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是青鳶

第一百零九章 我是青鳶

絳墨不由得冷笑,如今桓蘅為了叫她過來竟連這樣的把戲也編的出來,“桓二公子這樣晚了,卻費盡心思的將我叫了來,究竟是什麼事情?”

“我明日便成婚了。”他凝視着她,一雙眼睛漆黑的有些怪異。

絳墨輕笑,慢慢的抬起臉來,聲音里卻帶着疏遠,“全天下的人都知曉這件事了,桓二公子要娶鄭大統領的女兒,不必再專門告訴我了。”

說完她轉身邊要走然而手腕卻被他給扯住了,他的手指竟比這寒夜裏的風還涼,碰到她的脈上,只覺得渾身上下剎那間都涼遍了。

“青鳶妹妹,你難道就沒有想要跟我說的嗎?”四目相對,只是短短的剎那,卻無比的漫長。

“恭喜桓二公子娶得良人,願兩位以後錦瑟和鳴,恩愛非凡。”她的聲音很淡,卻似藏在無盡的霧氣中。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她手裏的羊角燈將他的臉照的極為慘白。

“那你想要我說什麼,說我還愛慕你,想要你明日娶我,或是咱們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去?”絳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帶着嘲弄,“桓二公子喜歡哪一句?”

他的眉眼漸漸的寒涼,連最後一絲的暖意也散盡在了寒風之中,“哪一句都不是真心的,聽了也不會讓人喜歡。青鳶,我已經沒有回頭路。”

“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免得我夫君心中記掛。而如今男女有別,還望二公子自重才是。”她說完便狠狠的甩開他的手,但因為太用力,手裏的羊角燈滾落在了台階上,旋即熄滅。

“十三年前我們曾埋下了一壇桃花釀,你曾說等大婚之日便挖出來喝的,現在可到時候了。”他伸手從一旁的石桌上拿出一個鐵鏟子來,想來他將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翼然亭下的湖岸旁,有數十棵柳樹,而那桃花釀就在第九棵樹下。

青尚書的故鄉曾有習俗,便是誰家有待出嫁的女兒,做父親的便要親自釀幾罈子酒埋在樹下,而等女兒出嫁的前夜,便要挖出來,全家享用,而還有一罈子要裝在匣子裏,帶上花轎,等日後念及父母,便可以喝上一杯。

而絳墨就在他父親風風火火的釀酒的時候,偷偷的抱出來一罈子,埋在了護國公府里,然後滿臉欣喜的告訴他,“桓哥哥,等成親的前夜,你也要喝這罈子酒,聽父親說在故鄉這代表着父親待女兒的慈愛,護國公待你這樣的壞,以後咱們成了親,我父親定會將你視若親子的。”

那時候桓蘅的眼睛裏褶褶生輝,帶着無盡的溫柔,“以後我定會好生的孝敬你的雙親,不為旁的,只因他們將他們最珍貴的女兒給了我這個庶子。”

想到那時候的自己,絳墨眼底漸漸的有些迷濛,那時候的她以為這一生除了他再不會嫁給旁人了,然而一切便是有了定數,亦會改變的。

“走罷,去挖出來也好。”絳墨也不去看他的臉色,瞧着亭子旁掛着火紅的燈籠,便摘了下來一個,徑直的往那柳樹下走了。

因為是初春,那柳枝子上隱隱帶着淡綠色的芽,亦散發著清淡不可聞的氣息。

桓蘅拿着鐵鏟,慢慢的去鏟那剛剛鬆動的的泥土,一鍬一鍬的下去,果然不久便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音,竟是挖到了。

絳墨拎着紅燈籠慢慢的湊了上去,果然瞧見那隱隱的一截布,便伸手開始撥那上面的泥土,很快那罈子酒便被她挖了出來。

桓蘅並未去將那坑給填平,將那鐵鍬一扔,抱着那罈子酒便來到了翼然亭子,只是那罈子上都是泥,竟將他那件白衫給弄得髒兮兮的的。

絳墨坐在了石凳上,從懷裏掏出帕子來,擦拭着手上的泥,只是那指甲縫裏的,怎麼呀剔除不幹凈,她一雙秀眉緊緊的攢着。

而此時桓蘅已經將那酒罈子給擦拭乾凈了,只將密封那酒罈子的黃泥給弄了下去,只剛打開,卻聞見了一股桃花香,在亭中四散開來,只逼迫人的肺腑。

桓蘅往四周瞧了一眼,這才忍不住的苦笑道,“竟忘了拿杯子來。”

絳墨的眼底升起了一絲的迷霧,“無妨,這樣反倒痛快了一些。”

