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步生蓮花 第三十一章：不死不休
想想容易，做起來太難，風廉花了很長時間也找不到門道，只能先放着。他堅信，只要有這個思路，不斷領悟，不斷實驗，總有一天會成功的。那些功法和心法不也是前輩們經過無盡歲月，鍥而不捨地感悟、實踐才完成的嗎？
風廉看着滿地的晶石，有些犯愁，他的空靈戒已經爆滿，褚熙給的空靈戒要留着裝幻獸靈材，怎麼裝得下這麼多晶石？
最後他決定先把空靈戒中的藥材全部煉成丹藥，節省出空間。他先佈置法陣，不能讓自己的靈力和魂力外泄。
這一次煉藥就用了將近半年時間，風廉將所剩藥材全部煉完，凡級丹藥兩百多枚，玄級丹藥四十多枚，這要拿出去賣，應該差不多可以還褚熙所說的債。
風廉將所有晶石收起，在收仙晶時，風廉發現仙晶下面有一具骸骨。指骨上還帶着一枚大師級的空靈戒。風廉想了想，沒有摘下空靈戒。
他想這具骸骨應該是傳授自己陰陽訣的前輩。他從他這裏已經得到很多東西，不能過於貪心。
他鑿下洞壁上的石塊，用靈力切割整齊，在骸骨上壘成墳墓。並刻下墓碑，“陰陽訣前輩之墓”。
好心有好報，風廉挖石塊，還挖出了一塊大師一品的雲汐礦，樂得他都要唱起來。又覺得在逝者面前，這樣做不合適才止住。
離開山洞后，風廉按洞中的介紹，找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慢慢釋放魂力和靈力，兩種力量不斷交替釋放。不一會，幻獸慢慢靠近。
風廉慢慢減弱力量的釋放，這樣不會引來更多的幻獸。
陸陸續續圍過來的幻獸有三十一隻，其中飛行幻獸三隻。只有三頭五階，一頭五階高級，兩頭五階低級。都在幻獸中間。如果要斬殺它們，必須穿過低階的幻獸，還不能傷害它們。
“果然是修鍊戰技的好地方。”風廉輕嘆一聲，腳踏捷風步，沖入幻獸群。
幻獸見風廉靠近，立即展開攻勢。
幻獸的攻擊看似簡單粗暴，細細體會，發現每一擊都不一樣，它們會根據風廉身體的防禦力調整攻擊的力度。因為它們不需要重創對手，只需划傷一個口子。它們爪子、牙齒。尖刺上的毒素就會侵入風廉體內，麻痹對方的神經。
幻獸在用最省力的戰鬥方式來消耗風廉。
而它們攻擊的速度極快，風廉不可能全部避開，還得承受它們的尖刺利爪，還有那血盤大口的撕咬。
風廉根據陰陽訣，判斷出幻獸的攻擊，調整護罩的輕重點。這樣可以節省很多靈力。但他反應的速度還是不夠快，在離五階幻獸一米遠的位置後背和側腰被抓傷。
風廉不敢戀戰，趕緊快速退到戰圈外，將毒素逼出。麻木的傷口才停止流血，慢慢開始癒合。
風廉極力讓自己靜心，提醒自己不能再讓毒素入侵。毒性太可怕，他知道自己肉身的強悍程度，竟沒能抵禦住毒素的侵蝕。
風廉再次進入戰圈，這回他加倍小心，不急着靠近五階的幻獸，把這裏當成是訓練場。即使這裏沒人，風廉也沒有使用“飛天”來防禦。不到無可奈何的時候，能不用它盡量不用，免得惹出什麼麻煩。
現在他的能力還不足以解決那些麻煩。
打了大半天，風廉靈力已近枯竭。感覺自己這樣還是很難接近幻獸，不得不再次脫落戰圈。以最快的速度擺脫幻獸的追擊。
山洞中，風廉再次總結得失。還是神識反應遲鈍的問題。感應到幻獸攻擊的方向和力度，但是凝結護罩的速度老是慢半拍。有時凝結出護罩，可是又超過幻獸力度太多，浪費靈力。
這還是五階幻獸沒有參與戰鬥的情況，如果它們參與戰鬥，風廉知道自己都有可能出不來。
陰陽訣不像火燒屁股功那樣，是完整版的功法。它只有大綱，很多細節需要風廉自己去悟，去完善。
它給出的思路一點問題都沒有，那就是對方幻獸的正確辦法。可它沒給出修鍊方法。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不斷實戰，熟能生巧。
風廉先檢視一遍身體，看看毒素清除乾淨沒有。發現心法已經自行將軀幹洗鍊一半，乾脆一鼓作氣，花了三天時間全部洗鍊。
相當於從一階到四階重新修鍊一邊，他身體的強度已經提前達到武宗級別的強度。
風廉突然想起在陌村時，對修鍊是多麼的渴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一名修者，也能成為一代宗師。現在武宗已經在向他招手。
他又很懷念陌村的生活，安逸，平靜。可以天天和夢潔在一起。現在自己成為修者了，卻與她聚少離多。
有時獲得和失去是成正比的。
他想起在陌村時玩的一種小遊戲，就是拿着一種有彈性的果子。兩人距離三五米，你拍一下我拍一下。
