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命恩人
天微蒙放亮,還剩寥寥可數幾顆星執着的掛在天邊
蘇了了睡眼朦朧起床,在這敞篷住院部餵了一夜蚊子睡的並不怎麼好。
病床上男人氣色好了許多,許是中毒的緣故睡的很沉
回到居住的賓館,洗個澡換身衣服,長發隨意扎個丸子頭帶上錢包出門,去鎮上的超市買了套男裝
馬路邊青煙縷縷,那是賣早餐的人家在升火。
蘇了了抿嘴一笑,21世紀高速發展的社會,還能瞧見搭個鐵灶台,架口熏的漆黑鐵鍋生火賣早點,不得不說是一種新鮮事
傣族早餐很簡單,就米干米線兩種選擇,收完膠水的人圍坐在街邊支起的木桌上,端碗埋頭窸窸窣窣地填肚子
蘇了了打包了米線,擔心那人吃不貫又外帶了小籠包和豆漿
七點多鐘,醫院稀疏有幾個帶小孩看病的婦女
“感覺怎樣?有沒有那裏不舒服的,實在不行吃過飯我送你去縣醫院看看”,蘇了了把早餐遞給他笑問道
男人懶洋洋回了句:“沒事,死不了”
一句話把聊天氛圍弄死,
蘇了了莫不吱聲拿起單子去交錢,醫院沒挽留觀察何況那男人也沒繼續多呆的意思,交完昨夜的費用走人就行。
相對於大城市入院出院一大堆手續,邊垂小鎮醫院算的上為民着想
回來時,桌上的米線小籠包豆漿全不見蹤影,能吃證明沒事了,蘇了了放下心底大石她可沒背條人命
“走吧”
“走?去哪兒?”
看着那離去的背影,蘇了了慌忙收拾好桌上的垃圾往垃圾桶里一丟,提起衣服袋子追上去,順帶詛罵沒素質的傢伙自己吃的東西還要她善後
男人盯着醫院大門處的牌匾出神,蘇了了瞧了半刻實在沒發覺孟滿鎮人民醫院幾個大字有啥出彩之處
“你住哪裏?”
“街上的南鄉賓館”
“嗯!走吧”
走?蘇了了腦迴路一時不夠用,料想他跟自己一樣是來旅遊的,盡責地發揮驢友精神帶路回到賓館
“這家老闆娘人不錯不用擔心被宰”,蘇了了拋出顆定心丸,把手中的袋子扔他懷裏,“感謝你昨天幫了我,這個送你當謝禮,呵呵!拜了”
打着哈欠上樓掏出鑰匙開門進屋,在門即將合攏之際一股力道猛地襲來,蘇了了失措退開兩步於是乎男人身形一閃竄了進來
“哎!我說你……”
蘇了了語塞一時找不到形容詞,男人往座椅上一躺絲毫沒覺得自己有冒犯不妥之處
“借你浴室一用”
“你……”
砰一聲,衛生間門被關上,隨即裏面傳來流水的聲音
蘇了了一副日╱了狗的表情,這特喵叫什麼事
灌下半瓶冰鎮礦泉水,盤腿坐在靠陽台邊的吊籃上眼睛死盯着衛生間的門
簡單的t恤配牛仔褲竟然是量身定做般合身,蘇了了有些恍惚,
難道是自己陪閨密買男裝買多了,以至於眼力跟x光機一樣准?
男人額前碎發滴着水珠,皮膚是健康的亞麻色,身高至少180以上,至於為啥這麼肯定?因為蘇了了自己就170的身高而這男人比她高出大半個頭
“跟你商量個事”,男人往座椅上一坐開了口
蘇了了睥睨着他不說話
男人沒有一絲窘迫和慌亂,拉過椅子坐到蘇了了跟前
與人談話距離很重要,太遠或太近都不適合。
男人似乎很懂人際心裏學與蘇了了保持了兩米的距離,這距離夠安全不會讓她感覺壓抑,覺得自己圖謀不軌,又能拉近與她間的親和感
“我姓徐,叫徐帥,北城人,是一名野外生物學家,這次隨團隊來版納科考,在雨林里遇到盜獵者與團隊走散了"”
蘇了了明顯不信,但想着他之前被荊棘劃破的衣着,對眼鏡蛇的敏感和了解,似乎又挑不出漏洞
“我的證件錢包手機等全在背包里,現在是赤條條孤家寡人一個,”說著一雙清澈的雙眸望着蘇了了,那眼神跟被丟棄在路邊的小狗一樣眼巴巴的,激的人起雞皮疙瘩
“你是北城本地人?還是在北城工作?”
“土生土長的北城本地人”
“哦,我也是北城人在水秀區,平時下班沒事常去鼓樓和臨安街太古匯玩,你在那裏上班,說不定回北城后咱們還能常遇到”
看着一臉興奮歡呼雀躍的女子,徐帥眉頭一挑,好個心思縝密的女子,嘴上熱情洋溢卻暗中下套,幸好他真是北城人,不然落了套還不自知
“該如何稱呼你?”徐帥笑得一臉無害
“蘇了了”
“蘇小姐,你我初次相遇,一個女人對陌生人有所防備是應該的,畢竟這社會多衣冠禽獸”
蘇了了附和地點頭認同
“臨安街在西城區,與水秀區東西遙遙相望隔着半座城,蘇小姐一看就是冰雪聰明的人,怎會捨近求遠跑去臨安街太古匯?中山路那家豈不更好?”