說完她便抱起了那酒罈子,養着脖子猛地灌了一口進去,只是那瓶口很大,酒水順着她的臉頰和下巴滑落,染透了她的衣襟。

“好喝,沒想到我父親那樣遠廚庖的人,竟也會釀的這樣的好喝,原來那高高在上的青尚書,也會做這些啊。”許是適才那一口灌的太猛,她的臉頰紅的厲害,竟是徹底的醉了。

桓蘅看着她,只靜靜的瞧着,便好似看不夠似的,帶着極為溫柔的笑意。

他慢慢的將那罈子從她的懷裏拿了出來,仰頭也喝了一口,但他的動作十分的優雅,便是直接用罈子,亦未曾有半點的落在他的衣襟上。

“果然很好。”他也淡淡的開口,旋即又仰頭喝了一口,便將那酒罈子遞給了絳墨。

她舉起來又是仰着脖子咕隆咕隆的一陣子,若不是桓蘅攔住她,幾乎半罈子都被她灌進去了。

“好了,難不成你想都喝了不成,你臉上這樣的紅,可是醉了?”他的聲音裏帶着擔憂。

絳墨並未全醉,反倒還有幾分的清醒,只聽了這樣的話,慢慢的勾起唇角,卻是無盡的冷然,“難道你還想喝嗎?莫要忘記了,是你害死我父親的,是你親手殺了他,我這一生便不會原諒你。”

桓蘅的指節泛白,青筋頓現,竭力隱忍着什麼,似乎很想將藏在心底的話告訴她,而她卻趴在桌上,竟漸漸的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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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墨去了之後,丫鬟們便將那飯菜給端了上來,只因明日桓蘅成親,菜色上又添了幾個新花樣,甚至連那饅頭上,亦不知用什麼印着紅色的喜字。

桓怏瞧見了,臉色十分的難看,“這是什麼東西。”

梵音見了,笑道,“這是廚房裏預備的,您要多吃些,多沾一些二少爺的喜氣才是。”

府邸里許久未曾有這樣的喜事了,那些丫鬟們自然是得了不少的賞銀和好處,而這婚事十分的隆重,護國公和鄭家亦是拿出了無數的銀兩,只為了風光一場,而桓蘅又是朝中的重臣,蕭桀更是十分的寵信他,亦賞賜了很多的東西。

桓怏見那滿頭,越發的氣惱起來,唇角揚起了冷峻的弧線,“本少爺為何要沾他的喜氣,還不快端下去。”

梵音見他臉色慘白,便趕緊將那饅頭給端了下去,連小丫鬟們剛剛送過來的喜餅,桂圓花生之類的東西也一併撤了下去,便再也不敢端上來了。

他見絳墨久久不回來,便懶得再等了,反倒自己去衛姨娘的屋子裏去找了。

而賴頭正守在院子外,跟幾個小廝吩咐着絳墨交代的事情,見他滿臉怒容的出來了,不由得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只得滿臉晦氣的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這兩日他的小少爺心情好些了,竟不知哪位瞎了眼的又招惹桓怏了。

桓怏並未說話,反倒直奔着衛姨娘的院子而去,他也只得跟在後面,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只是經過長廊的時候,卻見不才正在那裏站着閑晃,他身後便是去翼然亭的的路,而他見了桓怏走了過來,嚇得臉色都白了,“見過小公子。”

桓怏哪裏會理會他,連正眼也沒落在他身上一下,反倒徑直的走了過去。

賴頭與不才並不怎麼交好,卻還是問了問,“明日二公子便要成親了,你不去忙,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聽到他的話,不才的臉色又變了變,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眼角卻不由自主的往翼然亭處瞥了一眼,然後笑道,“適才吃了酒,在這裏散散酒氣。”

賴頭剛想再說,卻見桓怏已經順着長廊走出了很遠的路了,他便忙不迭的加緊腳步追了上去。

桓怏來到了衛姨娘的院子裏,卻見幾個守門的丫鬟和老婆子們正在分今日賞賜下來的東西,竟誰也不曾瞧見他進來了。

他懶得理會這些丫鬟們,也不管什麼禮數,便要推門進去,卻聽見裏面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一邊推開屋門,一邊怒道,“不是要回去用飯嗎,你可知本少爺等了你……”

然而他才進了屋內,卻見屋內竟是護國公和衛姨娘,那衛姨娘正侍奉着護國公洗腳,身上只穿着褻衣,見他進來了,臉上一陣紅紫,忙拿過一旁的衣衫來,勉強披上。

護國公怒道,“怎麼連半點的規矩也沒有了,連通報也不會了不成?”

