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輕
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楊風等人這麼一鬧,龍應天也只能讓眾多武林同道先行休息,武林盟主一事暫且擱下。因為龍應天發現,龍虎盟雖然能獨步北部武林,但是南部武林的三大宗門依然是江湖人士心中的聖地。且不說賀震南反對,就連當日台下的眾多好漢,也有賀震南的親信。
想到這裏,龍應天便決定以退為進,先安頓好這些人,送他們安全回到各自的門派,留個人情再做打算。
楊風已經被困在院子裏一天一夜了,雖然飯菜還行,卻像被囚在籠中的小鳥,失去了自由。
正無聊地練着劍術的他,突然聽到了門外的開門聲。
楊風定睛一看,龍小緣已經露出大半個身子。
楊風也不假思索,氣不打一處來,拿着昨晚剛做好的木劍,就奔上去要襲擊龍小緣。龍小緣驚叫一聲,身後早伸出了一雙大手握住了楊風的木劍。
楊風愣了一愣,這人好大的力氣,任憑自己如何抽動,硬是拔不出來。
龍小緣反客為主,一腳踩在了楊風的腳上:“哼,叫你襲擊我。”
楊風吃痛棄劍後退了幾步,剛想伸拳頭,龍小緣身後的大個也出現了。
龍小緣依然雙手插腰,一副大小姐模樣:“怎麼?不服?”
楊風假裝饒頭:“服了。”隨後兀自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背朝着龍小緣。
龍小緣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有客人來了也不知道端茶送水。”
“我端茶送水?”楊風反問:“把我囚禁起來我還得感激你不成?”
“那可不。”龍小緣走到了楊風跟前,也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要不是我向爹爹求情,只怕你現在早被關在赤煉堂的地牢裏了。”
“那又怎樣?跟這裏有啥區別?”
“哎,你這人真不識好歹。”龍小緣道:“給你這一屋一院還不好?”
“我以前住在將軍府,比你這草莽屋子好多了。”
“行吧,既然你不領情。”龍小緣站了起來喊道:“來人,給咱們楊風楊大俠安排到赤煉堂享享福。”
說罷看向楊風:“不過我可警告你,進了赤煉堂,就不要想着越獄了。”
“那是我的事。”楊風滿不在乎。
“我可告訴你。”龍小緣道:“赤煉堂連通外面的道路上,滿是毒蛇。自龍虎盟建立以來,就沒有哪一個犯人能活着走出赤煉堂的。裏面的犯人,要麼被葉千紅那個老妖精折磨致死,要麼有點骨氣出逃被毒蛇咬死。”龍小緣說完觀擦了下楊風,繼續道:“可憐啊可憐,還沒下地獄,倒在人間先見識了地獄。”
楊風趕忙打住:“行了行了,我不走了。”
“這就對了。”龍小緣很是滿意:“那還不跟我說聲謝謝。”
“你也甭跟我套近乎。”楊風再次語氣強硬了起來:“我是肖天途的義子,算半個朝廷將軍,你父親武功再高,也不敢和朝廷對着干!把我請到這裏,也是我應該享受的待遇。”
“嘿,看來你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讓你相信,龍虎盟有多厲害。來人,把這個楊大俠關到……”
“打住打住。”楊風趕忙上前捂住龍小緣的嘴道:“我開玩笑的。”
他這一舉動,身後的大個早早發覺,下一秒,楊風就被提了起來。只聽見大個在其身後緩緩說道:“不能碰大小姐。”
龍小緣打小深居龍虎盟內,從沒有哪個異性碰過她,楊風這一舉動,她居然有點臉紅,於是趕緊把話題轉移到剛才那把木劍身上:“咦,你手還怪巧,那把木劍做得倒挺別緻,拿來給我看看。”
大個將楊風放下,楊風這才不情不願地去撿回那把木劍。
龍小緣拿到手裏,仔細翻看了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還真有一套,幾塊木頭幾把釘子就把這木劍做得如此好看。”
“那是。”楊風也是愛聽好話:“昨晚我就地取材,將房間內的木頭椅子卸了,才有的這把木劍。”
龍小緣道:“只可惜美中不足,椅子的木質過於粗糙,這種劍用起來並不順手。”
說完將劍扔到了一邊。
楊風剛想阻止,見劍已經被扔了,頓時心都碎了。龍小緣繼續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麼小氣幹嘛?不就是一把木劍嗎?大個,給他!”
