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私教課
小楷拿着自己的畫具和關隘和鳶兒圍坐在客廳旁的餐桌旁，白衣給三人準備了飲料和零食后，自己去到一旁擺放着筆墨紙硯的條桌旁，拿着一支“大蘭竹”在一旁練字。
鳶兒瞧了一會兒關隘和小楷兩人畫畫，似乎顯得有些無聊，旋即站起身走到了白衣身旁。
“白先生，你的毛筆字可真是漂亮啊！不知道，白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呀？”鳶兒帶着一臉的天真無邪柔聲問道。
白衣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在專註地寫完一個字后，這才長舒一口氣，握着筆看向鳶兒笑道：“我呀？算是個無業游民吧？”
“無業游民？那是個什麼職業啊？”鳶兒一臉茫然。
“就是沒有工作。”白衣毫不隱瞞，大方地笑道。
兩人說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關隘卻能夠聽得一清二楚，心裏一陣焦急：鳶兒真是口無遮攔，怎麼什麼問題都敢問呀！？但是干著急，他也不好過去打斷他們，畢竟現在是他“工作”的時候，必須得跟小楷一起才行呀！
鳶兒聽了白衣的回答后，又抿着小嘴，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可是，表哥說過，如果不工作，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就沒有飯吃，沒有房子住，沒有衣服穿啊。”
關隘聽着一臉黑線，真恨不得將鳶兒的嘴給封住！
“哈哈哈！”白衣忽然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跟着說道：“小小姑娘是擔心你哥哥收不到學費嗎？這個你放心，有些人即便不用工作也會有收入的。”
鳶兒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白衣，似乎不相信白衣的話。白衣瞧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釋道：“因為家裏薄有房產，所以靠着租金，就算不上班也能過日子。小楷年紀還小，如果我外出工作就沒有辦法好好照顧他了，這就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呀。”
“哦……”鳶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見白衣似乎並不抗拒跟她聊天，跟着又問道：“牆上的那些書畫都是白先生的作品嗎？”
白衣回身望向牆上的字畫，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複雜的神情：“小小姑娘喜歡字畫？”
“我不懂這些，只是覺得很有趣！”鳶兒繼續用天真無邪的樣子回答道。
“要是你喜歡，我倒是可以教你。”白衣笑着說道，巧妙地避過了鳶兒剛才的問題。
“你教我？可是我沒有錢給你交學費呀！”鳶兒忽閃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那神情和語調又惹得白衣發出一陣笑聲：“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收你學費！”
關隘在一旁聽得渾身冒汗，心不在焉地胡亂畫著，不時偷眼瞄向白衣和鳶兒。
只見白衣還真的開始認真教起了鳶兒，而鳶兒也一副認真好學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關老師，不認真上課可不行哦。”小楷稚嫩的聲音用冰冷的腔調揶揄道。
關隘臉上一紅，連忙訕笑着：“小楷同學畫得如何了呢？”
小楷面無表情地翻了他一眼，跟着將手上的畫本遞到關隘面前：“我已經畫完了。”
這是一張素描，內容是一頭怪獸，光影明暗調子一絲不苟，嚴謹地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
關隘不由得感嘆道：“小楷同學，你畫得實在是太好了！”
“關老師，你並不是真的這麼想的吧。”小楷冷冷地掃了關隘一眼說道。
“我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你一定要我挑刺兒的話，我只能說，匠氣太重，靈氣不足。”關隘相當認真地盯着小楷的畫看了好一陣，才相當篤定地說道。
小楷難得地挑了下眉毛，這還是關隘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有了些生動的表情。
“關老師，怎麼樣才能有靈氣？”小楷誠懇地問道。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關隘，他使勁兒撓了撓頭髮，咬着筆桿想了一陣，慢條斯理地說道：“靈氣這種東西呀，換句話說大概也可以算是個性吧？我做個比較不恰當的比喻吧，就好像是我們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是我們每一個人卻又有些微妙的不同，讓我們能夠和其他人區分開來。”
小楷眉頭微皺，似乎在認真思考關隘的這個說法，但是卻不得要領。
關隘又撓了撓頭髮說道：“這就好像印刷品和手繪作品的區別，印刷品千篇一律，而手繪作品則會因為創作者當時的狀態而有些微的差別，即便是有瑕疵，卻讓人覺得很真實，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筆觸的感覺，以及每個人對色調光影的理解偏差，有時候即便可能不完全正確，但反而讓人覺得更具有個性。”
小楷認真地點點頭，第一次流露出了對關隘的些許尊敬之意。
“關老師，我能看看你的畫嗎？”小楷問道。
關隘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髮，猶豫着把畫本遞給了小楷。
小楷仔細地看了好一陣，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道：“嗯，關老師的作品還真是有靈性！難怪……”小楷將畫本遞還給關隘，上下打量着他，那雙明亮冰冷的眼眸彷彿看穿了關隘的身體，讓他心中驟然一緊，生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好像那一瞬間，小楷進入了他的腦海一般。
“難怪什麼？”關隘對於小楷沒有說完的後半句話覺得很不舒服，連忙追問道。
小楷大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牽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拖長聲調說道：“難怪……難怪關老師故意把投影都畫錯了呢。”
“誒！？是嗎！？”關隘連忙拿起自己的畫看了一下，果然有一處把明暗關係畫錯了。關隘尷尬地笑着撓了撓頭髮，索性將錯就錯把一整片改成了水紋說道：“吶，這樣就可以了呀！看吧，不拘泥於現狀，能夠隨機應變，這，就是靈氣！”
關隘強作鎮定，一臉篤定的模樣，可是略微閃爍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內心，偏偏這個小楷還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卻又不肯輕易揭穿他的樣子，真是讓關隘有些惱火。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白衣雖然熱情留他們一起吃晚飯，但是關隘還是委婉拒絕了他的好意。
送走了鳶兒和關隘之後，白衣瞧了一眼桌上的飲料和零食問道：“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喝我們飲料，也沒有吃我們的零食呀？”
“還不是你買的這些看起來不好吃！”小楷抄起雙手，冷冷地瞪了白衣一眼。
白衣嘿嘿笑道：“好，那我下次換另外的買。”
小楷咂了下嘴，隨意地揮揮手，返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留下白衣獨自默默地收拾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