說了。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茶杯砸了過來,將他手裏的匕首砸在地上,剎那間桓怏變了臉色,待轉過頭的時候,出手的卻是鄭薔。
她原本就會幾分的工夫,這一用力,不但那匕首落地,桓怏的手腕亦被震的疼痛。
“還請桓小公子手下留情,這是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想見任何的血光。”鄭薔的眼底雪亮,直勾勾的看着桓怏。
桓怏的目光瞥向那幾個喜娘,卻見他們滿頭的冷汗,一副死裏逃生的模樣,而他也漸漸的恢復了幾分的理智,若事情鬧大了,護國公知道了,亦不能好好的收場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絳墨的身上,卻見她迷濛的眼底根本沒有任何的情愫,似乎是真的醉了一般。
他扯着她細嫩的胳膊,將她從床榻上拖拽起來,“走,跟我回去。”
然而桓蘅就在她站起身的一剎那,下意識的也狠狠的拽住了她的另一隻手。攥着他的手皆是那樣的冷,絳墨忍不住的想要甩開,可都攥的那樣的緊。
然而桓怏拽着她剛走幾步,兩個人卻停在了那裏,待桓怏轉身看見絳墨那隻被桓蘅緊緊攥着的手的時候,剎那間額頭上的青筋頓起,聲音冷冽的如同寒冰,“難道你還想讓她留在這裏洞房花燭夜不成?只是鄭姑娘可答應這件事?祖父可答應這件事?”
鄭薔冷冷的看着這一切,臉色被那一身的紅衣襯得更加的慘白,她的手緊握成拳,低聲說了一句,“夫君,請您記得自己的身份。”
桓蘅聽到了她的話,心底似有鈍刀在割着,卻還是慢慢的放開了自己的手。
然而他放開了絳墨的手,而她卻並未走,即便桓怏將她往前拖,她還是賴在原地。
“我喜歡這被子,咱們抱走好不好?”醉酒後一直溫順聽話的絳墨好似突然間鬧起了脾氣,只是轉着頭,看着那鴛鴦帳底下的那錦被,好似一個見了寶物不肯撒手的孩子。
桓怏臉色更加的難看,“要那晦氣的東西做什麼,回去我讓他們給你做幾百套過來,趕緊走。”
絳墨卻搖着腦袋,一雙烏黑的眸子裏隱隱有着淚光,“我就喜歡這一套,我娘也曾經做過一樣的,她不允許我碰,只說成親的時候讓我帶到護國公府里來,和桓哥哥一起蓋。”
她說這話的時候,滿是醉意的聲音里有血模糊,屋內的人只聽了大概,但除了桓蘅,根本沒有人聽得懂她說什麼,只以為是醉話連篇而已。
桓蘅的眼底有一絲的暗淡,伸手將床榻上的被子給疊好,慢慢的送到她的懷裏來,“既然喜歡,便拿着罷。”
鄭薔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只是她身邊的奶娘再也忍受不住了,“姑爺這是什麼話,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然而鄭薔卻將所有的委屈都吞咽了下去,“既然喜歡就拿走罷,反正她已經坐過了,丟了也是白白的糟蹋了。”
絳墨將那小臉扎進那柔軟的被褥中,那上面還有幾個桂圓紅棗,從她紅彤彤的小臉上劃過。
桓怏伸手將她打橫抱起來,連同着那錦被,抱着便往外面走,他的靴子踩過那倒地的屏風,剎那間那屏風又是千瘡百孔,四分五裂。
此時外面亦是深夜,無盡的紅燈籠在帶着涼意的春風中搖晃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遠遠的聽着如同鬼哭狼嚎似的,讓人心底發毛。
絳墨身子很熱,才到了外面只感覺一陣冷風穿透肺腑,她下意識的往他的懷裏蜷縮了一下,一張滾燙的小臉,死死的貼着他的胸口。
桓怏不由得想起那日算卦的那老頭來,他的話如利刃一般狠狠的戳在他的心口,他一想起來,竟覺得萬般的恐懼,那人說他和絳墨一生也無法成為夫妻,而和桓蘅卻註定是並頭夫妻,所以每次她的蓋頭,永遠都是桓蘅去揭開的。
桓蘅的院子離着他的屋子很遠,桓怏抱着她卻走得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梵音正在門口候着,見桓怏懷裏抱着一個穿着嫁衣的女子,已經是嚇了一跳,而待她看的仔細的時候,卻發覺竟然是絳墨,而她的懷裏竟還抱着一套被子,竟不知發生了何事。
桓怏的目光冷冷的掃過梵音,“退下。”
那梵音見他如此的勃然大怒,嚇得六神無主,只得開門讓他們進屋,自己卻不敢進去半步。
桓怏走到了榻前,只想狠狠的將這個犯了錯的女人狠狠的扔在床榻上,然而他竟狠不下心去,卻還是將她慢慢的置放在了床榻上,然後拿着枕頭放在了她的枕后。
她已經閉上了眸子,一張小臉緊緊的貼在懷裏的錦被上,聞着那棗香,忍不住的砸了砸嘴。
桓怏轉過頭去,亦不想再看她一眼,只感覺自己心如刀割,疼的他生不如死,可便是他再惱,亦不想傷她半分。
“渴……”她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了一聲的低沉的聲音。
桓怏正在氣頭上,寒玉似的眼睛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只想不理會她。然而她又咕噥了幾句,似乎是真的渴了,一張小臉皺的厲害。
他咬了咬牙,卻還是親自倒了杯茶過去,只是那茶水是梵音剛剛端上來的,還有些滾燙,他親自吹涼了,遞到了她的唇邊。
絳墨真的是渴了,只爬起來,咕咚咕咚的一會子便喝了一杯,然後倒在床榻上,竟漸漸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絳墨那樣的乖巧,竟像是一隻惹人憐愛的鳥兒,讓人再也不忍苛責。
而就在這時,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隱隱的聽見梵音的聲音,“小公子,老爺過來了,好像十分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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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內,幾個喜娘尷尬的站在了那裏,一會瞧着桓蘅,一會瞧着鄭薔,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倒是那鄭薔的奶娘說道,“適才的一切都不過是誤會而已,該如何便如何,一樣也不能少。”
