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你醒了就不認賬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陳莞還是覺得一身的腰痛，奇了怪了，自己昨天和秦袂不過是親親抱抱，腰怎麼還痛上了，不會是……秦袂那小子……
陳莞嘩啦一下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看到自己裏頭的襲衣穿得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動過的樣子，陳莞才是長舒了一口氣。
等下，秦袂那小子呢。
陳莞起身，才是發現秦袂竟然不在殿內，若是秦袂比自己先起來，還發現自己睡在他的床上，天哪，陳莞扶額，這後果簡直是不敢設想。
“陳太傅起來了？”陳莞起身的聲音被外頭服侍的宮女聽到了，兩隊宮女分別端着銅盆、毛巾、新換的衣裳進來了，似乎已經在外頭等候多時了。
“太子殿下已經去參加宴席了，讓奴婢等人不要打擾了陳太傅休息，聽到陳太傅起來了，奴婢等人才敢進來，陳太傅快些更衣吧，宴席就快開始了。”
陳莞怎麼會忘，今日可是太后替各位諸侯送行的宴席，卻沒想到，自己會起得這麼晚。
秦袂給陳莞留下的衣裳很是符合陳莞的心意，淡粉色的衣裳打底，外裹一件白色雪紗，露出微微鎖骨，得體大方，雖然是宮裝，卻沒有抹去少女原本的青春和活力，陳莞入席的時候，的確已經不早了，連太后都是早早地坐在了堂上。
今日宴席的嘉賓大多都是各封地的諸侯，包括之前來安平侯府提親的梁忠候，只是此刻，坐在他身邊的不是他希望的陳莞，而是陳嫻，姐妹倆以這種形式在宮裏頭見面，實在有些蹊蹺。
陳莞掃視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卻唯獨朱虛侯身邊沒有美人相伴，原本應該隨他一起去封地的李扶弱的位置，空空如也，朱虛侯的臉上有明顯的不悅，終究還是隱忍了下去。
陳莞落座，旁邊，就是早上匆匆離開的秦袂。
看着陳莞來了，秦袂臉上是一臉的欣喜，扯着陳莞的袖子道：“莞莞，你來得好晚哦，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昨晚，他還好意思提昨晚。
陳莞一聽到昨晚額日子，嘴唇似乎就不由得發燙，臉也是火燒雲一般，她乾咳了幾聲：“這個，我們回去再說。”
她不知道此刻的秦袂到底是傻傻的那個還是燕三，她可不想過於失態，等等，陳莞突然看着秦袂，秦袂說過，他做燕三的時候是知道當傻子太子的一切的事情的，但性格痴傻的時候，卻是不記得自己是燕三的時候。
若是秦袂還記得昨晚，那就說明……
陳莞看着秦袂，眼神微眯，此時這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秦袂，是裝出來的。
沒道理，過往秦袂燕三的狀態不會維持這麼長的時間，一般到天亮就行了，難道還真是那十八年的女兒紅勁頭太大了，讓秦袂開掛了？
“你還記得多少昨晚的事情？”陳莞低聲道。
秦袂的聲線突然變得低沉睿智：“所有的。”說完，還對着陳莞邪惡地抿了抿嘴唇，指尖在自己的嘴唇上敲了敲，眼神迷離，像是在向陳莞示威。
“混蛋！”陳莞低聲斥了一句，“我是你的師父。”
秦袂呵呵一笑：“哦，師父睡了我，會不會不認賬？”
“誰睡了你啊？”陳莞略顯激動，這一聲聲音有些大，鄰近的賓客似乎都聽到了，瞪大了眼睛像是看什麼好戲一樣看着陳莞這邊，陳莞尷尬地笑着解釋：“太子殿下說，昨晚用了我給的一種香料，睡得很香，哈哈，各位侯爺，要不要也試試啊。”
這諂媚的口氣，陳莞都覺得自己是在青樓二樓撂手絹的老鴇，喊着大爺來啊。
秦袂嘟嘟嘴：“什麼呀，你醒了就不認賬了是不是？”
陳莞語塞，只是將桌上的果酒和秦袂身前的米醋不着痕迹地掉了個個兒：“讓我認賬是不是？到底是誰要認賬啊，你有本事把這杯果酒喝了，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到晚上，我讓你看看什麼叫認賬，老娘要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秦袂眼眸一亮，即刻一句：“好啊。”便是汩汩飲下，都不帶喘的，末了對着陳莞一句，“晚上我等你。”
陳莞眉頭一抖，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突然，哐當一聲，聲音是從對面的坐席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發出聲響的朱虛侯身上，朱虛侯手持高腳的酒盞，飲了半盞往桌上重重的一擱，純銀的酒盞顫出滴滴美酒，朱虛侯雙目微熏，似乎小醉。
