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比想像的更糟糕
其實小姝講的並沒有什麼錯，只是她不自知罷了。
菩提確實是佛根“養大”的，但同時也接受着空間內靈力的饋贈。
要知道，這棵菩提是這間靈寶的陣碑，整個空間內萬物的掌權者——這意味着菩提便是空間靈力傳送的樞紐點。
佛根也是看中了這一點，當時“機智”的選擇了這裏落腳。
而也非常倒霉的遇上了破陣的白臻。
小姝深深嘆口氣后，再次仰首看向菩提。樹榦早已暗淡無光，但樹根下卻仍倔強地閃着微光。
——是被白臻打斷的佛根，正努力的汲取着靈力。
小姝抬起爪子，小心地走到樹下。
“嗯？佛根原來是張這樣的么？還以為那些個大字就是它的原身呢。”
附着在菩提樹根上的佛根，如它名字一般，是樹根的模樣——只不過更加耀眼，而不像樹根一般皮糙。
它似乎正努力着想要靠着菩提恢復力量。但菩提也是自身難保，吸收的靈力全部供應給了自己，沒有辦法潤養佛根。
人常說相濡以沫，但在雙方都沒有養分的情況下，佛根漸漸放棄了掙扎。樹根下星星點點的亮光也漸漸沉了下去。
這種情況看的小姝一驚，她馬上再次看向菩提。
可樹還是那棵樹，但卻不像從前那般熠熠生輝，反倒只是一棵樹了……
“這下可糟了……”
時間又過了好些日子，佛槿還是像前幾天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樣子卻有那麼一些些不一樣。
定遠接到彙報后趕來，一探究竟后才暗道糟糕。
這幾日前，佛槿體內的佛性明明還留有一絲微光，但今日再次把脈，所剩無幾的佛性，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短短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唯一的好消息，便只有佛槿醒來了——但並不是原來的那個佛槿。
新醒來的佛槿樣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的佛槿因為佛性的原因，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淡然氣息，讓人下意識的敬畏；但如今這個佛槿……
“爹爹？”
剛一開口，定遠便知曉情況遠比想像中糟糕——佛槿佛根消失，徹底變成了“人”。
所謂成“人”，指的是擁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的人。
“妙音，醒了？身體可有那裏不舒服？”
定遠還是按耐下焦慮，語調平常的對話着。
“妙音？爹爹，我不是佛槿么？哦……對了，我是在佛門修行的弟子。”佛槿毫無惡意的補了一句，“都差點忘記了呢。”
……佛性消失，會讓人連佛號都不願意接受么？
“爹爹，我沒事兒，好着呢。你看，手臂上的毒素都被排出去了呢。”
佛槿說話時，笑眼眯眯的，連語調中，都莫名有一種女子特有的撒嬌。
讓定遠有一種錯覺——眼前的這個佛槿，還是那個陽城時，剛學會說話，還不明事理，只單純承歡膝下的小女孩。
與佛槿促膝長談了許久后，定遠才以休息為由，離開了房間。
“妙音怎麼樣了？”最先湊上前的，是擔心好些天休息不好的燈圓。
“哎……不能再糟糕了。”
定遠拉着眾人進入正殿後，沉重的開口道，“佛根影子完全沒了蹤影，直接影響到妙音的佛性。她從小因為佛根的影響，一心向佛。
在自己性格沒有完全形成之前，就接受了佛門的教導……”
定遠才說到一半，燈圓着急的查了一句，“等等！寂塵師叔的意思是……加入佛門，並不算妙音的本意？”
雖然真相在定遠看來，確實如此。
“老衲雖不清楚佛根的由來，但師伯，師弟們也知道，這佛根是冥冥之中，天道所選定的人才擁有。信念之強，是年幼孩子無法抗拒的存在。
當初我與妙音同住寺廟內，有意無意的讓她過早的接受了佛家教育。”
“原來師叔是因為這個……才同了慧師叔定下了協議。您早就料到，妙音會有脫離佛門的那一天么？”
饒是燈圓信心堅定，也不知該如何接受事實——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弟子啊。
“那現在的佛槿，才是她真正的心性么？”
定遠安慰道，“人性的形成完全取決於後天的教導，她雖然在影響下選擇了佛門，但此後的十幾年內所接受的佛門教育，並不是毫無作用。只是……”
乘慈方丈也似乎窺探到一絲真相，“只是她這些年所積累的佛性也好，佛力也罷，全都被佛根所吸收。此次根基被打斷，也使得妙音現在對佛的歸屬，如同凡人一般，我說的可對？”
定遠重重地點頭道，“孩子還是原來的那個孩子，但言談舉止確實……像個凡世之人。”
“她的路我無法替她選擇，冥冥之中總有定數一般。妙音便是一個被確定了天數的人……師伯，十分抱歉。”
一個心不在佛門的弟子……
是自己給師門添麻煩了。
乘慈方丈畢竟是無限接近飛升之人，在天道這方面倒是看得開，“無妨，既有定數，那便不是正常人可行走的軌跡。不過……她的佛根可會恢復？”
定遠十分不確定道，“草鞋道友給佛槿的批字，弟子根本沒有參透。不過弟子想，這等虛空之物，不會毫無作用的消失，應該說潛伏……比較合適。”
在座的大師聽到這樣的說話后，不管是真是假，都稍稍鬆了一口氣——沒事兒就好。
“但在佛根恢復之前，妙音的教導並不能落下。以免將來佛根恢復后，她無法適應，導致心性完全被控。她的教導，便交給燈圓師侄了。”
可燈圓師太還有其他擔心之事，“師叔能將重責交與我，自然責無旁貸。但妙音她……她的劫數這算過去了么？”
提起這一點，定遠也滿臉愁容，“不清楚……雖說這次的根本原因沒有弄清楚，但論其結果，卻並不能稱之為劫數。”
“那意思是妙音還必須回到劍宗么？”
燈圓十分擔心——現在的妙音能保證心性堅定，不被劍宗的人帶跑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