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誰才是自私
陳糯的話讓現場變成一片的靜謐。
不僅僅是聞新知，就連陶境燃等人，此時也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知道……
陳糯居然知道！
“聞先生，你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吧？說完了的話，請你出去。“
話說完，陳糯平靜的轉身，看向神父，“繼續吧！“
“陳糯……“
終於，蘇乾和先開了口，聲音艱澀的，“你……都知道。“
“是。“陳糯垂下眼睛，“早在我們剛剛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是因為樂樂跟她說的關於長腿叔叔的故事，也因為……她其實一開始就不相信。
不相信曾經那樣喜歡她的人會突然變了心。
他的演技的確很好，甚至連帶着他身邊所有的人都騙了她。
不可否認，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是真的。
他真的不要她了。
但是在聽見樂樂的話后，再結合他那樣迫不及待逼着自己離開所做的事情，陳糯就都明白過來了。
他。一直在騙她。
騙她他已經變了心。
騙她那些年的所有付出都是演戲。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陳糯也沒有去細想。
她什麼都沒說，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籌備結婚的事情是因為她覺得，如果這是他想要的結果，那麼就如他所願吧。
這可能也是她這輩子，最後可以為他做的事情了。
說真的，陳糯寧願他是變了心。
寧願他真的是不要自己了，只要……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就夠了。
但是現在看來，不是。
他……不是不愛她。
“陳糯。“
蘇乾和的聲音微微沉了下來，而那個時候，薛宣已經上前來，將陳糯的手一把抓住。
“我們不結婚了，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就算他要死了也好，就算是去見他最後一面……“
薛宣的話還沒說完，陳糯已經將她的手直接掙開！
薛宣的動作頓時停在了原地，眼睛看着她，難以置信的。
“婚禮，要繼續。“陳糯深吸口氣，說道。“這是他想要看見的，只要是他想的，我都會做到。“
陳糯的話說著，眼睛看向面前的蘇乾和，“你要取消婚禮嗎？“
她的眼睛就定定的盯着蘇乾和看。
讓他到了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
在過了好一會兒后，他才說道，“繼續吧……“
“不是，蘇乾和……“
薛宣還想要說什麼，身後的陶境燃已經將她直接拽了過去！
“繼續吧！“
話說著，他看向愣在那裏的聞新知和他身後的人。“還愣着做什麼？將人給我拖出去！“
聽見陶境燃的話，那些人這才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一樣，將聞新知拉了出去！
“等一下！陳糯，你聽清楚我剛剛的話了嗎？你怎麼還能跟別的男人結婚？你是瘋了是嗎！？“
陳糯沒有管他，眼睛看向面前的神父。
現場很快恢復了秩序，所有人都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觀看婚禮。
“新娘，你願意嗎？“
在聽見神父的這句話時，陳糯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面前的人，點頭，“我願意。“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吧。“
陳糯緩緩轉身，蘇乾和正看着自己。
她伸出手來，看他。
蘇乾和已經將戒指取出來了，但是那個時候，他卻沒有幫她戴上。
而是，直接轉身，“抱歉各位，我宣佈今天的婚禮，取消！“
他的話一出，所有人頓時面面相覷。
陳糯也瞪大了眼睛！
她立即伸出手來，將蘇乾和的抓住，“你做什麼？“
“你去找他吧。“蘇乾和看着她，說道。
陳糯咬緊了嘴唇，“我不去。“
“我知道你想去的。“
“我不去，不去！“
陳糯的話說著，想要去將他的戒指拿出來給自己戴上，蘇乾和卻向後退了好幾步。
“蘇乾和……“
“跟我結婚，你也不會開心的。“他看着她，說道，“所以，你去找他吧。“
蘇乾和的話說著，直接轉身！
陳糯還是站在原地。
現場有很多人都聽不大懂蘇乾和的話，包括剛剛衝進來的聞新知。
但是現在看見蘇乾和轉身就走，他們算是明白過來了。
彭澤站在旁邊一直皺着眉頭，在蘇乾和走到他身邊時，他想也不想的伸出手來，將蘇乾和一把攔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希望她開心。“蘇乾和的話讓彭澤一愣，隨即沉下眼睛，“陳糯不是小孩子，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你現在一走了之，你讓她怎麼辦！？“
“你讓他走吧。“陳糯的聲音傳來，輕輕的，“你們……也都走。“
她的身體在不斷地顫抖着，薛宣總覺得她下一刻彷彿就會直接倒下去一樣。
她想要上前將她扶住，但是下一刻，陶境燃已經握住自己的手，隨同現場的人安排賓客離開。
“我就說陳糯的情緒不對勁！“
到了禮堂外面，薛宣立即說道，咬着牙齒。“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就剩下我們幾個演戲的傻子！“
“既然知道，她為什麼還要繼續今天的婚禮？“陶境燃皺着眉頭，“按照她的性格，她不是應該直接飛奔着去看聞鶴年才對嗎？為什麼……“