徐帥嘴角禽着淡淡的笑,似在說誆人也要誆外地人不了解北城地理分佈那種
謊言被當面拆穿,蘇了了呵呵笑着翻篇
“其實,蘇小姐常逛的不是鼓樓和太古匯,而是國家圖書館”
蘇了了驚的差點從吊籃上栽下來,這人會讀心術么?明明昨兒才認識怎的會知道她在北城的事
徐帥指了指她手邊桌上的書,“你看的這本介紹老撾地理風土的書,書側骨上貼着編碼說明是借的,而這類冷門的書不好買,但國家圖書館一定有”
被窺破心事跟被人偷窺一樣讓人心裏不舒服,蘇了了不服氣道:“我的專業就是這個,有何不可?”
“ok!這是你的私事,我不多言,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能否請蘇小姐幫個忙?”徐帥不是個計較輸贏的人,既已成功套上近乎他就會拋出自己的本來目地
蘇了了也不是吃素的,隨即反應過來:“你想借錢?”
男人向女人借錢,這本就是件有辱尊嚴羞恥的事,但蘇了了從徐帥臉上看不到一絲羞赧與窘迫!
這男人冷靜、睿智、觀察細緻入微,直覺告訴她遠離的好。
但他口中救命恩人四字又不得不壓迫她妥協,自身的修養讓她做不到沒心沒肺
徐帥疏朗一笑:“是,也不是”
“我可以理解為想借,又覺得傷面子么?”
徐帥看着坐在白色吊籃里的女子,白色襯衫搭配牛仔短褲,兩條纖細而筆直的腿在陽光下白的發光。
與時下女人通行的尖下巴蛇精臉不同,
她長着張宜古宜今的鵝蛋臉,乾淨清爽的像夏日清荷。
“能借用下你的手機么?”
原來人家是想借用下手機求助,自己是不是防備過頭了?
其實借他錢也沒什麼,自己一條命總不止千把塊錢吧?
蘇了了假裝輕鬆地遞上手機,拿書本遮擋住臉
徐帥劃開微信添加好友,對方同意后直接點了視屏通話。
連通后對方一臉驚恐表情不亞於見鬼,
他右手在額頭正中划著圓圈,然後食指再圓圈中間一點,微信另一頭的人當然明白這個暗語的意思——說錯話殺!
“金子,你們在哪兒?”
“我說哥們,這話該我問你吧你在哪兒?人失蹤電話關機,我們都快報警了”
“和你們走散后我在雨林里迷了路,又沒導航設備橫穿亂竄了幾天才走出來,你們在那裏?”徐帥開了擴音,讓他們的談話蘇了了能聽到。
“我們出來后在縣城等了你兩天,帶的植物不能停留太久就回北城了,教授彙報了你失蹤的事,科里組織人訂好機票打算晚上飛版納,你出現的真是時候”,電話里的人因興奮過度音色衝刺着調侃意味。
“不用那樣興師動眾,我人在孟滿鎮很好,給你介紹下我的幸運女神,沒她我早死了”徐帥調了攝像頭對準蘇了了。
手機那頭立馬多了幾顆腦袋,老大的幸運女神啊,那是必須一睹為快的,可惜給了5秒鏡頭立馬就切了。
這廂幾人張牙舞爪的打着暗語——沒看清調轉回去,被徐帥自動過濾。
“把我的身份證郵寄過來,等下給你地址,順帶別忘了……”錢字沒發出音,但看唇形足以讓手機那頭的人明白。
這廂徐帥掐斷視屏通話,另一廂的北城炸開了鍋。
“我艹,老大這運氣啊,不買雙色球簡直對不起老天恩賜,本想整蠱下他卻讓他撞了桃花運。”
“金子,女神你截屏沒有?特大新聞啊,怎麼也值半個月飯。”
“媽的那麼快,誰來的急”,金子懊惱地對着手機。
“笨死了”
“笨死了”
“笨死了”
啪啪啪,三個蓋帽在後腦勺拍過,金子揉着腦袋慘叫:“有種給我晚上武場等着。”
慘歸慘,老大吩咐的事還得辦,戀愛需要經費不是,拿起手機金子刷刷地發著紅包。
蘇了了聽着沒動靜后移開書本,徐帥就站在她跟前“還你!”
劃開手機,微信上收了兩個轉賬一萬塊,還有一句留言:大美女,謝謝你照顧我兄弟,回北城金子哥請你吃飯,記得把你地址發給我。
裊裊是蘇了了的微信名。
“這什麼意思?”蘇了了拿着手機問
“字面上的意思,在我身份證收到之前,只能賴上你了,錢我已經付了。”
“憑什麼?”
“蘇了了,對陌生的你我尚且拚死相救,對於救命恩人的我,你能不能知恩圖報些?又沒叫你以身相許結草銜環”徐帥雙手按住吊籃的邊框上身往前傾。
蘇了了逼不得已的後仰,可吊籃就那麼大點空間。
眼看越來越近的臉她嚇得雙手捂臉:“行行行,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