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在滴血

從艾書記家回到學校以後，馮露還是經常收到王海濤各種請求見面的消息，但她硬起心腸拒而不見。見他幹什麼呢？自從上學期他說了想去上海工作，她就對兩人的未來不抱太大的希望。她想留校，並為留校做了很多的努力，甚至不惜背着他去網絡平台貸款。此後，她就更加明白兩人以後已經沒有在一起的任何可能。兩人既然在就業的問題上不可能達到一致，馮露也就覺得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何況，現在她又有了艾書記。所以，這段時間不論王海濤怎麼請求她再給他機會見一面，她都置之不理。

王海濤這學期開學初就已查明馮露這學期的課表，知道她這學期除了一門16學時的理論課程外，只有一個專業調研報告的實踐課程的學習任務。理論課程每周只有周二上午的一次、每次只有90分鐘的課程，前八周就可以上完課。專業調研報告也很容易就可以完成，只需給與本專業相關公司的親朋好友打幾個電話，再到網上查閱一下資料，寫一點心得體會，整理成一篇5000字以上的文檔上交，就可以搞定。這兩門課程結束，那麼她這學期的大學課程就算結束了，只等期末進行這門理論課程的考試。這也是學校為了讓應屆畢業生們有更多的時間出門找工作、參加各種面試，而特意給他們安排的課程計劃。

這個周二的上午，王海濤算好馮露的下課時間，等在她下課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上，找了一個大樹，藏在樹影里。他等了一會，遠遠地看到馮露上身一件薑黃色修身V領長袖，下着一件黑色高腰雪紡七分袖連衣闊腿褲連體褲，手拿一個透明文件袋，在兩個男生的陪同下，聘聘婷婷地走了過來。

“馮露，下課啦？”王海濤見他們走近，毅然決然地走出來截住馮露。那兩名男生是馮露的同班同學，當然認識王海濤，這時剛下課正和馮露一起往宿舍方向走，看見馮露男友竄出來，連忙識趣地與兩人告辭。

“你還來幹什麼？我不是和你說過幾遍了嗎？我們沒有可能的，以後不用再見面了。”馮露眼望着別處，面無表情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因為就業的事，對我失望了。是的，以前我是說過想去上海工作，不願留在這座城市，你也和我說過，你想留在這座城市。我們相互之間在就業問題上不能達到一致，所以你對我們的未來不抱希望。我原來是為了我們以後有更好的發展，才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上海。不過既然你不想去，我也可以不去，即便留在在這裏生活，我們也能發展的很好。露露，對不起，我以前沒有考慮到你個人的感受，我真的好後悔，這個假期我也很認真地反思了。我那時太自私，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接收我的道歉。露露，你一定不要不理我！沒有你的這個暑假，我過的很痛苦。”王海濤說著，忘情地抓起馮露空着的那隻手，就像以前一樣，情到深處，不能自已。

馮露想要掙開，但沒成功，只好暫且任由他握着。她看着那張爛熟於心的面容，那曾經發誓永不分離的戀人，怎麼能硬下心腸摔開他的手？何況，她給他分手的原因是由於兩人的就業城市不同，可只有她心裏知道，她和他分手的更深原因是因為她犯了錯。她想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需要很多錢，她明白他沒有辦法也沒有義務替她解決錢的問題，所以她從網絡平台貸了款，將自己推入了萬丈的深淵，她不想將他也拉入那樣的痛苦之中。可即便是這樣，那個曾經那麼陽光健康的男生，這幾個月下來也已經變得形單影隻，鬱結於心，讓她於心何忍，說出更重的話來？

王海濤見馮露沉默不語，想要拉着她向前走：“我們到前面庭院裏，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說會話。”

馮露走了兩步，突然想到艾書記，她驚惶失措地抽出手來：“你不用再說了，我們真的沒有可能。我上學期說過和你分手，後來我就交了一個外地的男朋友，我和他現在好得如膠似漆，他每天晚上幾乎都要和我煲長長的電話，他說恨不得每天都能見到我。”

馮露嘴裏的這個恨不得每天都能見到她的人哪裏是什麼外地的男朋友，其實就是艾書記每晚在電話里對她說的話。每次聽見，她都覺得好甜蜜。只是馮露每晚為了避開同學，得一個人出去找沒有人的地方才能接聽這樣溫情的電話。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哪來的什麼外地男朋友？你在故意騙我，你在故意氣我！”王海濤怒喊道。他只覺腦袋“嗡”的一聲，渾身熱血一下涌到頭上，他一下被打懵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斷了以後，我確實是找了一個新的男友。我和他有着共同的愛好和共同喜歡的城市，以後就業時也不會有城市選擇障礙。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處於熱戀之中，我希望你知道這一點。至於你，你有學生會的經歷，有優秀的課業成績，有寬闊的胸懷，有火熱的激情，不管你在哪裏工作，都會發展的很好。上海離你家近，回去吧，回到上海，做出一番成績，以後我去上海，也有落腳的地方。”馮露勸着王海濤，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做了選擇，她也愛着艾書記，心頭卻仍像在刀割似的疼痛。

王海濤面如死灰，他顫抖地伸出手來，最後一次拉了拉馮露的手，但很快放下。他故作輕鬆地說：“我明白了，希望你永遠幸福！以後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隨時隨地打我電話，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保重！”

王海濤說完，轉身向著宿舍的反方向而去，一下也沒有回頭。馮露的心在滴血，她一直看着王海濤的方向，良久良久，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