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枯萎的花葉
死者詭異的不是因為他體內全是枯草,而是後續解剖才發現,這些枯草可能就是導致他的內臟消失的罪魁禍首。
因為我在枯草上,發現了屬於死者的內臟粉末,粉末很脆很乾,如果不是我仔細的看了很多遍,都看不到那些粉末。
不過這很難解釋,也可以說,很難用科學的角度去解釋,甚至連我這個解剖屍體的人,都很難自圓其說。
這一切太詭異了,內臟碎成了粉末,甚至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皺眉沉思:
當初父親還在的時候,他是一名醫生,幫助了很多病人,甚至很多疑難雜症在他的手中,別人解決不了,他就能解決。
看着父親這麼厲害,我小時候就幻想着以後也會成為父親這樣厲害的人。
可每當我這樣說,父親便告訴我,如果真的想要成為她,那麼就去當個既可以幫助死人,又可以幫助活人的人,這樣才是真的偉大。
所以,我選擇成為了一名法醫,遊走於死人與活人之間。
他說過很多在我聽來就是名言的話,其中有一句記憶猶新——
“你越是想看到真相,真相就越是和你捉迷藏,知道真相的原因不是在於你看到什麼,而是你看到的什麼才是真相。”
望着已經的確只是一個軀殼的屍體時,我不禁回想起父親說過的這麼一句話,真相往往就隱藏在表面,我們可能有時看到的更深層次的東西,卻極有可能是假的……
張岩再次見到我的時候,我是疲憊的呆坐在解剖室里。
“咋了?出啥事了?離老遠就聽見陳主任在化驗室哄那個小姑娘。”
此時的張岩還沒發現,解剖台上的屍體,身體裏的枯草。
當看到后,他得反應比那個女孩兒更強烈,直接捂住嘴跑到了門口站着,指着我又指着屍體:“這是個什麼東西?”
“如果我說這些枯草是這個人……哦,不,是這個屍體長出來的呢?”
“怎麼可能?”張岩果斷的否定我的說法。
我淡定的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想了想,把煙放在嘴裏叼着,並沒有點燃:“事實如此,現在看來,他乾枯的胳膊應該是因為失去了養分才幹癟。”
張岩問我什麼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人體的新陳代謝靠着各個內臟運作,可他應該是因為無法供給養分,所以體內的枯草或是植物才變成現在的樣子,而他的內臟是因為養分與水分被抽干,所以才碎裂成末。”
說著,我找出裝着那些內臟粉末的小瓶子,在張岩的面前晃了晃。
“我會跟領導申請,讓屍體一直存放觀察,我估計這個屍體還會繼續乾枯。”
“按照人正常的死亡過程,屍體不應該是腐爛么?死者臉部有明顯得腐爛跡象啊?為什麼這個人,會變成一具乾屍,甚至連內臟都消失,甚至體內會出現枯草?”張岩問我。
我岔開話題,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
“查到死者身份了么?”
張岩一拍腦門,成功的被我轉移了注意力,他說道:“正要和你說這事兒,這名死者在社會上完全沒有任何記錄,面部腐爛的根本無法確認,排查起來很困難,近期的失蹤人口也沒有和他形象符合的。”
我將得到的信息做了記錄交給張岩……
看到我的記錄,張岩估計想爆粗口罵我,“你丫的!你覺得局長會相信?”
“相不相信不關我的事,事實如此,沒有指紋,沒有血液,沒有內臟,只有一堆枯草,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寫?”
見到張岩也陷入了沉默,我繼續說道:“兇手很變態,不過你可以看到每根草都是長在皮膚表層內得,我猜測這是某種植物靠人體吸收養分,可能是花,因為沒有營養而脫落剩下的只是枯草。”
張岩猛然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有人用屍體做養料?”
我皺着眉頭,搖了搖頭,“不可能是屍體,身體新陳代謝停止就沒有養分,所以這個人還是活着的時候才會長出植物,才會更有價值。”
可是,又怎麼樣才能在人活着的時候,將種子放入死者的體內呢?