說完便要將鄭薔的蓋頭從新蓋上,然而卻聽見桓蘅清淡的聲音傳來,“不必了,你們都退下罷。”
屋內的幾個喜娘巴不得如此,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只是那奶娘卻紅了眼眶,知道自己的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
鄭薔看了她一眼,似乎讓她放心,那奶娘這才下去了。
而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鄭薔看着一身紅衣的桓蘅,儘力的斂去眼底的委屈,“妾身也覺得那些事情麻煩的很,如今天色晚了,咱們還是歇息罷。”
她說完便上前來,一雙慘白的手要落在他的衣襟上,去解那如意扣的時候,卻見他猛地一避,她的手指竟僵在了那裏。
而桓蘅將那衣衫喜服給慢慢的脫了下來,只是那紅衣之下,竟是一身的白,滿屋子的紅中,那一抹白竟像是利刃一樣狠狠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適才的事情妾身知曉都是誤會,亦不會再說什麼,那絳墨是阿怏摯愛之人,亦是咱們的侄媳婦,咱們以後更要好生的待他們才是。”她笑得牽強,卻儼然是一個賢良淑德的新婦。
桓蘅在聽到她的話之後,目光有一絲的涼意,而就在這時,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旋即是雲瞳的聲音傳來。
“二公子,老爺去了小公子那裏,只說要去綁了絳墨姑娘治罪,您去瞧瞧罷,姨娘說老爺好似生了很大的氣。”
桓蘅聽了這樣的話,不由得臉色一變,轉身要往外面走,卻不料鄭薔一把將他從後面狠狠的抱住,她的聲音裏帶着哭意。“夫君,我求求你不要去,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若是走了,要我以後如何見人。”
桓蘅伸手去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竟沒有半點的憐憫。
“你放心,她一定會沒有事情的,阿怏喜歡她喜歡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裏能真的讓老爺治她的罪。”鄭薔的聲音里已經帶着哭意,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高傲,不過是個想要留住自己夫君的可憐女人而已。
桓蘅終於將她最後的一根手指從自己的腰上掰開,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感情,“你好生的歇着,從今以後,我會睡在書房裏,這屋子便是你的了。”
聽到這樣絕情的話,鄭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淚如同滾瓜一樣的落下,“為什麼,你這樣的待我究竟是為了青鳶還是絳墨?”
桓蘅聽到她說出這兩個名字來,這才慢慢的轉過身來,一雙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這沒有什麼不同。”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滿屋子的紅中,那一抹慘白離開之後,她竟未覺得有半點的順眼,竟覺得自己竟十分厭惡起那紅色來,她伸手將自己的嫁衣脫下,然後抓起那紅燭之類的東西狠狠的摔在地上,她見東西便砸,不過片刻,屋內便一片凌亂,好似遭了匪患似的。
外面候着的吳嬤嬤這才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自己的小姐趴在滿地狼藉的地上哭,亦是抓心撓肝的苦了起來,“小姐,明日我便會府邸去給老爺送信,讓他知道今日你竟受了這樣的大辱,讓他為您做主。”
鄭薔將自己臉上的淚珠抹盡,良久才是一陣冷笑,“好,既然如此,那便別怪我了,都是你們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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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蘅來到桓怏的院子裏的時候,卻見護國公和桓怏正在院子裏僵持着,護國公的身後跟着幾個管家,而桓怏亦是站在那裏,臉色也十分的難看。
護國公的聲音從黑夜中傳來,“還不快將那女人給我弄出來,你這畜生就這樣的袒護她,你可知今日的事情有多荒唐,無論如何都要綁着她去給鄭家賠罪,便是人家要了她的性命,也無可厚非。”
桓怏擋住房門前,不讓那幾個管家進去抓人,他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是孫兒自己給他穿上的那嫁衣,那幾個喜娘才因長陽錯的將她帶了去,您要怪,便怪阿怏。”
護國公自然也知道了他做的荒唐事,但知道這件事徹底得罪了鄭家,亦是想將絳墨治罪來保全阿怏而已。
畢竟鄭家也是要臉面的,自然容不得他們這樣的作踐。
而就在這時,桓蘅卻從黑暗中走來,跪在了護國公的面前,“此事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喝醉了酒,一時間做了錯事,明日便去鄭家請罪,還請父親饒了絳墨。”
“你喝醉了?”護國公眼底滿是怒意,氣急之下,竟毫不顧忌的道,“別以為老夫不知曉,你叫人將那酒給換了,你滴酒未沾,卻說自己喝醉了,別讓老夫替你感到羞愧了,這個女人連你也要袒護她,看來不處置便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