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番外213

第749章 番外213

寢殿內,如火如荼。

寢殿外,夜涼如水。

翌日一早,孫南音渾身酸疼的醒轉,伸手一摸,枕邊早已寒涼,宋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寢殿,周遭安靜得出奇。

吃痛的起身,孫南音瞧着滿地的衣裳,心裏樂開了花,如此情景,足見昨夜的……真沒想到,看上去病怏怏的宋睿,辦起事來不簡單。

思及此處,孫南音面頰緋紅。

嗯。

這東西,可真是個好東西。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孫南音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的肚子爭不爭氣,就這麼一夜的功夫,能不能留個種在裏頭?

若是一招必中,那她與護國、將、軍、府的此生榮耀,將更上一層樓,須知,在皇家唯有生育了子嗣,才能爬上權力的巔峰。

書房內。

宋睿一身清爽,單手負后,眉眼溫和的瞧着窗外的木槿樹,比之昔年剛剛栽下時,不知長了多少倍,去年便已經開始攢花,今年開的花應該會更多。

掌心裏,是那枚北珠。

明江在邊上瞧着,半晌才低聲問道,“主子,太子妃起了。”

“嗯!”宋睿斂眸,收了視線,低頭望着掌心裏的北珠,“你說,她會不會得了消息?又會不會失望?”

明江想了想,“奴才不知,想必……會吧!”

“去請太醫過來!”宋睿握緊掌心裏的北珠。

明江一愣,“主子?”

“喝了酒,不舒服!”宋睿的面色的確不太好,瞧着容色蒼白,連帶着聲音都略顯沙啞,“讓太醫來瞧瞧。”

迎上主子意味深長的眼神,明江當即了悟,躬身行禮之後,便退出了書房。

明江吩咐底下人,在書房外頭好生候着,若是太子殿下有什麼不適,定要及時進去,自己則着急忙慌的跑去太醫院。

不走僻靜的小徑,不從後門出,而是從東宮的正大門出去,走最熱鬧的宮道,一路上經過了不少殿宇。

明江是太子的貼身隨扈,這張臉便如同東宮的活字招牌,誰人不識。

乍見着明江着急忙慌的跑向太醫院方向,所有奴才都是面面相覷,私底下更是議論紛紛,要知道近幾年,太子殿下的身子明顯好轉了不少,甚少這般着急的去請太醫,現在這是怎麼了?

太醫進了書房,宋睿就靠在軟榻上,身上帶着若有若無的酒氣。

“太子殿下飲酒了?”太醫駭然,面色驟變,“殿下身子慣來不好,經過細心調養才有今日,怎麼能飲酒呢?”

到底是太子,身為臣子的太醫也不好多說,只能點到為止。

宮裏的風吹草動,自然瞞不過顧白衣這個皇后,聽得明江急急忙忙的去請太醫,嚇得顧白衣腿都軟了,若不是二月一路攙着勸慰,只怕是要哭了。

比顧白衣更快一步的是宋玄青,畢竟海晟昨兒的報信,是宋玄青暗示的,若是這東宮真的鬧出什麼事,若是真的與昨日之事有關,若是……宋玄青生怕自己會悔恨終身。

顧白衣趕到的時候,宋玄青就立在寢殿門前,驟聽得太醫說“飲酒”之事,頓時僵住了腳步,一顆心驀地下沉。

“主子?”二月皺眉。

顧白衣示意二月不要作聲,獨自緩步上前。

二月躬身,與一眾宮人停留在原地,未敢近前半波步,主子這麼做肯定是發現了什麼,身為奴才理該知情識趣。

“飲酒?”宋玄青側過臉望着海晟。

海晟面色瞬白,彎着腰不敢吭聲,誰都知道太子殿下身子不好,這些年好不容易有些見好,更該仔細休養,飲酒是頭等大忌。

顧白衣聽明白了,宋睿此番請太醫,是因為……

“飲酒?”顧白衣咬着后槽牙,“誰敢勸太子飲酒?”

宋玄青愣怔,慌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顧白衣,“莫急,先問清楚,睿兒不是恣意妄為之人,定然是有其他緣故。”

“若是睿兒有什麼事,臣妾……”顧白衣眸色猩紅。

宋玄青牽着她進門,“先別急!”

話是這麼說,但進門的時候,宋玄青還是沖海晟使了個眼色。

到底是在宋玄青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海晟瞬時看懂了皇帝的意思,悄然退出了寢殿,急急忙忙的去盤問昨夜發生了何事。

太子宋睿素來是個謹慎沉穩之人,自知身子不好,絕對不會莫名其妙的犯戒,事出必有因!怕就怕,是某些人病急亂投醫,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怎麼回事?”宋玄青問。

太醫撲通跪地,“回皇上的話,太子殿下……殿下只是飲了酒,導致舊疾複發!”

“睿兒,你何故飲酒?”宋玄青黑着臉,“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適合飲酒,為何還要貪杯?你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會擔心嗎?”