“他們的感情，很奇怪。“
輕輕的聲音傳來，薛宣和陶境燃齊刷刷的轉頭，蘇乾和正坐在那裏，一臉的平靜。
“聞鶴年為了她可以瞞着她自己生病的事情，親自將她送給其他的男人，而她也可以明知道他是在演戲也服從他的安排。“
“他們的感情自私又偉大，全部都是為了對方所想卻又自私至極，誰……也無法介入。“
蘇乾和的話說著，輕輕的笑了出來，“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才會……非對方不可吧？“
“那現在呢？現在怎麼辦？陳糯已經將自己關在裏面一個多小時了！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薛宣的話說著就要往裏面沖，陶境燃卻還是抓着她不放，“你到底在湊什麼熱鬧？等她自己想好了做好了決定自然就會出來了，你還怕她在裏面能做什麼事不成？“
“你還想要等到她真的出事的時候再進去不成？你們不進去的話，我進去！“
話說完，彭澤直接就要往裏面走，陶境燃沉着眼睛看他，“你？你算是什麼？“
“算是什麼？“他冷笑了一聲，“我是陳糯的哥哥！你們一個個打着為她好的名號，做的都是什麼事情？你們問過她的意願嗎？你們想過，她願不願意接受你們這樣的安排嗎？就因為她沒有說不願意，你們就直接默認她會同意了是嗎？你們一個個都是自私鬼！“
彭澤的話讓陶境燃的瞳孔微微一縮，而那個時候，他已經直接越過了他，往裏面走！
陳糯還是坐在裏面。
她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身上還是穿着那件婚紗，眼睛抬起，定定的看着前方。
彭澤咬咬牙后，將陳糯的手直接抓住，“走，我帶你離開這裏，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我可以照顧好你！“
“我不走。“
陳糯的話說著，一邊將他的手扯開。
“你不走你還想要做什麼？你還想要留在這裏做什麼！？他們一個個都在騙你！還有那個聞鶴年，他這樣做算是什麼？他以為他這樣做我就會歌頌他的偉大，覺得他對很好嗎？他錯了！“
“我只會更加覺得，他就是自私！“
“他不是！“
陳糯好像突然生氣了，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眼睛也定定的看着他。
那眼神讓彭澤的臉色不由變了變。
“到這個時候，你還護着他？“他的話說著，聲音沉了下來，“陳糯，你是不是傻？“
“我就算是傻也會護着他！我不許你說他的壞話，不許！“
“他就要死了！“
“他才不會死。不會！“
話說著，陳糯將他一把推開，也不等彭澤回答，直接往前面衝去！
外面的人見此，立即要追上來，陳糯卻先將薛宣的手握住，“我要回國，我現在就要回國！“
……
陳糯回到公寓時已經是深夜。
她直接沖了上去，到門口就開始敲門，“聞鶴年，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你開門！“
她的話說著，眼淚有些控制不住了，就好像瘋了一樣的往下掉。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手還是用力的捶着那扇門，“開門啊！聞鶴年！“
裏面是一片安靜，甚至連陶境燃他們都說，他可能不在裏面。
但是陳糯就是不願意放棄。
她還是錘着門，一下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都已經是通紅的一片，聲音更是嘶啞至極，但是就算這樣，她還是沒有絲毫的停頓。
“陳糯，我們先走吧，明天我們再……“
薛宣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緊閉的門，終於打開了。
他站在裏面。
臉色有些蒼白，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更是緊皺。
陳糯忍着抱住他的衝動，用力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后，看着他，“你的計劃失敗了，你沒有騙過我，我原本是想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按照你想要的結局結束我們的故事的，但是現在看來……也是失敗了。“
“聞鶴年，我現在就問你一句，你還想不想要我走，你要是想要我走。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你就當做我從來沒有來過，我可以重新去找個男人，不管他富有還是貧窮，愛我還是不愛我，我過得幸福還是潦倒，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你也可以，你可以按照你原來的計劃去做你的事情，你是不是風光，是不是開心，甚至是不是……還活着。都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好了，你現在告訴我，你還想要讓我走嗎？“
陳糯一口氣將話說完，和往日說話好像都需要想半天的樣子完全不同。
薛宣都懷疑，或許她是不是從剛剛都在背誦這段話，所以此時說出來的時候，才可以這樣的流利順暢。
然而，聞鶴年卻還是沒回答。
他只皺眉看着陳糯，但是那垂在身邊的明顯握緊了，從薛宣看的角度都可以看見此時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考慮，否則我就默認你是不想讓我走。“陳糯深吸口氣，說道，“三，二，一！“
她的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向前一步，緊緊的抱住了聞鶴年！
她的力氣很大，聞鶴年被她撞的甚至往後退了兩步才算是站穩了。