太后蹙眉，發聲道：“朱虛侯有什麼事情要稟報嗎？”
“稟報？”朱虛侯冷笑了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突然指着皇上秦胤道，“微臣這不是稟報，微臣這是質問，之前說得好好的，沒有被皇上留牌子的貴女就是歸我們挑選，我們已經是選了皇上您不要的女人了，為何這臨走的時候，您還插上一腳，奪了微臣的女人？”
陳莞屏息，素來聽聞朱虛侯為人桀驁不馴，年紀輕輕就繼承了諸侯的爵位，為人處世方面，更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朱虛侯身旁的一個西北封地的小侯爺已經是不斷地提醒他，這可是在御前，不是在他自己的封地。
朱虛侯卻是不管，乘着酒勁，更是走上前，站在殿中央道：“微臣且就問問，這李扶弱到底是哪裏好了，能讓皇上您在微臣去封地之前，突然一道詔書，說要將收入宮中，還說再給微臣找個更加貼心的人來服侍，微臣若是單單就看上了她呢？若是微臣以後帶自己的妻子來朝貢呢，皇上也看上了，微臣是不是要將自己的結髮妻子，拱手相送才行？”
“朱虛侯，在皇上面前竟然如此放肆，”一個年紀稍大的諸侯站起了呵斥朱虛侯道，“大家都在，你如此不守規矩，成何體統了？”
朱虛侯笑看着這位站出來指責自己的老諸侯，嘲諷地道：“魏武侯，若是我沒記錯，這幾年前還真發生過這件事，你看上的一個年輕小妾，結果，被皇后的侄子也看上了，都快帶回封地成親了吧，結果，哈哈，拱手相讓還忠心耿耿的，我的確和魏武侯你不能比啊，送人家女人還笑嘻嘻的。”
“混賬！”秦胤終於是忍耐不住，關於李扶弱這件事，他的確是有愧於朱虛侯，也是昨夜，不知道為何，他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醒來李扶弱便是在自己的身邊，按照李扶弱的話講，她心繫皇上，想到自己明日卻要隨同朱虛侯永遠離開京城，難忍心中思念之情，才會冒險到金鑾殿來。
雖然秦胤近幾年見到過這樣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也知道李扶弱這番說辭不過是故作深情，可是李扶弱終究是已經被賞賜給朱虛侯的女人，無奈，只能臨時將玉皇後身邊一個長相出眾的宮女轉手再賜給了朱虛侯。
雖然說，玉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出身也不低，模樣也比李扶弱沒得差，本以為能堵住朱虛侯的嘴，卻沒想到，朱虛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口一口咬得秦胤顏面掃地。
“朱虛侯醉了，春茹，你送朱虛侯回去休息吧。”玉皇后想要及時制這個情況，卻被朱虛侯一聲罵喝打斷：“微臣受不起，免得，微臣一時心急，又對玉皇後身邊這位漂亮宮女做了些什麼，到時候，是不是玉皇后也得把宮女賞賜給我？君子不奪人所愛，微臣不像某些人，干不出這件事。”
朱虛侯已經觸到了秦胤的底線，秦胤眯起了眸子，只是暗示了身邊的高原一眼，高公公立刻讓站在柱子後面的侍衛上手，連拖帶拽地就將朱虛侯給拖了下去，陳莞坐在位置上，都還可以清楚地聽到，朱虛侯被捂上嘴發出的嗚嗚聲。
不知為何，陳莞心中也有一絲心虛，畢竟，之前答應過李扶弱給她和皇上牽線的人是她，答應李扶弱絕對不會和朱虛侯去封地的也是她，如今她對李扶弱的承諾做到了，卻沒想到，會將朱虛侯推到如此境地，按照朱虛侯今日的表現和皇上的性子，怕是凶多吉少。
宴會很快就將這件事給忘掉了，雖然大家各有心思，可也必須表現的毫無其事一樣，先是各位要離開京都的諸侯和王爺們各自敬酒，輪到晉王秦易的時候，酒盞過後，秦胤和太后卻並沒有讓晉王退下，而是突然提高了嗓音。
“賢弟一直替朕鎮守江南，卻一直孤零零的一個人，朕覺得甚愧疚，想來，之前先帝和陸家有約，說陸家三代必定會出一個皇室的妃子，雖然陸家現在的女兒都已經出嫁，這第三代也沒有生出女兒來，但安平侯府的陳二姑娘系陸家嫡女陸清水所出，為了履行這個承諾，也為了賢弟終日有人陪伴，朕今日，在此賜婚，便是將陳莞許配於你，可好？”
秦胤雖然問了個可好，這句話並不是在徵求秦易和陳莞的意見，這是聖旨，是命令。
陳莞睜大了眼睛，之前說，秦胤會在宴席上嘉獎她，卻沒想到，是嘉獎她做晉王妃，陳莞不稀罕，她知道秦胤在想什麼，之前自己的行為威脅到了秦胤的地位，而且秦胤和玉皇后一直以來，也不想讓自己和秦袂在一起。
“微臣……”秦易似有猶豫，只是才吐出這來個字，殿內突然傳來一聲慷鏘有力的拒絕：“我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