宋睿面色慘白,躺在軟榻上懨懨的,想起身行禮亦是不能。

“不必起來了!”宋玄青訓了兩句,便坐在了凳子上,將他摁回去躺着,“沒聽到太醫說的話嗎?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任性了。”

宋睿垂着眉眼,氣息奄奄,“是兒臣、兒臣高估了自己,讓父皇母后擔心,兒臣罪該萬死。”

“別說什麼死不死的,睿兒會沒事的。”顧白衣最聽不得的,就是“死”這個字,聽一回心顫一回,“睿兒現下可有好些?”

宋玄青殺氣騰騰的睨着明江,“混賬東西,虧你長久伺候在側,卻連太子殿下的忌諱都不曉得,居然讓太子飲酒,是嫌命太長了嗎?”

明江本就跪在一旁,聽得這話,整個人都顫得不成樣子,“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伺候不周,是奴才該死,只是、只是……”

這話還沒說完,海晟已經急急忙忙的從外頭進來了。

昨夜的事情不是什麼隱秘之事,當時那麼大的動靜,東宮內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何況昨日宋睿是安然無恙的回東宮的,若真的有什麼事,自然也出在太子妃的身上。

海晟近前行禮,然後壓低了聲音開口,“啟稟皇上,昨夜是太子妃生辰,所以……”

“所以她便哄了太子飲酒?”顧白衣咬着后槽牙。

海晟垂眸,這是事實。

“豈有此理!”顧白衣憤然,“她這是想殺了睿兒嗎?睿兒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她這般記恨在心,以至於要用這樣的手段暗害?”

宋玄青望着跪地的明江,心裏已明白了大半,“朕問你,昨夜……太子是不是和太子妃飲酒?”

“是!”明江回答。

宋玄青狠狠皺了皺眉,只怪自己這幾年一直扶着護國、將、軍、府,以至於太子妃這般有恃無恐,居然連太子的身子都不顧及。

“豈有此理!”顧白衣起身就往外走。

此事若不及時給與孫南音一個教訓,以後還不定要做出怎麼出格的事兒,這次倒是還好,宋睿沒出什麼大事,若是再有下次呢?

顧白衣想都不敢想。

見着顧白衣往外走,宋玄青仔細掖好宋睿的被角,“莫要擔心,父皇會處理,你好好養病!”

“父皇,母后性子急,但她不是……咳咳咳……”宋睿呼吸微促。

宋玄青點點頭,“父皇知道,你歇着罷!”

音落,宋玄青疾步往外走。

迴廊里,二月衝著顧白衣行禮,“奴婢方才見着海公公出去了一趟,便想着也去問問,東宮的人告訴奴才,昨天夜裏是太子妃哄了太子飲酒。”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現下,我就去……”

還不待顧白衣說完,二月又道,“主子怕是誤會了,奴婢的意思是,昨天夜裏不只是兩位主子飲酒這麼簡單!”

“還有什麼事?”宋玄青上前。

二月行禮,“回皇上的話,昨天夜裏,兩位主子喝過酒之後,還……鬧騰了一番。此事,明公公應該很清楚!”

鬧騰?

“什麼鬧騰?”顧白衣不明白。

二月瞧了瞧顧白衣,又看了看宋玄青。

這下子,顧白衣明白了,宋玄青也明白了。

“奴婢覺得可疑,太子殿下素來沉穩,不是這樣急不可耐之人。”二月手一揮,底下的宮女便捧着托盤上前,“這裏面裝的便是昨夜喝剩下的酒,酒量還不少,是以昨夜兩位主子所喝並不多。”

顧白衣目色沉沉,宋玄青彷彿已經猜到了。

“酒壺中的酒,並無大礙,但是在這兩個杯盞剩下的殘酒中,奴婢倒是查出了點不同尋常的東西。”二月抿唇,“奴婢心下不敢確定,想着是不是請太醫確定一下?”

太醫此刻還在宋睿寢殿內,宋玄青手一揮,海晟便去把人請了出來。

對着杯中的殘酒,太醫取了銀針試探,俄而又是聞又是探,終是確定這便是鴛鴦合歡之物,男女歡好有時候不需要兩情相悅,一星半點這樣的東西,即可!

“藥性,強烈嗎?”顧白衣心驚肉跳。

太醫躬身行禮,“回皇後娘娘的話,只需要一星半點,就能……起效用。”

眼前一黑,顧白衣頓時身子後仰。

“白衣!”宋玄青駭然,快速攬住了顧白衣,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欄杆處,“白衣?白衣?你別嚇唬朕,太醫,快!快救治皇后,快快快!”

太醫快速回過神,當即為顧白衣診脈,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所幸,顧白衣只是氣急攻心。

不管換做是誰,多半都會被嚇成這樣,自己的兒子居然被人折騰成這樣,而這人……還是自己的兒媳婦。

宋玄青,悔不當初。

原以為護國、將、軍、府出來的女子,性子卻是會剛烈些,但絕對不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定然會多多護着宋睿。

誰知道,誰知道,還是看走了眼!

“給朕,搜!”宋玄青咬牙切齒。

居然敢在宮中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當朝太子,大周儲君,是可忍孰不可忍,宋玄青身為皇帝,若是連這事都聽之任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何能鎮住朝堂?