她的眼睛緊緊的閉着，眼淚很快將他的襯衣打濕了一大片。
而他始終繃緊了身體站着，沒有將她抱緊。但是也終於，沒有將她推開。
陳糯也不介意，只自己抱緊了他，“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回來，也不知道你看見我是不是真的會開心，但是……但是我不要自己後悔，我不想要以後沒有機會的時候才後悔沒有跟你說這句話，聞鶴年，你不能離開的，你是我的世界，你離開了，我怎麼活？“
她的話說著，抬起頭來看他，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
聞鶴年看着她，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陳糯生怕他回過神來想要將自己推開了，立即抓緊了他腰間的衣服，“我不管。你現在就算是打我我也不走了！“
“陳糯。“
終於，他開了口，聲音低沉，嘶啞。
陳糯沒回答，只看着他。
“我是不是在做夢？“
他的話讓陳糯的身體一震，然後，眼前那高大的身影就那樣直直的，倒了下去！
……
醫院病房外。
陳糯低着頭坐在那裏，眼睛垂下。
蘇乾和在她的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好像凝固住了一樣。
終於，陳糯先抬起頭來，“對不起。“
突然的話讓蘇乾和一愣，在過了一會兒后，他才說道，“我以為你會責備我們，畢竟，我們都騙了你。“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陳糯深吸口氣，說道，“我對你一直都很……抱歉，真的，對不起。“
話說著，陳糯站了起來，朝他鞠了個躬。
蘇乾和看着，倒是笑了出來，“其實那個時候，就算我沒有喊停婚禮，你也不會繼續的，對嗎？“
他的話，讓陳糯的身體一震，眼睛看向他！
“你雖然意識到我們都在騙你，但是你並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之前可以忍着，但是在你聽見他病重的消息時，不可能忍得住，所以……那個時候，你不過也是在強撐罷了。“
“其實我比誰都希望那場婚禮可以順順利利的結束，比誰都希望，你可以成為我的妻子。“
“但是。沒有辦法。“他的話說著，輕笑了一聲，“所以那個時候，我想與其讓你喊停止，不如我來吧，反正我們之間……也都是我的故事，我開始的，自然也應該讓我來結束。“
“對不起，對不起。“
陳糯不知道自己應該要說什麼，只能一個勁的道歉。
“你不用道歉。“蘇乾和的話說著。緩緩站了起來，將她的肩膀抓住，“你沒有錯，其實自私的人……是我，在那個時候，我一心只想着瞞住你這件事情，只要你不知道，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
“至於我們的事情，你更沒有錯，你只是……不愛我而已。其實如果最開始認識你的人是我，我想，或許你現在深愛的人，就是我了。“
蘇乾和的話說完，陳糯先是一愣，然後，她搖搖頭。
“不會。“
她那認真的樣子讓蘇乾和一愣，然後，他笑了出來，“嗯。也對，我……不是聞鶴年。“
陳糯，是屬於聞鶴年的。
蘇乾和深吸口氣后，轉身，“你好好照顧他吧，我先走了。“
“那……再見。“
蘇乾和朝她一笑，“嗯，再見的時候，我肯定帶一個漂亮的姑娘來見你，然後你就會後悔，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選擇我。“
蘇乾和的話說著，眨了眨眼睛，也不等陳糯說出那句她不會後悔的話，轉身就走。
陳糯站在原地，看了他的背影許久后，終於還是開了口，“我……不會後悔。“
……
聞鶴年好像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陳糯回來了。
她抱着自己，那軟糯的身體和她頭髮的暗香是那樣明顯，明顯到，彷彿是真的。
她怎麼可能會回來呢？
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和蘇乾和辦完了婚禮才是。
之後，她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會有一個和她白頭到老的丈夫。
而這些，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這結果，是早在之前聞鶴年就已經想好的了。
他們都說，任何的感情和記憶都會隨着時間而褪去，他以為，只要時間長了，那就不會疼了。
但是為什麼現在，他還是覺得，很疼？
胸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的啃咬着一樣，疼的厲害。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燈光，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原來，真的是一個夢。
他正要將眼睛閉上，一道聲音卻傳了過來，“你醒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聞鶴年的身體頓時變成一片僵硬！
在過了好一會兒后，他才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頭。
她正坐在他床邊，手握着他的，“你……還疼嗎？“
聞鶴年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即將自己的手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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