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秋雨下的邂逅

易水河畔。

水波輕吹，形成了水面的一大片皺紋，不斷的遠去，遠去！

一片片的樹葉，好似那小船，順着水紋，慢慢的划走，兩岸沒有青草，青草早已經乾枯！但卻有不少的楊柳綠葉，一陣微風拂過，柳枝像優雅的舞者般舞動起來柔軟的枝條垂下來，像一頭濃密的頭髮，像在在這秋天的五線譜上掛滿了音符！密密細長的柳絲整齊地輕擺着，倒影在清澈的河面上。

秋天的柳樹，少見卻又不罕見！

贏樓和往日一樣，半躺在河畔，看着滔滔易水！

和兩千多年後的易水並不一樣的是，此時的易水，更顯波瀾。

時間是一個最無形的殺豬刀，黑了葡萄，軟了香蕉，兩千年的變化，華夏大地大多的河流，都發生了些改變，哪怕是長江、黃河也不例外，更何況是易水！

“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意昏沉……當你老了，走不動了，驢火旁打盹，回憶青春……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魅力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燈火昏黃，不定！”

曾經唱過無數次的《當你老了》在這秋風之中，輕輕的傳送。

滴答，滴答！

清涼的雨滴，打落在了自己的臉頰，順着臉滑下。

而後，水波輕紋的河面，如同爆炒豆一般，不斷的有豆子在跳動，炸開！

“果然下雨了！”贏樓輕輕的喃喃道。

“對啊，果然下雨了！”聲音清寧，如玉擊磬之中帶着淡淡的磁性，十分好聽。

贏樓一愣，頭猛向後翻，眼睛同樣，先是看到的是一雙水晶一般的鞋子，然後是藍紫色開襟綢裙包裹着那玲瓏的身材，頭上戴着水晶頭飾，圓潤的耳垂掛着兩個水晶耳墜，雙手纖細，宛若白藕，在手腕之處，各有一個銀手環，配合腳踝上的銀腿飾，灰藍色的眼影，嘴角鑲着二三顆細小的寶石，閃閃奪目，和那肉粉色唇彩配合，相得益彰！

寬大的衣袖和如花般的裙擺將女子的曼妙柔麗、婀娜多姿展現得淋漓盡致，然而偏冷的衣色也將她的淡然清遠展托而出……

她不知道何時來到，靜靜的站在一旁！在這樣的秋雨當中，顯得格外的鶴立！

“雪女？”贏樓不由的說出聲來，終於……邂逅了！

“咦，你認識我？”雪女倒是頗有些好奇，自己的美貌，雖然傳遍了整個燕國，但是認識見過自己的人，無不權貴富賈，眼前這人，穿的麻布粗衣，卻是認識自己？

“雪女姑娘一舞傾城，在這薊城之中，誰不認識！”贏樓道。

“是么？”雪女嘴角微微的彎了彎，一雙星眸看着易水，沒有點頭認可，也沒有否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思緒，有一種難以捉摸的似笑非笑，道：“你適才唱的曲調，是什麼地方的小調？倒是頗有些新意！！”

唱歌這東西，遠不像後世某些一樣上綱上線，不管是《離騷》、還是《詩經》，又或者是《楚辭》，只要不是一些正規方面的王家所用，歌詞都是十分簡潔簡單，甚至是地方語言都用了上來……絲毫沒有什麼華美辭藻，押韻對韻，多是張口即來的山歌一樣的小哩。

“是吧！”贏樓微微的一笑。

“……”雪女頗有些意外的低頭看了一眼贏樓，發現他並沒有準備接着繼續說，那……就這樣了？蝴蝶煽動一般的眼捷輕輕眨了眨，有趣。

整個薊城，甚至是整個燕國，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現，想要和自己搭話的人，數不勝數，那些人，無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自己面前說個不停，試圖和自己多搭訕幾句，而這個少年，既然認識了自己，還能表現得如此，是有意還是無意？這種與自己搭訕的方式，倒是特別！

“歌詞雖簡單，卻充滿着濃情，小先生想起了自己心愛之人？”雪女俏皮狡黠的問道。

“額……”贏樓微微嘆息：“為什麼所有人乍聽這歌，總覺得是為愛人所唱！”

“難道不是？”雪女輕咦。

“當然不是，這首歌的原意是為了唱給自己的母親！”贏樓道。

“……”唱給自己的母親？雪女那好看且光潔的額頭，微微的有一絲皺起，暗暗的沉思了片刻，道：“是雪女唐突，先生大孝，失禮了！”

“呵呵呵……大孝，父母雙亡，自己有什麼大孝的！”贏樓自嘲的說道，在這個世界，自己父母雙亡，而在另一個世界，父母雖然健在，但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和已經過世了有什麼區別？或許唯一的區別在於，在另一個時空，自己的父母覺得是自己過世了！

“……”雪女一愣，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

“雨越來越大了，雪女姑娘不準備回去？”贏樓道。

“我來，就是為了看易水之秋雨，就這樣回去了，不是白走一趟？”雪女道：“倒是先生，還不快走，難道不怕淋一身雨？”

“不用！”贏樓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哦？”雪女倒是很意外贏樓的這兩個字的回答！

“因為，我帶傘了啊！”贏樓說著，從自己的後背下，直接拽出了油布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