孫南音之前還興奮不已,尤其是看到床褥上那一點殷紅,想起夜裏的瘋狂,即便梳妝完畢,仍是坐在梳妝鏡前,笑得合不攏嘴。

嫁給宋睿這些年,宋睿一直沒有碰她,現如今總算如她所願。

只是……

外頭鬧起來的時候,孫南音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尤其是聽說,太子病了,這會就躺在書房邊上的寢殿裏,明江着急忙慌的去找太醫,最後還驚動了皇帝和皇后。

孫南音滿心滿肺都是驚恐,連皇帝和皇后都來了,說明太子宋睿病得不輕。

“主子,太子殿下不能飲酒,您忘了嗎?”丫鬟提醒。

孫南音當然知道,宋睿是不能飲酒的,可是……可是不就一杯嗎?太子殿下已經及冠,按理說這身子也不至於像以前那般孱弱,怎麼會、怎麼會一杯酒就撂倒了呢?

更可怕的是,若是宋睿真的是因為一杯酒的緣故,只要皇帝和皇后追究起來,她孫南音就難逃罪責。

思及此處,孫南音再也坐不住了,“快去前面盯着。”

那麼問題來了,她是不是應該現在就過去看看?

可是,皇帝和皇后都在,尤其是皇后,自從傅子音離開了皇宮,皇后好似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她身上,怎麼看都不順眼,即便她去請安,皇后亦是沉着臉,說話的口吻亦是不溫不火的。

現如今再去皇帝和皇后眼前請罪,不知道這兩人會不會……

還不等孫南音想好對策,院子外頭已經湧進來不少侍衛,為首的是海晟。

“海公公?”孫南音愣怔,“你們這是……”

海晟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太子妃,得罪了!搜!”

“你們幹什麼?”孫南音急了,“你們想做什麼?停下來!停下來!”

海晟行禮,“太子妃恕罪,咱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搜查寢殿。”

“皇上?”孫南音徹底急了,這寢殿內的東西,她還來不及收好,若是被搜出來,那不是全完了?然則,她想阻止也沒有能力,周遭都是侍衛,眼見着將整個寢殿翻了個底朝天。

在某個柜子一角,藏着她還沒用完的……那種葯。

“公公!”侍衛拿着東西上前,“找着了!”

“太子妃,走一趟吧!”海晟行禮。

事已至此,孫南音已經全無辦法,除了跟着走,還能如何?

顧白衣面色慘白,宋玄青臉色亦是難看到了極點,千挑萬選的兒媳婦,結果就是這樣的卑劣不堪,居然對當朝太子用這樣的手段,真真是該死!

宋玄青憤然,“太子妃,你好大的膽子!”

當海晟將東西奉上之時,宋玄青差點沒把孫南音的腦袋摁在藥盒上,自己精細養着的太子,差點讓她給折騰壞了,簡直可惡至極!

“後宮之中,你居然用如此險惡的手段,如此齷齪的東西,孫南音,你到底安的什麼心?”顧白衣咬牙切齒,“睿兒何曾對不住你,你要這樣對他?他不能飲酒,此事不止滿朝文武,就連後宮也都是人人皆知,而你倒好,居然哄他喝酒,還在她的酒里下了這樣的葯,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孫南音無話可說,這事就算爭辯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只要皇帝和皇後去查,那麼就能查到,她唆使底下人,從宮外弄了這些葯的事實。

撲通跪地,孫南音泣不成聲,“求父皇母后恕罪,寬宥臣媳,臣媳知錯了!”

“知錯了?本宮殺了人,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帶過?若是可以這樣,本宮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你這是拿大周太子的性命不當回事,是想害死睿兒!”顧白衣氣不打一處來。

這都什麼人?

這樣的女人,也配當太子妃?

“莫激動!”眼見着顧白衣快要站不住了,宋玄青趕緊攙住了她,“別著急別著急,既然都已經找到了,自然不會有第二次,何況太醫說了,此番飲酒甚少,影響不大,只要好生休養一陣子就沒事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該有懲處還是要有的,出了這麼大的事,豈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皇帝的威嚴何在?太子的威嚴何在?

“請皇上,為睿兒做主!”顧白衣撲通跪地。

孫南音泣不成聲,心頭忐忑惶恐至極點。

皇后,這是要置她於死地嗎?

心裏恨得要死,可是她沒有任何辦法,事是自己做的,禍是自己闖的,即便要彌補,也沒有路子,只能任由皇帝和皇后發落。

宋玄青快速攙起了顧白衣,“朕,絕不輕縱!”

“皇上?皇上!”孫南音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哭着爬到了宋玄青跟前,“臣媳知錯了!臣媳知錯了,求皇上和皇後娘娘,饒了臣媳這一次吧!”

不都有個下不為例之說嗎?

何況她的背後還有個護國、將、軍、府不是嗎?

皇帝就算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孫南音哭得厲害,心裏卻還是存了一絲僥倖,只希望皇帝能看在母家的份上,暫且不要對她下重手,只要能保住太子妃的位置,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太子妃的位置,才是一切,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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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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