楊風一愣,身後的大個拍了拍他的肩膀,從背後取下一把精緻的木劍來。楊風拿到手中左右比劃了一下,確實順手了很多。
緊接着,大個又取下一把木劍扔給了龍小緣。
龍小緣見楊風比較滿意,也十分得意:“這兩把劍,可是採用上等南山紅木做的,已經陪伴了我五年了。每次與人練劍,我都是拿這兩把劍對弈的。今日來找你,也是為了和你練劍。”
“我?”楊風吃驚地指了指自己道:“你開玩笑吧。”
“不開玩笑。”龍小緣一臉認真。
“你找我練劍?我可是研究劍聖武功多年的……”話還沒說完,龍小緣的劍已經刺了過來。楊風一驚,趕忙躲閃到了其身後。
龍小緣轉過身來,一臉得意地看着楊風:“現在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了吧。”
話剛說完,又舉劍刺了過去。
楊風也來了興緻,心想既然如此,我讓你嘗嘗手下敗將的滋味。
兩人一陣格擋,漸漸地楊風已經佔了上風。
“走你。”楊風抓到龍小緣的破綻,一腳踢中了其腹部,龍小緣整個人往後撤了幾步,大個見勢趕忙轉過身去,龍小緣重重地撞在了大個背上,才停了下來。
“喂,說好的比劍,你怎麼出腳。”龍小緣氣得木劍都扔了。
楊風不服道:“原來比劍跟比武還有差別啊。”
這時只見大個也轉過了身來,怒目圓睜,楊風趕忙做出自衛動作:“喂,你別過來啊。”
龍小緣抬頭看了看大個,又看下有點狼狽的楊風,頓時笑了:“也罷,以前總有人覺得我是大小姐不敢動我,今日和你比試,我才知道我不是天下第一。改天再來看你,大個我們走。”
龍小緣走到門口,大喊了一聲痛快,留下楊風一個人在院子裏凌亂,這個大小姐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太平城內醉夢樓。
樓頂。
一個紅衣女子宛若天仙,舉手投足間盡顯媚態。她便是這醉夢樓的第一招牌,只賣琴藝不賣身。靠着這一手足以醉人的琴藝,近到朝廷達官貴人,遠到江湖英雄豪傑,都知曉其玉蝶兒的存在。
然而,今晚的玉蝶兒只接待一人,這人便是一個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緩步走了過來,年紀二十有餘,手拿一柄山水畫扇,十分斯文。
“好琴,好聲,好人。”青衣公子一上來便誇讚道:“今夜皎月如杯酒,不醉人心醉人眼。姑娘這面容,縱使沒有撫琴悅耳,亦能天仙動人。”
玉蝶兒起身施禮道:“公子見笑了。”說罷吩咐左右:“你們先下去,今晚我要陪公子喝幾杯。”
人走了后,樓頂就只剩下青衣公子與玉蝶兒兩個人了。青衣公子一反剛才的紅塵之色,轉眼面龐嚴肅,背手而立。而玉蝶兒則是恭敬地站在其身後施禮:“玉蝶兒見過公子。”
青衣公子道:“你不是說要和我喝幾杯。”
“公子,爺爺交代不能讓你喝酒。”
“也罷。”青衣男子苦笑,雙眉緊皺,額頭處竟出現了幾行皺紋,這與其年輕英俊的臉龐,顯得那麼地不對稱:“消息可靠嗎?”
“可靠。”玉蝶兒道:“聽內廷的尚書公子講的,吳尚書這幾日都沒回家,住宮裏處理政務了。”
“那你可知他要去哪裏?”
“往南走了,具體不清楚。”
“嗯,好。”青衣公子也不說話,轉身便要下樓去。
待到青衣公子走到樓梯處,玉蝶兒這才喊道:“公子,注意安全。”
第三日清晨,太平城南。
賀震南一行三人躍馬揚鞭,手持將軍府令牌,一路暢通無阻,轉眼便出了城。
一弟子見賀震南注視着太平城門許久,忍不住問道:“師父,留戀的話為何不多住幾日。”
賀震南搖頭道:“不是留戀,只是這幾日來還是看不清這裏面究竟有多深。”
“師父,依我看再深也不過是人多而已。”另一個弟子自作聰明道:“都說皇宮高手多,只怕其中武功最高的也就肖天途了,不足為慮。”
“你懂什麼?”另一個弟子道:“人多可以佈陣,一個大陣足以困住一個武林高手,朝廷的實力一向不可忽視。”
兩個弟子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非要爭個明白。
賀震南看着這兩個最小的徒弟,笑道:“你們知道為何這次為師選你們兩個同行嗎?”
兩個弟子都愣住了,搖了搖頭。
“那為師就告訴你們。”賀震南道:“在為師的有生之年,雷震門在江湖武林的地位必然始終如一。江湖武林也罷,朝廷也罷,為師都沒必要討好任何一個。這次助朝廷抓兇手,不過是為師賣給朝廷的一個人情,日後江湖武林有什麼大的變故,我雷震門也能求一生存。龍虎盟再大,也大不過空凈九玄,你們還年輕,未來的雷震門將在你們身上發揚光大。”
兩弟子面面相覷,眼睛一亮:“謝師父指點。”
賀震南道:“不過是為師在為了雷震門的未來抉擇罷了。將來等為師百年之後,你們也就要焦頭爛額地為下一輩做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