桓怏的目光在屋內逡巡了一圈,不由得臉上一陣慘白,瞧着這樣子,絳墨根本沒有來這裏,可明明是衛姨娘叫了她過來的。

“阿怏,這樣晚了,究竟是什麼事情?”衛姨娘臉上勉強擠出親切的笑來。

“適才跟絳墨在一塊,沒想到一會子的工夫竟不知曉去了哪裏,這便來這裏瞧瞧她來過沒有。”桓怏有條不紊的說,“姨娘可見到她了?”

衛姨娘忙笑道,“今日一天都未曾見到她了,許是去旁的地方了,我這就叫幾個小丫鬟替你去找找,咱們府邸大,只怕不知走到哪裏去了,你也別急。”

“不必了。”桓怏臉色越發的難看,轉身便離開了。

才出了衛姨娘的院子,便瞧見賴頭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他不由得想到適才在路上瞧見了不才,皺眉問道,“咱們適才在何處瞧見的不才?”

賴頭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忙道,“是翼然亭。”

桓怏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不才還在那裏,見了桓怏滿臉怒意的過來了,剎那間臉色頓變,正要跑過去給亭子內的人送信,卻被桓怏冷聲叫住了,“若是你敢跑一下,本少爺便打斷你的腿。”

不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只得跪在地上,竟不敢再去通風報信了。

桓怏叫賴頭在這裏看着他,自己徑直的順着長廊上的台階去了翼然亭,卻見那雕梁畫柱的亭子處,周圍點着無數的紅燈籠,而中央卻坐着兩個人。

心底無數的怒火一下子迸發出來,他只恨不得上去將兩個人打死,但他還是不由得想去絳墨那凄楚的眼神來,她說過她愛他,要他相信她的。

終於,他還是收斂了所有的怒氣,慢慢的走到了翼然亭上,卻見那石桌上置放着一個空蕩蕩的酒罈子,而絳墨趴在石桌上,桓蘅見他過來了,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眼睛。

“她醉了。”桓蘅的聲音有些暗淡,“帶她回去罷。”

桓怏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旋即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卻見她慢慢的抬起頭來,旋即一陣酒香迎面而來,而她烏沉沉的眼底里一片瀲灧,似乎是真的醉了。

“你喝了多少?”桓怏見她的衣襟已經濕透了,不由得又氣又惱,難道這女人用衣服喝酒了不成。

絳墨與旁人不同,若是旁人喝醉了,或是大吵大鬧,或是滿口胡話,或是拿刀砍人,失了分寸,而她只要一喝醉了,便十分的聽話,而且聽話的有些怪異。

絳墨的酒量很好,平生也沒有醉過幾次,而很少有人知曉,她喝醉了之後有多麼的溫順,就不吵也不鬧,竟跟什麼事情也沒有似的,只是別人問什麼便說什麼,吩咐什麼她都會十分乖巧的去做。

即便是有人叫她現在拿着刀子抹了脖子,她也是十分溫順的詢問,要用哪一把刀子。

果然她聽見了桓怏問自己喝了多少,便伸手將那酒罈子給拿了過來,用手指比了比,“大概這些都是我喝的,剩下的便是桓哥哥了。”

聽到她這聲桓哥哥,桓怏氣的差點拿着酒罈子砸在她的臉上,“他是你哪門子的哥哥,你還挺會給自己長輩分的,我跟他叫二叔,你不隨着我,反倒叫起哥哥來了。”

絳墨點了點頭,溫順的跟羊羔子似的,除了聲音中有些醉意,“好,以後便跟着你叫二叔。”

“起來罷。”桓怏聽她這樣乖巧,竟心內有些不自然,也沒有了什麼脾氣了。

絳墨慢慢的站了起來,只是腳步有些虛浮,差點摔在地上,桓怏伸手攬着她的腰身,將她一把抱在自己的懷裏。

“果然是醉了。”桓怏不由得嘆了口氣,目光看向桓蘅的時候,他亦在看着他們,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便抱着絳墨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將絳墨安置在床榻上,又將火燭拿來,細細的查看着,卻見她一雙烏沉沉的眼睛左右的轉着,不由得冷哼一聲,“亂瞧什麼,還不快閉上你的眼睛。”

絳墨果然閉上了眼睛,然後嘴裏慢慢的說,“要閉眼到什麼時候?”

桓怏不由得笑了起來,適才的怒氣也一併煙消雲散了,“果然醉了的時候最聽話,告訴我你和桓蘅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我與他曾有婚約在身的,自小便由家裏的長輩定下了婚事。”

桓怏聽到她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思忖了一下,“你胡說什麼,跟他定下婚事的只有青鳶,難道我祖父還定過你不成,你也不想想,那時候你還在江南那裏廝混呢。”

她還是睜開了眼眸,“我就是青鳶啊。”

桓怏聽到這樣的話,不由得心頭劇震,手指也漸漸的冰冷了,然而他還是苦笑了一聲,“還以為你清醒着,竟原來是真的醉了,這樣的傻話也說得出來。青鳶最厭惡的便是我了,怎麼又能像你一般喜歡上本少爺。”

晚飯他一口也沒有吃,但胃裏似乎被塞了石頭似的,半點的食慾也沒有,抱着絳墨便胡亂的睡下了。

絳墨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嘈雜的一片了,她睜開眸子,這才想起來,今日是桓蘅成親的日子,難怪這樣的熱鬧。

桓怏也被吵醒了,一轉頭見絳墨醒了,用帶着暗啞的聲音問道,“醒了?”

