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當年真相

夜色中的皇宮像是一座靜睡的野獸，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驚醒，開展一場無聲的殺戮，陳莞獨自一人走在靜謐的宮道上，越是往未央宮的方向走，周圍的一切便是越是詭異，氣氛越是寂冷，直到能隱約看到未央宮的大門，陳莞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裏面似乎空無一人，陳莞朝裏面喊了許久，也不見一個人出來迎接。

陳莞環顧四周，發現，這院子雖然寂寥，可是門都是簇新的，院子也打掃得極為雅緻，每一個地方都適宜地方放着杜鵑、牡丹和茉莉花香，最東邊的是一排五瓣茉莉，這和母親生前在院子裏種下的茉莉花一模一樣，陳莞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你是誰？”突然，陳莞的身後響起了這樣一陣清幽的女聲，“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陳莞連忙回過頭，隱約間只看到曬着白色紗巾的架子后，嵌入了一個窈窕的人影，梳着髮髻，風吹過，還傳來首飾叮噹作響的聲音，按照這種打扮的等級來說，多半是宮裏頭的掌事姑姑，宮女是絕不可能戴首飾的。

“陳家莞娘見過姑姑，想要求見端妃娘娘，不知道娘娘方不方便？”

來人沒有說話，只是一直靜靜地站在帷幔後面，就在陳莞以為自己激怒了對方的時候，對方才忽而慢慢道：“端妃娘娘？這宮裏頭哪裏還有端妃娘娘，當年的事，難道你不知道嗎？”

“莞娘自然知道，皇上還是太子卻還沒遇到玉皇后的時候，曾經鍾情於一位女子，可無論皇上是利用自己太子身份還是一番深情，都沒能打動那位女子，最後那女子受不了皇上每日的騷擾，還曾私逃出京，五年沒有任何音訊，後來皇上登基，地毯式搜索找了大半年，才在一家鄉村茅舍里找到她，將她接回了宮中，封號端妃，賜未央宮，縱然端妃從來沒有接納過皇上，可皇上卻一直在等候端妃回心轉意。”陳莞這兩個月重生以來，打聽了不少事情，也就是因為知道了一些前世從來不曾知曉的秘密，才會冒險來宮裏頭找端妃方如意。

當然，陳莞所來目的並不是這位端妃有多麼得皇上的寵愛和記掛，關鍵是……

“可那是過去……”帷幔突然被撩開，來人是一個約莫三十齣頭的姑姑，素衣素鞋，十分乾淨利索，頭髮高高地挽起，袖口還卷了上去，手中拿着一個伺候花草用的小鋤頭，她剛才正在幹活，可這身上和鞋子上卻沒有一點泥巴，看的出是一個十分講究的人。

“姑姑終於肯露面了。”陳莞笑了笑。

“端妃不在宮裏，姑娘還是請回吧。”這姑姑對陳莞有些不屑，這些年她也見過不少為了出人頭地過來找端妃的人，無非是勸着端妃趁着皇上還挂念自己的時候，在這後宮的紛爭里奪取一片地盤，也好謀得自己的雞犬升天。

“姑姑還不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陳家莞娘，你剛才說了。”

“陳家有很多個。”陳莞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朝着這位姑姑跪下道，“端妃娘娘，莞娘是有所託才會叨擾，莞娘的母親陸清水十一年前離奇死亡，端妃娘娘必定知道真相。”

“你什麼時候認出來，本宮就是端妃？不過，陸清水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端妃方如意倒也是坦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莞娘之前收拾母親的遺物和手札時，發現很多不同尋常的東西，很多讀書筆記都是兩個人的名字交叉落款，就是清水和如意，後來莞娘又在娘親留下的綉品種，娘親繡的花樣在某三年期間都是一對一對的，若是綉給父親的，便不用私藏，便可斷定，那段時間，母親必定收留過一個好姐妹和自己住在一起，而那三年，就是端妃娘娘從京城消失的那幾年，母親留下的讀書筆記最後的落款是如意，而落款的時間，就是母親去世的前一天，端妃娘娘，你一定知道我母親是怎麼離奇死亡的，對不對？”

陳莞語落，帶來的是長久的寧靜，空氣似乎都凝結起來，陳莞看着端妃的眼神，那眼眸深處似乎在糾纏着真相和謊言，陳莞微微皺眉：“端妃娘娘，作為我母親的青梅發小，難道你對我母親的死，就一點內疚都沒有嗎？”

端妃身子猛地一顫，突然厲聲對着陳莞道：“你走，未央宮不歡迎你！”

“端妃娘娘，你趕我走是害怕了嗎？”陳莞也豁出去了，人在鼓起勇氣述說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之前，要麼是被逼到極致，要麼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陳莞沒時間了，只能逼一逼，“端妃娘娘，我母親是你最好的姐妹，難道，你當真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端妃被激發了，她眼神通紅，對着陳莞吼了一句：“本宮愧疚有什麼用？你以為殺的只是余氏嗎？要殺清水的，其實是宮裏頭的那位！”

“宮裏？”陳莞微微一愣。

端妃冷靜了下來，冷言道：“如果你不想步你母親的後塵，最好，也離太子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