聽到我的猜測,張岩直接打電話給小黑,讓負責這個案子得人全部到局裏集合。
所有人坐在辦公室分析案件時,局長也來了,不過他的身邊跟着個小姑娘。
“小川,這是新調來的法醫羅希,以後就跟着你了。”
其他的警察似乎對這個大高個兒美女很有好感度,膚白貌美大長腿,一張異域風情的臉,很有混血的感覺,可素顏的她又讓人覺得,這女孩兒很清純,很乾凈。
局長下達的命令,我也沒意見可提,點了點頭,也沒發表意見。
看見案子開始止步不前,沒有一點兒進展,局長的眉頭緊鎖。
聽了張岩梳理完目前的思路,局長從其他組開始支援人手,大範圍排查與死者相近特徵的失蹤人口。
羅希禮貌爽朗的和我打了個招呼,互相自我介紹后,便也開始着手這個案子。
在會議上,她看到照片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古時候會有人殺人埋在自己家庭院中,而為了不被別人發現,兇手首先就會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大部分都是埋在樹下,埋在花園裏,因為那裏是不會有人待着沒事翻土的,不僅如此,樹木花草反而會長的更茂盛。”
羅希的一番引經據典首先讓我給駁回,我冷笑了一聲:“那兇手拋屍在國道附近的小路邊,為的是什麼?像你說的埋在自己家院裏不就行了?”
“唐科長脾氣好大,不過是個故事,和案情相似而已罷了,您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局長有意見?”羅希這句話讓我無話可說,局長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終於有人能和我頂嘴一樣的得意壞笑,這個看似清純的小姑娘可不是善茬子。
我不再理會這個“海歸”法醫羅希。
“通過觀察屍體來看,我認為可以從乞討者,流浪漢等弱勢群體下手,首先他的腳部無法癒合得疤痕有很多,腳踝處還有整個腳掌包括手掌有凍傷的痕迹,雖然正是夏季,不過冬季的凍傷也能看的出,他死前或是死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在很溫暖的環境下生活,才會導致凍傷,當然不排除被家人虐待的可能。”
所有人看着我拿出死者局部照片作為分析重點,無人插話,我便繼續說道:“由於死者沒有內臟,但頭部內大腦等構造完整,正常人的大腦平均重量是1400克,而死者大腦重量約1300克,這說明死者智商不健全,智力大概在七歲左右的年齡,才會達到這個重量。”
局長問向張岩,除了解剖屍體之外的線索,目前只能用一無所獲來回答。
“這件事不要聲張,我申請讓植物研究院的專家過來協助小川,調查屍體體內枯草的品種成分。”
“散會吧。”
說著,一群人都臉色沉重的離開了會議室。
新人羅希當天就加入了這個案子,作為怪癖最多的我,自然而然又成了張岩調侃的對象,他深知我最討厭女人作為搭檔,現如今,他現在又多了個工作之餘可以打趣我的話題。
不過這個羅希看着像花瓶一個,但做起事來的確給人一種幹練爽朗,不失專業氣質的感覺……
“唐科長這是兩個小時內您讓我搜集的所有植物品種圖鑑,這份數據是化驗科十分鐘前送過來的,您還有什麼事都可以交給我去辦。”
羅希的果斷不拖沓,也算是在我心中為她贏得了幾分的好感。
冷着臉,我翻閱着圖鑑,然後說道:“和張岩去再去復勘一次第一現場,將拋屍地點的土壤樣品帶回來送到化驗科化驗,注意一下,採集不同時段的。”
羅希點點頭,剛要走出去,又停住了腳步,臉上有些小得意。
“唐科長,植物品種圖鑑內,我給您做了個分類方便您比對,而且我覺得這種植物平常人家肯定不會出現,雖然乾枯后沒有任何線索,不過我們可以排查附近的花店,那裏的植物種類多,所以我認為附近的花店都可以優先排查,採集回來樣品一一進行比對,或許比這樣盲目的尋找更節省時間。”
我點點頭,臉色有些不太好,不過還是說道:“打電話通知張岩,你和他一起去,排查時格外注意一點,植物是否會有異香等奇異的特徵。”
等到羅希出去,看着死者,我不禁頭痛,因為毫無頭緒,猛然間,我看到屍體的嘴裏似乎是被我忽略的一個部位,掰開他的嘴,才有了更重要的發現,因為他的嘴裏有一朵還未完全枯萎的花葉…