絳墨點了點頭,只感覺頭疼欲裂,這才勉強的回憶起來昨夜和桓蘅一起喝酒來着,但一大半都被她灌進去了,後來的事情她竟然全然不記得了。

她倒是不會害怕自己耍酒瘋做錯什麼事情,連她父親都說,醉酒後的青鳶是最乖巧懂事的,寧願讓她整日裏醉着,他們要一個溫順的女兒,也不要這樣一個任性胡鬧的。

“我昨日怎麼回來的?”絳墨試探的詢問。

桓怏被外面的人吵醒了,原本便滿肚子的火氣,見她這樣的問了,不由得冷哼道,“是本少爺親自抱着你回來的,你果然是有出息了,竟在旁的男人面前喝酒,還醉成那樣,撒潑打滾的,成何體統?”

絳墨自然不信,搖了搖頭,“不會的,你別胡亂造謠。”

桓怏這才冷哼,“你沒有鬧,卻說自己是青鳶,我看你也太痴心妄想了些,怎麼,就那樣喜歡我二叔,連醉酒了也說這樣的胡話。”

絳墨點了點頭,“果然是醉了。”

因為是府邸內的大事,桓怏和絳墨自然也不能閑着,他們兩個人醒的時候,護國公不知差人叫了幾次,只說府邸內來了無數的賓客,要桓怏過去。

在護國公的眼裏,桓怏可是要繼承他的家業的人,自然要過去讓那些皇親貴胄們認識認識才是,只是桓怏的名聲並不好,除了那震驚天下的書畫,別的竟是一事無成。

見兩個人要分開,桓怏自然不肯去,然後那丫鬟們便來送信,“老爺說了,小公子若是想好生的辦自己與絳墨姑娘的婚事,便好生的去。”

見祖父拿着這樣的事情威脅自己,桓怏也沒有法子,只得叫丫鬟們替自己梳洗,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絳墨也換上了衣衫,畢竟家裏要來很多的貴人,亦不想旁人議論什麼是非,畢竟她在煙花巷裏呆過一陣子的,在旁人眼裏,她幾乎是污穢不堪的,而那些深宅中的女子更是一環議論是非,她原是不想去的,可還是去了。

然而她收拾妥當之後,便直奔着衛姨娘的院子裏去了,順着長廊走的時候,卻見府內漫天的紅綢,兩邊石欄上皆系琉璃的各色風燈,點的如銀光雪浪。

府邸的樹上雖無花葉,卻用各色綢綾紙絹及通草為花,粘於枝上,每一株懸燈萬盞;更兼池中荷荇鳧鷺諸燈亦皆系螺蚌羽毛做就的。

那大紅的喜字更是貼滿了府邸的每一處。

丫鬟們更是穿的喜慶,臉上帶着笑意,連池中的魚兒亦是驚嚇的胡亂的碰撞,片刻也不得安歇。

而就在這時,卻見桓蘅慢慢的走了過來,身上穿着大紅的喜服,那上面用金線綉着花紋。

他從未見過桓蘅穿紅色的衣衫,一次也沒有見過,年少時她曾想過他穿上喜服時候的模樣,但今日見了還是覺得竟與往日想的根本不同。

他那樣喜歡素凈顏色的人,穿着這樣的濃的顏色來,卻依舊是淡雅出塵,好似再多的紅,亦不會掩去他身上的華光。

見到了她,桓蘅亦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兩人皆是停下了腳步,絳墨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就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桓蘅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衣衫上,旋即又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中有一絲的複雜,分明是有什麼要說的,只是嘴唇微微的翕動,竟什麼也沒有說出。

而就在這時,卻聽見遠處鑼鼓喧天,不才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道,“新郎官快去,新娘子的轎子已經到了。”

桓蘅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收了回來,直直的從她的身邊走過,他的胳膊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她的肩膀上,她好似被利刃劃過一般,猛地顫了顫瘦弱的身子。

而等他走出了很久,她才慢慢的轉過身去,也慢慢的跟上了他的腳步,卻也府邸的丫鬟們也匆匆忙忙的往門口跑,嘴裏還念着,“你們瞧見二公子穿喜服了嗎?竟比往日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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