靈感突發，風廉花了半天時間將山洞改造成一間密室。然後將石塊磨成一個個圓球，在內部刻印法陣，再注入靈力，讓它有彈性。
風廉將十個圓球扔到牆壁上，立即反彈回來。他祭出護罩，用護罩的力點將圓球拍回牆壁。這就是修鍊神識感應力和反應速度的最佳方式。
十天後，圓球有二十個變成八十個，二十天後八十個圓球變成了三百個。
兩個月後，風廉已經能在八百個圓球間陸續準確地接住所有圓球，並精準地拍回原點。
當風廉對自己的神識滿意時，也晉陞到了神庭高級。
風廉回到老地方，以同樣的方式召喚出幻獸。
這次來的魂獸二十三隻，兩隻五階中級。
風廉不慌不忙地走入幻獸群中。沒有使出捷風步，如閑庭散步般走向五階幻獸。
無論幻獸從哪個方向攻擊，如何撕咬，都被風廉很準確地阻擋。
走到五階幻獸前面，風廉取出虐盛，一劍劈向正前方那隻豹形幻獸。
豹形幻獸快速閃避，還是被風廉劈中了尾巴，疼得“嗷嗷”大叫。另一隻犬形幻獸撲向風廉的后腰。撞到風廉的護罩上，鼻骨都撞斷了。
風廉感應出後面那隻犬形幻獸正在轉換靈力，他現在使用的正好是靈力，回身一劍劈下，將他後背銀白色的鱗片斬落十幾片，鮮血噴出。
風廉沒有急着擊殺它，反正是必勝之局。他現在面對的是五階中級，比他還低一級。拿它們來練練手。等面對更高級幻獸時能更快解決，更重要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下次召喚出幾百頭幻獸，他也能應對。
風廉不斷轉換靈力和魂力，準確得拍打在幻獸身上。卻又不下殺手，把它們逼得發狂。打了半個時辰，風廉感覺它們已經油盡燈枯，才一劍將兩頭幻獸同時擊殺。
風廉快速收起它們的屍體，迅速離開。因為幻獸死亡的氣息會引來更強大的魂獸。誰敢保證來的只有五階，萬一來幾頭六七階，他可吃不消。
風廉邊找山洞，邊採集一些藥材做輔料，他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剛才嗅到幻獸散發出的肉香味，都想咬上一口。
風廉發現這個地方有其他修者來過，草叢中留下藥材被採摘過的痕迹。
“還是學府的弟子素質高。”風廉自語道。
他在雲水沼澤看到獵殺者採集的藥材，都是連根拔走。有些藥材是靠根須繁殖，所以大多數獵殺者採集藥材時，都會盡量把種子留下。這樣自己以後還有機會來採摘，也給後人留點資源。
林清道說得對，鏟草除根實在不是一名修者該乾的事情。
進入山洞，風廉立即將洞口封印。檢視完山洞，確保安全后才將幻獸屍體取出，按褚熙玉簡中的提示，收集靈材。
他沒想到一頭五階中級的幻獸，體內的靈材都是玄級一品。特別是它的腦部，竟然是魂晶，這東西很珍貴，是煉製宗師級丹藥和靈器必不可少的靈材。更是回復識海損耗的極佳晶石。
不是每個修者都像風廉這樣有着無名心法補充精氣。絕大多數修者補充精氣的方式就是深度睡眠，自然補充。或是服用丹藥。
補充精氣的丹藥，風廉通過研讀過葯譜，知道目前完整留存的只有化精丹和靜魂丹，靜魂丹的配方除了自己和夢潔，目前還沒有發現誰知道。也就是只有化精丹。
化精丹的配方很複雜，煉製手法很苛刻。能煉製成功的概率應該很低。價格自然不菲。
而他手中的魂晶，所含精氣，至少相當於五十枚玄級一品化精丹的含量。
風廉心想，完成一百頭的任務后，如果可以，多獵殺幾頭，這樣不就能還完師尊的債了嗎？
但是剝開第二頭幻獸，沒有魂晶，只有白花花的腦漿。那難道魂晶是隨機形成的？風廉不敢確定。
吃飽喝足后，風廉沒有再修鍊，而是美美地睡上一覺。
第二天，風廉找了一條沒人走過的路，邊採集藥材，等空靈戒裝不下了就煉成丹藥。
走走停停兩個多月，風廉獵殺了六十七頭五階幻獸。遺憾的是沒有召喚出五階巔峰的幻獸，也沒有再次獲得魂晶。
這一天，風廉剛獵殺完四頭五階幻獸，剛收起兩頭，身後傳來一陣轟鳴。
風廉回頭一看，嚇呆了，那邊煙塵滾滾。煙塵下數百頭五階到六階的幻獸正朝他這邊狂奔。
攻擊風廉的低階幻獸早已嚇得四散逃竄。風廉拔腿就跑，慢一點就是等死。
“小廉廉，你別跑，救命呀！”
風廉一怔，還能是誰，姬生花呀。怎麼到哪都能遇見她，而且每次她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風廉又繼續奔跑，即使他回頭也不可能救出姬生花。帶着她跑說不定還有希望。
“小廉廉，救命呀，我死了，誰還你那五千玄晶！”
見風廉沒停下來，還跑得更快，姬生花罵道：“你這沒義氣的傢伙。我恨你，我詛咒你！”
“小姬姬，你把罵我的力氣用來逃命，一定能逃出生天。”
“逃你個頭……啊……救命……”
聽到姬生花的慘叫，風廉不得不回頭。見她被一頭六階的幻獸咬住了衣袖，也不知道是她拉着幻獸跑，還是幻獸推着她跑。
“真是流年不利！”風廉嘟囔一句。奮力往回跑去救她。
來不及了，後面的幻獸已經跟上來，撲上去撕咬她。
情急之下，風廉沒有多想，使出自己覺得最強大的絕世冥手，一掌拍過去。
整個世界清靜了。
四十九頭六階，八十多頭五階，一百多頭四階，一共兩百一十多頭幻獸，在這一掌下，全軍覆沒。
風廉變成一個血人，七竅鮮血奔涌。情急之下使出絕世冥手，幾乎耗掉了他所有的魂力。他不斷反覆提醒自己，“清醒，一定要清醒！清醒呀，必要倒下……”
姬生花一見幻獸全部倒向，立即起身，迅速收起幻獸屍體，而且專挑六階的揀。見風廉站在那裏“沐浴鮮血”，還不忘替他收取了十幾頭幻獸。
直到空靈戒實在塞不下去了，才拉着風廉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一路上，風廉不斷收取保存在靈晶中的能量結晶療傷。到了山洞，風廉舒服了一些，這才發現姬生花渾身是傷。
“你趕緊把毒素逼出來。”風廉焦急的喊道。
姬生花調皮地看着他，笑道：“怎麼，這麼緊張我，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風廉一窒，不知道說什麼。走到洞口去佈置法陣。
“你想死嗎？還不快點把毒素逼出來。”見姬生花還若無其事地清點戰利品，風廉吼道。
“啊，我的筋脈怎麼被腐蝕了！”姬生花大叫，立馬坐下，運轉心法排毒。
不一會，從她傷口處流出墨綠色的粘液，發出陣陣惡臭。風廉不得不多加了一個讓空氣流轉的法陣。釋放出靈炎，將那些粘液焚燒乾凈。
“不行，我沒有靈力了。”姬生花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風廉喂她一顆聚靈丹和一顆回血丹。“你放鬆，引導我的靈力進入體內，我幫你一起排毒。”
風廉的靈力進入姬生花體內，感受到她的血肉筋脈正在快速地腐爛。
他可以幫姬生花清除體內毒素，但需要姬生花的靈力為主導。現在姬生花的靈氣卻虛弱得幾乎都要消失了。
“來不及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姬生花的狀況真的很糟糕，肌膚已經浮現青綠色。傷口的惡臭越來越濃烈。
風廉翻遍空靈戒，將所有東西都取出來。把跟解毒、恢復的丹藥都給姬生花服下，不僅沒見好轉，反而惡化了。
“沒用的，幻獸之毒沒有什麼解藥可以解除。只能排除體外，讓它自行消散。”
“會有辦法的，你頂住呀。”
“抱抱我，我好冷。”姬生花眼神開始渙散，話音輕若蚊吟。
風廉拒絕道：“不行，我可以用火屬性靈氣給你取暖。”
除了夢潔，他不想抱別的女孩，那是對自己品格的侮辱，對夢潔來說不公平。
姬生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抱抱我好嗎？真的好冷，我不想做個凍死鬼。”
姬生花一直重複着這句話，風廉的心終於軟下來。也許她真的要死了，滿足她最後的願望，夢潔會理解的。
風廉將她抱在懷裏，釋放出靈炎，儘可能地多給她一些溫暖。
“好舒服，好暖和，我好像恢復了一些力量。我們說過，不死不休，我真的要死了，一切都休了。”
“你不會死的，學府的老師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此時此刻，學府是風廉最後的救命稻草。
“你好傻，學府三十六秘境，除了魔靈幻谷和萬象秘境，其他秘境出了事情，學府的老師都能救出學生。你知道魔靈幻谷每年要有多少學生死在裏面嗎……最少的一年三百多人。”
風廉拿出褚熙給的玉簡，卻沒有什麼反應，難道剛才擊殺的幻獸不作數嗎？“會的，學府一定會有辦法帶我們出去。”
“我看到媽媽在那邊向我招手了，她說她很想我，想要我去陪伴她。我頭好疼，你幫我煉化掉那顆靜魂丹。要死我也要清醒地死去，我不要做只糊塗鬼。”
風廉助她將靜魂丹煉化掉，姬生花的雙眼恢復了些許清明。
“想我堂堂姬大小姐居然會這麼死去，居然會死在你懷裏。我還沒好好戀愛一次呢，我還沒去看看無涯海的美景呢，我還……”
姬生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她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